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寧氏又氣又恨,氣呼呼喘着粗氣道:“這些東西從哪兒來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喬老爺冷笑:“陷害?你的屋子就這麼容易便能讓人進去?寧氏,你當我老糊塗了嗎!”
寧氏啞口,的確,她的屋子等閒人如何進得去?貼身伺候的三四個丫鬟婆子都是跟了她許多年的老人了,個個身契都攥在她的手裡,一家子性命捏在她的手裡,料想也不敢亂來!那麼——
“老爺這話問的可笑!我若知道便不會被人陷害至此了!”寧氏怒氣衝衝一指喬錦玉:“一定是她!一定是她陷害我!說要搜屋子的是她,這件事跟她脫不了干係!”
喬錦玉的心已經放下了一半,聞言連忙起身道:“母親這話好笑,最先搜屋子的可是母親!我不過有樣學樣罷了!搜一搜大家都去去嫌疑豈不是好?若說我提的便同我脫不了干係,母親一力反對,豈不是更脫不了干係!”
“你!”
“夠了!”喬老爺冷颼颼的目光掃過衆人,冷冷道:“都給我回你們自個院子去!沒有我的話,誰也不許踏出半步!”
對於寧氏的話,喬老爺根本就不相信。錦玉一個未出閨閣的少女,哪裡有這等本事手段能夠在她的屋子裡弄鬼?她之所以堅持要搜各處屋子,料想是那天晚上寧氏搜她哪裡惹惱了她,這是藉機故意給寧氏難堪!
她氣性雖有些大,卻也怨不得她!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卻被繼母大晚上的帶人直搜到閨房裡聲稱搜賊,若是那真正氣性大的,只怕早就一根白綾尋死覓活了!
茉莉姨娘和梅姨娘免費看了一場大戲,聽得喬老爺這一聲喝斥,雖心裡還有點兒不捨,但一想到不會因此而殃及池魚受牽連似乎也賺了,便連忙先走了。
喬錦玉亦起身,臨走看了喬老爺一眼柔聲勸道:“有驚無險,事情已經過去了,爹爹別太動氣傷了身體!都這會兒了,爹也去歇一歇吧!”
喬老爺心中一暖,臉色也緩了緩衝喬錦玉點點頭,正要誇她兩句,卻聽得喬錦珠那刻意壓低的冷笑聲:“呸!專會諂媚巴結!”
喬老爺臉色一變,目光刀子般盯向喬錦珠,喬錦珠一僵,低頭的時候喬錦玉已經故作不知輕輕退下了。
屋子裡一時安靜得可聞針落地。
喬老爺雖然沒有說話,喬錦珠卻覺得一股威壓當頭壓來,壓得她脖子都快要斷了,壓得她胸口也越來越沉、越來越悶。
就在她感覺到自己幾乎已經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喬老爺終於冷喝道:“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給我滾!出閣之前不準離開你那院子半步,若敢不聽我的話,我打斷你的腿!”
“爹!”喬錦珠憤憤跺腳,驚訝委屈的擡頭。對上父親那冷然冰冷的目光,心中一涼,再也不敢使小性子,一扭身捂嘴奔了出去,遠遠的有壓抑的哭聲傳來。
寧氏看了看喬老爺,忽然笑道:“老爺認定了此事一定是我做的了?”
喬老爺淡淡道:“別跟我說你沒有這個心!我早該想到!”
“不是我!”寧氏理直氣壯,儘管湯是她吩咐人做的,但她的把柄並沒有留下被逮住,而平白無故的被別人安了個把柄給她,她如何能甘心?
“我不知道錦玉是怎樣做到的,但這次就是她害我!因爲我知道她的醜事,她這是爲了遮掩醜事,想要把我趕出喬家,所以纔會如此歹毒!”
寧氏不提醜事還好,提起“醜事”這兩個字喬老爺立刻便想到了喬錦珠,一股深深的厭惡油然而生,冷冷道:“你自己的女兒你沒有教導好,便看不得別人好是不是!寧氏,我真是瞎了眼,當初纔會認爲你賢良淑德!”
寧氏的心被打擊成碎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一剎那心彷彿被掏空沒有了知覺。
渾身冰涼!
她以爲,自己跟了他那麼多年,由妾而妻,他對她總有幾分不同之處,至少,兩人之間是有情分在的!
原來,什麼都沒有!
他的語氣那麼冰冷,他的神情那麼漠然,還有那字字如刀的話,刺在她心上,鮮血直流!
寧氏徒然而生一股極大的怨憤和不甘來,一揚下巴冷然道:“老爺既然認定了是我,我便是再多說什麼都無用!可是老爺別以爲我在撒謊,你的好女兒喬錦玉,她和虞嬤嬤那個遠房侄兒呂紹遠之間本來就不清不白!“
“住口!”喬老爺氣得差點兒沒給暈過去!有一個喬錦珠跟自己的表哥弄出那種事來已經夠讓他窩囊憋屈了,如今喬錦玉更好,在寧氏口中,竟與一個原本是府中下人、如今是店鋪裡的僱工不清白,這口氣他如何能忍?
寧氏見狀非但沒有住口,反而感到一種報復的痛快!
冷冷一笑,繼續滔滔不絕道:“老爺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
說畢一句句的歷數疑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爲了取信喬老爺,連自己踏青節那日原本安排了人算計喬錦玉的事兒也一起說了!
反正,她被他扣上了謀害他想了唸了幾乎要癡狂的“老來子”的罪名,在他的眼中她已經看不到一點點的溫情,她知道他是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偏偏寧晉又不爭氣,除非他將來高中,自己或許還能有個出頭之日!否則,軟禁一輩子就算是好的了!
珠兒的親事已定,嫁妝已備,寧晉前途不知,他不會冒險輕易得罪寧家,且珠兒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女兒,這嫁妝他是斷斷不會剋扣的!
既然如此,臨死她也要拉個墊背的!
寧氏越說喬老爺臉色越難看,喬老爺臉色越難看,她就越痛快!
“……沒準兒這什麼呂紹遠根本就不是虞嬤嬤的遠房親戚呢!要不怎麼這麼巧,偏偏這個時候找上門來!沒準是您的好閨女這三年中在紫竹庵自個給自個找的好女婿呢!”
“你這毒婦!”喬老爺氣得五官扭曲,胸口幾乎要炸開,一耳光打在寧氏臉上,嘶聲斥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