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玉忽然輕輕打了個冷顫,由心裡直寒涼到脊樑骨上,不由得往高紹遠懷中蹭了蹭,顫聲道:“紹遠,我好害怕!真的好怕!寧氏她知道了,我們該怎麼辦!”
說到後來有些心灰意冷,忍不住滴下淚來。
她猛的緊緊揪着高紹遠的衣襟,看着他顫聲道:“紹遠,我們私奔吧!你帶我走,好不好!”
並非不知私奔是一條最不該走的路,然而寧氏既然盯上了她和高紹遠,昨夜動手不成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以寧氏喬家當家主母的身份,如果存心要爲難高紹遠,高紹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而自己呢?這件事她倘若告訴了父親,父親縱然不信,心中也必定存着疑影。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保不齊不會立刻爲自己定親——
“帶我走吧!紹遠!”喬錦玉淚水滾了下來,含着淚急切道:“我們離開雍城,隨便去哪裡都可以!我手裡如今積攢了不少銀子,咱們不拘到了哪裡重新開始,好不好!”
高紹遠嘆了口氣,幽幽道:“別傻了,玉兒!”
喬錦玉受不了這話,“嗚——”的一下哭了出來,嗚咽道:“你、你害怕了、後悔了是不是!你要拋棄我了?”
他可知道她一個女子說出這話來需要多大的勇氣!他的拒絕讓她失望的同時又感到羞愧至極。
“我不會!”高紹遠緊緊抱着她,低沉着嗓音道:“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玉兒,除非你不要我了!我們還不到私奔的地步,我不能那樣做!”
高紹遠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我不能讓你一輩子頂着私奔的名頭擡不起頭,不能讓咱們的兒女名不正言不順遭人恥笑!更不願意無法光明正大的帶着你出現在人前、向所有人說明你是我的妻子!你冷靜點,我們想辦法,好嗎!”
喬錦玉望着他怔怔道:“真的?你真的這樣想嗎!”
“當然是真的!”高紹遠沉聲道:“你不要慌了陣腳,寧氏她——不是沒有證據嗎?”
喬錦玉搖搖頭,淒涼道:“你不瞭解寧氏!她既然敢帶人明目張膽來搜查,就表示她已經確定你我的關係,所缺的不過是證據罷了!如果她狗急跳牆拼了出去向我爹說起,爹就算不全信,可是這種事,這種事,他也絕不會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的!若我爹逼着我嫁人——”
“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帶你走!”高紹遠挑眉,道:“所以你把心放在肚子裡,真到了那天我一定帶你走!”
喬錦玉眼淚汪汪的看着他,看着他堅定的神情和含情脈脈的眼神,原本躁動不安的心終於慢慢的安寧了下來。
他的話,是她最大的依仗。
兩人又說了半響話,商議着對策,可是以高紹遠如今的身份來說,卻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難題。縱然他救過喬老爺的命,但這並不能改變他與喬家大小姐之間身份的雲泥之差!
高紹遠心裡苦笑,無論從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與她之間的身份都差的太遠!老天爺可真會與人爲難!
“對了,”喬錦玉忽然心中一動,說道:“溫氏已經有孕了,你說,如果寧氏知道的話會不會——,只要整垮了寧氏,爹那裡人逢喜事,說不定便是峰迴路轉了!”
“溫氏有孕了!”高紹遠十分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似乎——老爺都不曾知道啊!”
這絕對是一件重量級的大喜事兒,喬老爺如果知道了沒有道理不傳的各處皆知的!
喬錦玉點點頭,道:“前幾****去溫氏那裡,恰好碰見她服藥、嘔吐,溫氏見狀,生怕我心生疑惑在外說出什麼,便索性與我說了實話,說月份還小,坐胎尚未坐穩,請我不要說出去,說是說出去了不吉利!我自然不會多事。可如今——”
喬錦玉苦笑,咬牙道:“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寧氏如果知道了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可溫氏腹中孩兒來得不易,我並不希望她和孩子有事!”
高紹遠一愣,看着喬錦玉,無奈苦笑。
依着他的主意,這麼大好的機會不利用白不利用,至於溫氏和孩兒,與他們何干?可是既然她這麼說了,他自不會違逆她的意思!
“咱們都先想想,或許此事還真能利用一二。玉兒放心,那溫氏進你們喬府之前在家中過的是清苦操勞的日子,料想身子骨沒有那麼弱不禁風,如今孩子月份又小,不會有事的!”
喬錦玉點了點頭。
沒過幾日,鄉試的成績出來了,消息也傳到了喬府。
不出寧晉意料,自己並未得中。
弄得寧氏十分掃興,喬老爺也暗暗失望,唯有喬錦珠不知道腦子裡怎麼想的,竟興頭頭的跑去找寧氏,說表哥既然不得中,那麼自己是不是可以不用嫁給他了?
寧氏聽了這話差點兒沒給氣暈過去!庚帖已換,聘禮已下,連日子都看得差不多了,這能說不嫁就不嫁嗎?
而且,她孃家的親侄兒有這麼不好嗎?讓這死丫頭竟如此的討厭!
當下將喬錦珠狠狠的訓斥了一番,責令她回房繡嫁妝。
喬錦珠掃興不已。
寧氏並非不明白舉人老爺不是那麼好考的,只是如今的她太迫切需要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孃家了,對寧晉未免抱了太大的期望!
期望越大,失望自然也就越大!
不想,這還不算,當日,寧氏就得到了手下婆子的稟報:二夫人溫氏極有可能有喜了!
寧氏這一氣,簡直一佛昇天二佛出世,臉上陰沉得要滴出水來,手邊的茶碗不出意料的又摔了個粉碎!
“確定了嗎?給我好好的去查!可別又再出幺蛾子了!”寧氏冷冷問道。
婆子連忙應是,恭敬離開。
寧氏那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堵着,一整晚都沒能緩過勁兒來。
那婆子既然敢這麼說,此事十之七八是確定了的。否則這種消息不可能敢說到她面前來!
可恨老爺,這麼大的事兒竟然瞞着她!
寧氏連連冷笑,這是什麼意思?生怕她會使什麼手段害了他的老來子嗎?所以這消息瞞得密不透風,要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她這個喬府的當家主母才知府中添丁的大喜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