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藥是藏在紫鳶的指甲裡頭的,只消一點點就能見血封喉,立馬死個乾淨。
穆明舒面色發白,心頭慌亂,捂着喉嚨乾嘔了兩回,又叫那些個侍衛在紫鳶的的物件裡頭搜出一封還未寄出的家書,上頭也無寫甚個,只叫家人到了地兒好生照顧自個,不要尋她云云……
信件上頭的字寫得端端正正,言語也是文縐縐的,顯然是在外頭請擺攤的書生寫的。
可事兒尋着這些個線索往下頭查,卻發現早些日子紫鳶在城外的家起了火,一家五口皆叫大火當場燒死了。這事還驚動了鎮江的衙門,衙門貼了告示出來着人來認屍,卻因爲許多日無人問津,幾具屍體放在義莊裡頭都臭了,這才一張草蓆裹了就葬在亂葬崗裡頭。
那寫信的書生更不用說,同紫鳶寫了信,第二日便得了痢疾,不過幾日功夫就死了,還有街坊鄰居去幫忙料理後事的。
兩條線索都斷了,穆明舒他們根本甚個都查探不出來,那背後之人甚是心狠手辣,爲着抹掉那些個蛛絲馬跡,竟然連無辜的人都趕盡殺絕。
趙奕衡是在兩日後回來的,他同前去杭州報信的人錯過了,待回到鎮江時才曉得那方小院裡頭出了大事,連那些個地方官員接待都叫他推了,騎着馬就趕了回去。
他先頭還想着回鎮江的時候能給穆明舒一個驚喜,如今倒是叫穆明舒給了一個驚嚇。
那事兒還沒調查清楚,一院子的下人雖是放了,卻不敢叫她們近身伺候,也幸好楊清河來鎮江的時候帶了個芝蘭,趙奕衡不在的這兩日,吃穿用甚個的都叫楊清河同芝蘭一塊包攬了。
衣裳漿洗乾淨了,必須保持一點異味都不能有;安胎藥都是楊清河親自去外頭抓回來,親手熬的;吃食上頭卻是芝蘭做的,做出來的吃食,熬出來的藥,用銀針試了一回不算,楊清河自個還親自嘗一遍,過得兩刻鐘無事才能叫穆明舒吃。
楊清河自出了京都便再也不是楊府的千金小姐,穿衣吃飯甚個都會自個動手,興致好的時候也跟芝蘭學着做羹湯。
穆明舒就有幸嚐到了,她將滿滿一碗雞湯都喝完,這纔拿出帕子輕輕拭嘴,末了才道:“多日不見,竟然越來越賢惠了。”
逗得楊清河面色一紅,也不好意思接話,只道:“我還做了白糖糕,你要不要試試。”頓了頓聲音略小的道:“雖然模樣不甚好看,但味道還是不錯的。”
楊清河同芝蘭都是自己人,穆明舒自是不怕她們做手腳,如今她胃口不好,便是吃食上頭也不挑,能吃得下甚個都要試試,聞言笑道:“自是好的。”
楊清河一笑,轉身就走,將將才出了門口就見趙奕衡跨着大步而來,忙喚一聲:“表哥。”
趙奕衡哪有心思看她,聞聲不過點點頭,連眼神都不曾瞧她一眼。
楊清河也不在意,端着方纔收拾出來的湯碗吐吐舌頭,一擡眸叫瞧見那人着一襲淺藍細棉直綴,三千髮絲梳得一絲不苟,用一隻普通的木簪簪了,大步流星而來,神色緊張,卻貿然停在她跟前。
“清河……”溫子然開口喚得一聲,面色有些古怪,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何好。
楊清河定定的站着,一顆心噗噗跳得厲害,眼眸一瞬間就蒙了霧氣,嗓子眼兒卡得生疼,張了張口卻甚個沒說,玉手緊緊捏着托盤,就地佇立了半息,到底一點頭轉身就走開了。
溫子然的目光追隨着楊清河,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難過,只得嘆一回,這才擡步進了屋。
穆明舒正被趙奕衡又摟又摸的鬧個大臉紅呢,瞧見溫子然的身影真個驚喜了一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擡眸看着趙奕衡就嬌嗔道:“你也不知道提前稍個信回來。”
趙奕衡本就是想着給穆明舒一個驚喜的,自是藏着掖着,此時倒後悔起來沒有提前着人同她說一聲,不然自個也早些曉得出了甚個事。
思及此,趙奕衡便開口問道:“可查出是什麼人在背後指使的?”
他雖然只聽得個大概,也卻猜得到定然是有人指使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倘若不是深仇大恨根本就不會想着對自個的主子下手,況且穆明舒做了什麼會同她有深仇大恨?
