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從平隨你一道。”
“不用了,我只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太子妃您一個人。。。。。。”
“我沒事。”
見如今太子妃執意如此,溫從平也無可奈何。眼見着不好直勸,也只能順着太子妃意思。
“太子妃,外面風涼。太子妃即便想一個人去花園散心,也帶件披風防風。”
一旁的宮女會意到溫從平的意思,立馬從旁取了一件披風,恭敬送到蘇清雪面前。
“是啊,太子妃,花園風大,您纔剛好一些,還是披上吧。要不然,太子回來更是要擔心您了。”
宮女一面迎合地說着,一面小心翼翼將蘇清雪將披風繫好。
“知道了。”
蘇清雪怔怔地望着窗外,淡然留下一句話後,一個人提步離開,徑直往花園方向去。
此時的花園之中,綠茵蔥蘢,幾處鳥鳴清脆,顯得格外清新怡人。
蘇清雪原本就一身素淨純白,如今再加上一件繡着銀白鳳羽暗紋的白色披風,在綠茵叢中更顯得純白靈動。清麗非凡的面容不施一絲粉黛,卻純然如仙,彷彿不食人間煙火,因病而略顯蒼白嬌弱的臉龐越發惹人憐惜,驟然回眸,若九天玄女下凡間。
享受着久違的自然間的清新與怡然,蘇清雪席地盤坐於草叢之中,雙目微闔,試着深呼吸調息自身。
呼吸吐納,一呼一吸中,蘇清雪覺得身體氣血似乎變得愈發清透順暢。呼吸之間,只覺得耳清目明。
片刻的清靜不一會兒便被匆匆而來的兩個小宮女的對話所打破。
“你說,那個神醫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勞動到咱們太子親自爲他輸真氣治病。就算是醫治咱們太子妃有功,也不至於損耗太子元氣去救他吧?”
“就是啊!而且,聽說即便是咱們太子親自輸真氣給他,也只能多續他幾天性命而已。真不知道爲什麼太子還那麼緊張他,替他這麼續命!”
小宮女一邊說着,一邊端着手中銅盆。
“大概是神醫爲了救太子妃而犧牲了自己性命,太子可能覺得有所虧欠吧!不過我也是聽一旁的侍衛小聲討論的時候聽來的,咱們太子真的是有情有義。不過,你看,這些是太子替神醫治病時神醫吐出來的血。看起來怪嚇人的。我看是沒什麼希望了。唉。”
小宮女輕輕嘆氣。
“對了,你有沒有看到那個神醫容貌啊?好像太子吩咐,對神醫的事情尤其要保密。我跟着外面伺候那麼久,我都沒見到過神醫一眼。”
說到這裡,另一個小宮女壓低了聲音,兩人頓足耳語。
“跟你說,我進去服侍的時候,偷偷瞥了一眼。”
聽着她說見到神醫真容,小宮女更爲好奇。
“你真的看到了?快說說,長什麼模樣?”
“跟你說哦,我就看了一眼。不過,這一眼真的可以用驚爲天人來表達。”
“驚爲天人?!”
小宮女的臉上一個寫滿好奇,另一個則滿是敬仰崇拜。
“是,咱們太子的容貌你是知道的,絕對是一等一的英武不凡絕美男子,無可爭議。而那個神醫竟然也不輸咱們太子,反而比太子還多了幾分溫柔模樣。”
“天啊,這世間還有容貌能跟咱們太子比肩的男子啊?”
“是啊,唉,真是可惜了,就是命不久矣。”
兩個小宮女自顧着搖頭嘆息,根本沒發現蘇清雪已然站在了兩人身後。
“你們說誰命不久矣?”
蘇清雪的一句話,差點嚇得兩人將銅盆血水灑出。
“奴婢叩見太子妃,奴婢有罪不知太子妃到來,還望恕罪。”
蘇清雪眉心蹙起,心裡一直還惦念着方纔兩人的話語。
“你們把方纔所說再原原本本說一遍,什麼神醫病重,太子救治,什麼命不久矣。一五一十把你們所知道的都給我說一遍。”
兩人見到蘇清雪語中肅然,自然不敢有所隱瞞。隨即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說給蘇清雪聽。
“太子妃,奴婢不敢有所隱瞞。奴婢已經將所知道的都說給太子妃聽了,求太子妃恕罪。”
聽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說,蘇清雪也瞭解了大概。
眉心緊蹙,沉了聲音問話。
“太子與神醫如今現在何處?”
“太子妃恕罪,太子曾吩咐奴婢們不許聲張,尤其不許傳到太子妃您耳中以免擔心。”
蘇清雪美眸一轉,斜睨了一眼眼前的宮女。
“如果你們現在說,我可以當作沒發生,保你們一條性命。但是如果你們不說,那我現在就治你們大不敬之罪。”
兩個小宮女一聽治罪,嚇得連忙跪倒在地。
“太子妃饒命,奴婢說便是。太子如今仍在千曦殿替神醫大人治病。”
“千曦殿?!”
