牧近夷嘴角抽一抽,還是快步走上前站到她身邊,一手覆上門上的銅釘,運功提氣,門卻只被推開一條縫,連一隻胳膊都伸不進去。
季梓白了他一眼說:“水平太差,退貨!”
牧近夷臉色一黑,怒道:“門後有上百斤的鐵門栓!”
季梓繼續用不屑地眼神看着他,淡淡地說:“如果是我師父在,肯定能推動,沒實力不能找藉口。反正我承認我推不動。”
牧近夷一時語塞,心裡卻十分氣悶,雲天武功天下排名前三,他怎麼能與雲天比?
這時,門裡傳來喧譁聲與紛亂的腳步聲,笨重的大門被緩緩打開,一個留着山羊鬍步履穩健的中年人帶着一隊金甲士兵走了出來。
看到他們一行人時,季梓感覺到他的瞳孔猛然一縮,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她心裡閃過一個微妙的念頭,此人認識他們當中的一個人。
“不知各位到城主府所謂何事,竟傷了我們府裡的守衛?”山羊鬍面色從容的問道,卻沒有一點要追究的意味在其中。
季梓悠然回道:“只是吃厭了雲生客棧的飯菜,今日午膳想在城主府叨擾,哪知城主府有黃金鑄甲,卻捨不得請雲洵一頓飯。”
“原來是雲三少,三少不常來朝帝城,守衛不認識你也不奇怪。三少請!”山羊鬍聽到雲洵的名號,臉色立刻緩和了不少,在他想來,敢在朝帝城行騙那就是活得不耐煩了,再看季梓通身的氣度,便對她沒有一絲懷疑了。
但見幾人都要隨季梓進府時,他便假裝順口問道:“不知和三少同行的這幾位,都是江湖上的哪位英雄,老朽年邁怕是眼拙,認不出幾位。”
季梓用手裡的碧玉笛指了指白飛和牧近夷說:“侍衛。”
而她看向尉遲燕時,則是一臉笑容:“僱主。”
山羊鬍領着他們走得很慢,早就人前面跑着去通知林朝了。城主府很奇怪,除了進門的大院子裡站了兩隊金甲衛外,其他地方都看不到人。
府裡的園林奇景也不多,多是光禿禿的假山,簡直像進了一處山脈禁地。舉目望去盡險峰。
花草全無,林木森森,荒涼肅殺,不似正常的住宅,少了幾分人氣。季梓皺了皺眉看着這府裡用黑瓦青磚造的巍峨建築物,心裡更覺詭異。
而去往正廳居然要經過一個小的鐵索橋,輕功普通的人都能躍過去,更何況那道溝最多四五米的樣子,一眼就望到底了,底下鋪着青磚,上面長滿了苔蘚。
季梓沒有刻意用輕功,而是從鐵索橋上走了過去,便見一個青衫男子迎了上來,大概二十多歲,容貌俊逸,眉眼溫和,未言先笑,而且一眼就看出季梓的身份,他上前作揖道:“雲少,在下林暮,是這裡的半個主子。雲少遠道而來,鄙府失禮了,還請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只要請吃飯發銀票,就是在讓我在門外站一個時辰,我也樂意。”季梓把玩着手裡的笛子,無所謂地笑道。
林暮笑容加深了幾分:“雲少果然直率,還請入飯廳用膳。家父剛好急事出府,我已派人去通知了。”
季梓不以爲杵地點了點頭,顯然沒有認爲他一個小輩讓林朝回來親自相見有何不妥。
因爲季梓他們在門外折騰了一會兒,林家居然已經用過膳了,只有季梓從容地慢條斯理地吃,還時不時讚美幾下菜色,而其他人都面色尷尬,完全食不知味。
他們沒想到,季梓特地挑了這個時辰點來,還真的是想混一頓飯,順便把正事辦了。因爲季梓剛剛對林暮就是這樣說的。
林暮只是賠着笑臉,清澈如水的眼睛裡一片真誠相待之意,意於言表。
“義兄,可是那愛財如命的雲三少來了。我聽府裡的人說他竟是爲了不吃自己客棧的飯,爲他自己省錢,特地跑到咱們城主府來混飯吃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待身穿碧青色勁裝的女子走進來時,不由愣住了,然後竟然展顏一笑:“古人常說,背後說人要離百步。今日我總算是認栽了。”
“月夕,不得混鬧,還不向雲少賠個不是!”林暮板下臉,臉上卻沒有任何責備之意,眼中帶着寵溺和無奈。
季梓喝了口茶,淡笑道:“不用了,這位小姐直言不諱,正對雲某的性子,敢問姑娘芳名是什麼?芳齡幾何?”
衆人頓時被季梓的進展速度驚到了,這就打聽起人家小姐的**了。還真是迅速,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知季梓接下來要做什麼。
“林月夕,一十八歲,城主林朝是我的義父。”女子一臉英氣,沒有任何避諱,便回答了季梓的問題。
所有人都以爲季梓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誰料季梓接下來的話卻讓衆人對雲三少愛財如命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季梓在人家姑娘報了芳名、芳齡時,她竟話鋒一轉說道:“如若想要接近姑娘,怕是要在府裡住上一段時間了。”
林暮一愣,笑着應道:“不勝榮幸,不勝榮幸。”
而林月夕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江湖人傳言云三少今年未滿一十六歲,是不是應該稱我一聲姐姐?還敢拿姐姐我當筏子,是不是爲了給你的雲生客棧省下房錢?你要是不住在那裡,房間又可以給客人住?姐姐我真的很想知道,雲三少你的算盤珠子撥掉了幾個?”
這下輪到季梓愣神了,她只是沒有想到林月夕的性格竟是如此的直率豪爽。
季梓看着林月夕,清雋的面容上露出促狹的笑:“姐姐錯了,我向來都是心算,從不撥算盤。”
“少主,城主的轎子已經到大門口了。這會兒怕是已經往這邊走了。”一個僕人走過來稟報道。
季梓等人站起身,林月夕主動走近季梓,笑道:“弟弟見到我義父,一定要向他提你要住府裡一段時間的事哦。”
季梓臉上帶笑應道:“好。”
她心裡卻升起幾分疑慮,她沒有感覺到林月夕對雲少有什麼情意,可是她爲什麼那麼想讓自己住進府裡呢。
不過,反正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住進來的原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住不住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