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說要走了?徐老弟——”公孫煉突然覺得這個稱呼有點兒彆扭,生生剎住,道:“王妃是個好人,她好心收留,我豈會這麼不識好歹?放心吧,我會很老實不給王爺、王妃添麻煩的!”
正好,趁着這幾天可以高枕無憂的休息休息。這些年他過得可真是太狼狽了,好不容易,這終於是要享福了嗎?
綠鴛倒叫他這淡定彪悍的態度給弄得愣了一下,忍不住咯咯咯的嬌笑起來,笑道:“我說公孫先生,你這人倒有點意思!”
這人的神經也真夠大條的,知道了王爺、王妃的身份跟沒知道之前一個樣!既無驚恐不安,也無諂媚巴結。
綠鴛倒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
公孫煉輕哼:“姑娘過獎過獎!”
“客氣客氣!”綠鴛咯咯的笑着,領了公孫煉去了一處院落安置,指了名小丫頭過來做事,這才走了。
回到驛館,燕王便忍不住將徐初盈攬入懷中悶悶道:“盈盈究竟在金陵城還有多少朋友?盈盈難得回來,要不要都去見見?爺絕對不攔着盈盈!”
連半吊子算命的都出來了,再有什麼他覺得自己都能接受。
徐初盈“嗤”的一笑,道:“其實從前也不過偶遇罷了!臣妾在這金陵城哪兒有什麼朋友呢!公孫先生其實人挺好的,不過順路罷了,橫豎他又不會再出現在王爺面前,王爺只當他不存在便是了!”
燕王瞅了她一眼,笑道:“你自己也說了偶遇,怎麼知道他人挺好?你啊,少不涉世,往後小心些,別讓人給騙了!”
徐初盈默然,這一世的確有點少不涉世,但上輩子也是閱人無數、見過許多勾心鬥角的人,加上她感情細膩,直覺敏銳,一個人秉性如何,大體她相信自己是不會看錯的。
卻是向燕王一笑,說道:“臣妾如今有王爺,往後哪裡還會遇上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呢?縱遇上了,也有王爺出主意呀!”
這話燕王聽着很舒坦,笑得自得:“這纔像話!”
燕王高調寵妻的行爲果然在金陵城中如一陣風般的傳遍了高門大戶。
對此有人信,有人持懷疑,但無一例外,如果再見到徐初盈,沒人敢再像從前那般肆無忌憚的輕視不屑。
方少夫人回府之後不是沒哭訴過委屈,結果反而捱了婆婆一通斥責,勒令她不許再惹事!
皇上忌憚燕王,看燕王不順眼是一回事,但明面上的體面還是要顧及的。金陵城中,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跟燕王撕破臉,這蠢婦真是蠢得沒邊了!
她出什麼頭?萬一被順水推舟推出去當試探燕王的炮灰,整個方家只怕都要受牽連!
方少夫人氣極了,想着父親官職不如燕王,次日索性特意去端王府拜訪想要讓表姐替自己出氣。
結果這位側妃娘娘身體不適,只讓自己的奶孃客客氣氣的招待了表妹,壓根就沒見她!
方少夫人又失望又惱羞,恨恨離開端王府,連這位表姐都怨上了。
皇宮裡,皇后憤怒之餘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徐氏不肯背叛燕王,原來如此!
可越是如此,倘若能將她掌控在手中,那麼她發揮的作用就更大!
皇后冷冷笑着,眸光凌厲而決然。
上門來拜訪徐初盈的夫人小姐們一下子多了起來,各種赴宴的請帖也遞到了驛館。
徐初盈見了頭疼不已。
別人來拜訪也就算了,見一見敷衍敷衍也就過去了。
可那些帖子,有的尋個藉口就推了,有的卻不太好推。
就比如此刻,她手中捏着這份廉國公府上送來的燙金大紅請帖,心裡就糾結不已。
廉國公乃三朝元老、皇子們的啓蒙恩師,子侄門生遍佈朝野,大兒媳婦娶的乃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三公主,與金陵城中權貴之家大多交好,與幾位皇子王爺的關係也不遠不近。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
請帖又是三公主所下,邀請燕王妃賞花,徐初盈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不去的。
燕王晚間回府,聽她說了此事也只是淡淡一笑,柔聲道:“這有什麼好糾結的?盈盈想去便去,不想去照樣推了便是!”
他雙手扶着她的雙肩,低頭看她,眸光溫柔而深情:“爺可不想自己的女人平白去給人欺負!”
徐初盈心中一暖,“嗤”的一笑,擡眸道:“王爺太言重了,其實沒有這麼可怕的。畢竟,廉國公府的名聲還是極好的,況且市三公主名義下的請帖,聽說端王妃、瑞王妃、謙王妃她們都去,沒準還有宮裡的公主也會去呢!臣妾若不去,豈不是說不過去?”
燕王便笑道:“其實爺也是這麼想,可如果盈盈不想去,還是不用勉強自己!去也無妨,放心,爺不會讓盈盈涉險。爺可捨不得!”
“既如此,有王爺這句話,臣妾就更要去了!”徐初盈頓時放了心,知道他定會有所安排。
二人相視一笑。
燕王見身旁女子言笑晏晏惹人憐愛,忍不住抱坐在懷中親熱親暱一番,忽然問道:“對了,那個公孫煉,盈盈究竟瞭解他多少?”
冷不丁聽到燕王這麼問,徐初盈有剎那的怔忪,挑眉訝然道:“王爺這話是何意?臣妾與公孫先生,機緣巧合偶遇,算是萍水相逢,見了幾次面都是偶遇,總共也沒說幾句話,難道他——有什麼問題嗎?”
若說他是誰刻意派遣打入燕王身邊,這就沒道理了。
畢竟徐初盈與他相識時跟燕王八竿子也打不着什麼關係,那日在小巷子裡之所以會遇上,也是燕王帶着她漫無目的的亂走的結果,根本不可能存在有心人設計這種可能。
“盈盈別緊張!”燕王見她緊張着急起來心下有些後悔不該這麼問嚇着她,忙笑道:“不管他有沒有問題,爺都知道這事跟盈盈絕無關係!”
徐初盈心下稍稍鬆了口氣,若事情真的如同芝麻掉進針眼裡這麼巧,那她也沒有辦法!
燕王倘若真要因此而懷疑上她什麼,她也只能受着。因爲根本無從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