穆明舒最大的仇敵也不過是宸王夫婦,可這兩人早就去了封地做土皇帝,便是伸手也不敢伸這麼遠。
那麼這事兒必定同京都那頭有關,他是皇帝的兒子,幾個兄弟面上瞧着和和氣氣,私底下卻也鬥得厲害。以往有嘉文帝在上頭壓制着,大家都還不敢輕舉妄動,可自上回嘉文帝病了一場,身子便越發不比從前。如今儲君又還未立,而他又接了江南的差事,兄弟間便是有人眼紅而動手也說不準。
穆明舒是趙奕衡的心頭肉,這是誰都曉得,況且穆明舒的母族有是穆家,便是有人動了心思要扳倒他,第一個突破口自然會選擇穆明舒最好。
“沒有,甚個線索都斷了,根本就查不出是何人在背後。”穆明舒搖搖頭,也不再繼續說這個,只擡頭同溫子然一笑:“既然哥哥來了,便在這裡住下吧,我可是嚇壞了,沒得自己人在身邊,心神都不寧了。”
溫子然瞧見穆明舒面色紅潤,精神甚好,雖然比往日消瘦些許,但總歸是平安的,頓時提着的一顆心也放下來,笑道:“我正有此打算,你如今懷了身孕,萬事馬虎不得,我雖然醫術拙劣,但到底能頂事。”
說着擡眼看趙奕衡,卻見他面無表情,卻也無反對。
等到了夜裡,穆明舒躺在趙奕衡懷裡,就特特壞笑着問道:“我今日可是留了哥哥在這裡,你這會怎的不生氣了?”
趙奕衡傾身上前,覆上穆明舒的脣瓣,攪得她舌頭髮麻了,這纔將自個的腦袋壓在她兇前悶悶道:“他留下來也好,到底是哥哥,總會護着你一點。”又道:“那些個氣自是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
穆明舒沒說話,心裡卻是暖融融的,伸手將他摟在懷裡,卻無端覺得下頭貼着自個的東西動了動,這纔想起他禁了那許多日了,臉兒一紅,卻還狡黠的笑道:“你,想嗎?”
趙奕衡一頓,抓着她的玉手就按在火苗上頭,聲音低啞的道:“想。”又側頭瞧她,笑問:“娘子可有想爲夫?”
穆明舒面上更紅了,用力捏了一把那股火苗,微不可覺的點點頭,又怕他看不見,復又聲若蚊吶的道:“想。”
“哎喲,真是爲夫的好娘子。”趙奕衡咯咯笑着在她面上香一口,下頭跟着動了動,復又伸手探入她衣裳裡頭,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身上的肚兜扯掉了,貼在自個面上,嘆得一句:“真香。”
穆明舒到底沒有他面皮厚,瞧他此番作態,越發羞得滿面通紅,一把扯掉肚兜兒,拿眼瞪他:“沒個正行。”
話音才落呢,又叫趙奕衡捏着兩隻兔子嬌哼一回。
她如今懷着身孕,兇前那兩隻兔子也微微長大了些許,趙奕衡將它們裹在手裡,還道一句:“滿滿當當的。”
可到底穆明舒身子不便,趙奕衡也不敢動她,只敢褪了衣裳在外頭蹭幾蹭,最後還得叫她的五姑娘幫一回才舒坦。
可趙奕衡的火是滅了,穆明舒的火氣卻起來了,可她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抿着脣兒背過身去,卻叫趙奕衡在下頭摸一回,才曉得溼漉漉的。
他噙着壞笑,把穆明舒板過來,勾着她下巴,命令道:“快求爲夫,幫你一把。”
這種難爲情的事,穆明舒到底說不出口,瞪了他一眼,哀怨道:“快些睡吧,你今兒個一日都未做正經事,明日定然忙得不可開交。”
趙奕衡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心裡卻也急着想試一回,自是不願,只伸手在她身上摸了兩把,叫她身上的火氣越發旺起來,這才又問:“真的不要爲夫幫你?”
穆明舒忍着那股發泄不出的火氣,緊緊咬着脣,額上已是細細密密的汗,她也不說話,只閉上眼兒不理會他。
即便如此,趙奕衡還是興致極高,摸着下巴欣賞了一會穆明舒姣好的身形,這才俯下身來,貼着穆明舒的花瓣兒親了一口……
……
溫子然直接就住進了這方小院裡頭,當起了穆明舒的御用大夫,每日早晚摸一回脈,白日裡頭無甚個事體便不是看書就是研究藥膳。
因着穆明舒的四個丫鬟都還未到鎮江,飲食起居甚個的還是靠楊清河同芝蘭打理,而溫子然又時常進廚房研究藥膳,故而叫楊清河十分別扭。
每每見到溫子然進入廚房研究那些個藥膳,楊清河都選擇避開去。她從京都一路到蘇州,沒有了溫子然的陪伴,她便以爲自個真的看淡了,可見到溫子然的那一刻,她才曉得自個還是放不下。
所以她害怕與他面對面,害怕對他越陷越深,讓自個再也拔不出來。
溫子然也曉得楊清河避着自個,可他卻偏偏就愛蹲在楊清河出現的地方,時常來個偶然的碰面。
一連許多日,把楊清河折磨得喘不上氣來,到得夜裡就忍不住的掉眼淚兒,芝蘭給她守夜時聽到細細的抽泣聲還勸得一句:“姑娘,你要是實在喜歡,又何必爲難自個呢?”
楊清河哭得更厲害了:“你不懂的,我同他便是再無可能的了……”
她覺得自個同溫子然再也不能成事了,可第二日溫子然就攔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