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昏迷中的墨御兒竟然像聽懂了自己的話一般,立刻安分了下來,蘇清雪的眼裡不由得勾掠過一絲驚訝,隨即眼中泛起一抹溫柔。隨後,命人熬了退熱的湯藥來給墨御兒服食,自己則在一旁用取來的冷泉水親自替墨御兒敷額降溫。
足足折騰了三四個時辰,墨御兒的高熱方纔退了下來。蘇清雪最後又再替他檢查了下胸口的劍傷,經過方纔自己替他除淤血、消毒傷口的處理,如今傷口似乎沒有繼續感染的趨勢,之前的紅腫也稍稍退了些。加之額上的溫度也不再那麼燙手,蘇清雪總算也鬆了口氣。
“太子妃……”
陸凡在後面輕喚一聲,蘇清雪回頭,見陸凡神色有異,似乎有話要說。
隨即,蘇清雪將墨御兒託給一旁的婢女照顧,便隨着陸凡一道離開。
只是,就在蘇清雪轉身的一瞬間,墨御兒的雙眸竟然緩緩睜開,藉着一點點的光亮,朦朧之間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漸漸離去。
蘇清雪……
想要開口喚住,可是卻使不上一點氣力。只感覺眼皮越來越沉很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最後墨御兒只是重新闔上了雙眼。
而蘇清雪同陸凡離開之後,兩人便到了大堂單獨議事。
“太子妃,準備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只不過,陸凡還有一事想不通,可是卻……”
“是關於墨御兒的吧?!”
蘇清雪擡眼望了一眼陸凡欲言又止的模樣,嘴角泛起一抹淡笑。
“陸凡,你要是心裡有什麼不解,就直說吧!方纔我在救墨御兒的時候,你就一副欲言又止的爲難模樣。我看你一直憋在心裡不說出來,是不是怕說了,我會生氣啊?!”
“屬下……”
“陸凡,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怪你,但是如果你有什麼刻意欺瞞我的,我可是要真的生氣了!”
“陸凡不敢,陸凡任何事情都是爲了太子妃着想,絕不敢有任何的欺瞞與不忠。只是陸凡擔心這一切都只是屬下駑鈍的猜測,擔心唐突了太子妃,所以才……”
“說吧,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怪罪於你。”
“是,陸凡見太子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墨御兒的性命,雖說之前墨御兒也曾救過太子妃兩次,太子妃如此做法,也很可能是基於爲了報恩。但是,陸凡的心中仍有所顧慮。墨御兒本身就生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從他第一次給太子妃作畫開始,陸凡的心中便已有此隱隱顧慮,只是陸凡認爲是自己太過多心。
可是,至從其後發現從他偷來的那幅畫卷內容之後,見到太子妃您的神色有異,陸凡心中原本的憂慮便從那開始步步加深,尤其是方纔見到太子妃方纔如此着緊墨御兒的模樣,屬下真的擔心太子妃會受其迷惑,而……”
蘇清雪聞言,正要拿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顫,茶杯砰然墜落,碎了一地。
下一刻,只見陸凡雙膝跪地,叩首謝罪。
“陸凡該死,不該胡言亂語,唐突了太子妃,請太子妃恕罪。”
蘇清雪心神一怔,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陸凡,我知道你的擔心了。你起來吧,我不會怪你的。”
“是陸凡的錯,竟然會如此唐突。陸凡甘願受罰。”
說着,陸凡擡手,“啪”的就是一巴掌掌剮在自己臉上,接着再擡手預備落下之時,卻被蘇清雪一把抓住手腕。
“陸凡,夠了!”
“太子妃……”
“其實,這也不能怪你誤會。墨御兒怎麼說也算是個極品美男子,引起誤會讓人想入非非,實屬正常。
不過陸凡,你要知道,我身邊現在已經有一個足夠讓我頭疼的,更加極品的絕世傻美男要我去保護了,我每天對着他,早就已經對其他美男免疫了。再如何俊美,也沒有心地純潔如白紙的單純來的美好!再說了,我現在每天爲了保護他、照顧他,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哪裡還有閒功夫對着墨御兒談情說愛呢,難道還嫌自己不夠麻煩啊!
感情的事情,是最麻煩的事情了,還是不談爲妙。
所以,你不用替我擔這個心了,我肯定是不會受到誘惑的,放心!”