蘇清雪淡眉擰起,顧不得其他,徑自轉身朝着千曦殿匆匆而去。
只見着一襲白衣翩飛,一會兒功夫便已然來到了千曦殿外。
守衛見到蘇清雪一襲白衣匆匆而來,還來不及開口請安通傳稟告,便被蘇清雪制止。
蘇清雪兀自推開門,一個人走進殿中。
由於事前,慕清楓未免治療神醫受打擾,已經將殿中服侍的人驅至門外,沒有通傳不得擅自入內。
但蘇清雪堅持要進入,門口守衛也無能爲力。因爲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太子妃對與太子的意義是如何,守衛們自然不敢過於阻攔。
此時,蘇清雪心裡滿是焦急,自然顧不得許多。儘管方纔從兩宮女口中得知了部分訊息,可由於無法確認信息的準確與完整性,只是依稀得知了神醫爲了救自己而捨命救助,此時已然危在旦夕,命不久矣。慕清楓爲了保住他性命,將自己的真氣內力輸到他體內。
心中惦念,推門而入,白衣翩然匆匆穿堂而過,而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蘇清雪挪不動腳步,整個人愣在原地。
慕席之上,慕清楓雙目微闔,盤坐於神醫身後,雙手覆在其背後。
聽到進門的腳步聲,慕清楓不禁眉頭微微皺起。
“大膽,沒有我的允許竟敢擅闖,還不退下。”
可如今蘇清雪由於太過驚異,只是愣愣地往前一步步靠近,一雙水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
爲什麼會是……?
聽着腳步不僅不離開,反而越來越近。慕清楓不禁一抹慍氣上了眉頭,原本闔着的雙眼也緩緩張開。
“清雪!”
慕清楓不禁驚歎出聲,真真沒想到竟然是蘇清雪出現在自己面前。
而此時的蘇清雪卻啞然沒有迴應,只是怔怔地走到神醫面前,伸手捧起那張虛弱無力而昏迷垂下的臉。
“清雪,他?!”
慕清楓想要出聲解釋,但見着清雪已然心疼無措的模樣,自己的心也驀然涌起陣陣無法言語的酸楚之感。
蘇清雪的手觸上神醫嘴角吐出的血漬,心中翻動着無可言狀的複雜情愫。
“怎麼會是你?!爲什麼要這麼傻,還要犧牲自己性命來救我?”
瞬時之間,蘇清雪的淚在眼眶之中氾濫,潸然而下。
“你不能有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墨御兒,你醒過來。”
原來,神秘面具後的神醫,真實身份竟然就是墨御兒。
難怪慕清楓見到他面具之下的真容會那麼驚訝,也難怪神秘神醫千里迢迢而來,爲了蘇清雪甦醒費盡心力,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去交換。
原來,是他,墨御兒。
那個一直奉命潛伏在王府,卻內心默默愛戀着蘇清雪,爲愛以身犯險一直在她身邊默默守候的男人。
原本蘇清雪對墨御兒的一片深情內心就覺得有所虧欠,而如今爲了救自己,他竟然還替自己換血,不惜犧牲自己性命也在所不辭。
還記得自己初次見到這位神秘面具神醫時,就覺得他身上有種莫名的熟悉親切之感,當時的自己沒有多想。原來,那種熟悉、溫暖的感覺真的是他,墨御兒。
至從墨御兒同其弟一同離開後,不得不說蘇清雪的心裡始終有那抹牽掛,也暗地派人去探聽消息,可是卻始終無音信。都說月影組織從來是有進無出的地方,先前自己心中也有擔憂,擔心墨御兒會出事。可是他答應過自己會平安,那就應該相信他,總有一天他處理完會平安回來。
可如今他平安回來了,卻又因爲自己而命不久矣,這種愧疚與自責,還有那一番對自己的深情又讓自己一顆心如何平復。
“墨御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如果你聽得到,你就趕緊醒過來。”
蘇清雪捧着墨御兒的臉,眼淚終於還是奪眶而出,滑過面頰,滴滴低落在墨御兒垂下的手背之上。
一滴一滴,晶瑩卻帶着一抹銀色光華,映襯着嬌嫩雪白的肌膚,仿若顆顆水晶般奪目璀璨,惹人無限憐愛。
然而昏迷的墨御兒,意識模糊之中只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兒時居住地,還是那座熟悉的孤島,只是多了許多的陰沉冷清。肅殺蕭瑟,陰沉壓抑,墨御兒隻身一人。
臨湖而立,湖水中倒影映襯出已過世的父親母親,以及弟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