蘇清雪微微一笑,嘴角泛起一抹溫柔。
只是在說到“更極品的絕世傻美男”的時候,蘇清雪的眼裡還是不禁泛起一絲寵溺,恰巧被擡眸的陸凡所捕捉到。
“陸凡多心了,請太子妃恕罪。”
“不知者不罪。再說,是我沒有事先給你解釋清楚,也難免讓你生疑。不過,說明你真的很擔心我,凡是都替我着想。陸凡,謝謝你。”
蘇清雪的“謝謝你”很輕很柔,可是在陸凡聽來,確實重重地落在自己的心坎裡,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而蘇清雪繼續啓言:
“好吧,既然如此,爲了以免你以後誤會,我今天跟你說下我的計劃。確實,我的確不想傷害墨御兒,我只是想將他爲我所用,納入麾下。陸凡,你應該能感覺到,如今國師對太子以及對我的態度,已經開始十分戒備。如果我們此時挑明對抗,我們勢單力薄根本不是國師的對手。
唯今之計,只能使自己變得強大起來,這樣也需要更多的能人異士加入我們的陣營。就像之前的洛夕辰一樣,我覺得他們本質並不壞,可能只是因爲某些原因而被迫屈從於國師。再說,縱然墨御兒是身份不明,而且與黑衣人相識,可是至從他進府一來,他從來沒有傷害過我或太子分毫。所以,我覺得如果能將他收爲己用,既可以斷了國師的力量,又可是增強我們自身的實力,是一個一舉兩得的良策。
這次,我們正好可以利用他與黑衣人非同尋常的關係,說不定,就此可以一舉破解他的真實目的,順帶將其收爲己用。”
“太子妃英明,都怪陸凡太過淺薄駑鈍。”
“誤會解釋清楚了就行,這下你就放寬心的替我辦事吧。我這招請君入甕,可是要有足夠的耐心等的。”
“是,請太子妃放心。”
三日之後,太子府內愁雲慘淡,只有幾個侍衛婢女在一旁交頭接耳。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聽說墨管家快不行了!”
“當然啦,當初可是我把他擡進府裡的,擡進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半條命了。身上都是血,臉色慘白,模樣怪怕人的!”
“哎,真是可惜了。我一直覺得墨管家是可以跟咱太子爺媲美的美男子呢!沒想到這麼命薄!”
“我說你們小點聲,說了墨管家這事要保密。現在墨管家還被單獨放在別院內靜養呢!不過我估計,名義上說說是幽居別院靜養,說不定是死了!”
“那是當然!就算他真的死了,估計也是秘不發喪。畢竟墨管家可是國師派來的人,萬一死了,傳出去多難聽。”
“就是就是,咱還是快去幹活!”
說着,侍衛宮女們一鬨而散,各自幹活,唯獨此時隱在竹林後牆根的一抹黑影愣在原地。
然而方纔衆人的談論被這黑影全部清楚地聽進耳裡,而這個黑影便是雲孤墨。
原來,在用了墨御兒的特效金瘡藥之後,雲孤墨的傷便很快復原,如今行走已經不受限制。只是,雲孤墨的心底對墨御兒還是有一絲的擔心,尤其是當雲孤墨在破廟中聽到過路砍柴的樵夫們嘴裡議論着看到一個半死不活的受傷男子前些天躺倒在樹林間,生死未卜之時,自己的一顆心都揪住了。
隨即,雲孤墨便立刻動身,單槍匹馬地再次潛入了太子府中。
誰知道,方纔一進府,便聽到侍衛婢女們在一旁扎堆議論此事,更是讓雲孤墨的雙拳緊握。
幽居別院?!
緊跟着,雲孤墨加快了腳程,直往別院方向趕去。
墨御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如果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裡!
很快,雲孤墨便來到別院前,別院清幽雅緻,門口只有一兩個侍衛看守。
趁着其中一個侍衛離開,用了一招聲東擊西便將另外一個侍衛引開,隨即雲孤墨便進入了別院之中。進到別院,別院裡面空無一人,冷冷清清。
雖然雲孤墨心中也有些生疑,但是爲了儘快探清墨御兒的生死,雲孤墨還是繼續進入。
穿過大半個別院,方纔看見一個伺候的丫鬟從別院的大堂裡走出。丫鬟端着梳洗的面盆,徑直從迴廊穿了出去,並未發現隱在柱子後的雲孤墨的蹤跡。
幽居別院靜養竟然是如此慘淡,別院的守衛沒兩個,就連身邊伺候的丫鬟也就竟然只有一個,如今墨御兒可是生病,竟然會淪落至此。
想到此,雲孤墨的雙拳不禁握緊。
蘇清雪,你竟然如此狠毒地對待一個重病之人!說什麼幽居別院靜養,簡直就是軟禁!
終於,雲孤墨來到了大堂之內,大堂空無一人。悄悄潛入到內堂,只見牀榻之上一襲白衣背身側臥,一動不動。
雲孤墨以爲墨御兒睡着了,便悄悄地走近,想查看下墨御兒的傷勢。
怎知,當雲孤墨俯身下去查看之時,牀榻之上一襲白衣卻猛然轉過頭,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