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一向來對臣妾照顧有加,臣妾心裡一直都記着呢,怎麼會告狀太妃欺負臣妾呢!”徐初盈笑着回答,滿不在乎的坐下。
元太妃連聲冷笑,目光毒蛇一般盯着她,眼皮輕輕一眨,收回了目光。
讓她得意,等會兒王爺來了,看她還怎麼得意得起來!
很快,燕王就來了。
看到自己的母妃那冷得能掉下冰渣子的臉色,再看看徐初盈那一臉的雲淡風輕,嘴角還噙着淺淺的閒適的笑容,燕王的頭皮就隱隱的有些作痛。
這陣子他雖和徐初盈冷戰着誰也沒跟誰說話,但他還是住在明春殿,兩個人還是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進進出出有的時候也會碰到。
只不過,誰都不搭理對方罷了。
這陣子她做了什麼,他也都是知道的。
不過,他還真沒往心裡去。
她心裡有怨、有氣,與其悶出病來,倒不如隨着她折騰。
等她折騰完了,發泄得差不多了,自然也就好了。
此刻看到母妃出現在這兒,燕王才後知後覺的想到:怎麼忘了母妃呢?她這樣折騰,母妃那是肯定看不下去的啊!
他應該早早跟母妃打聲招呼的……
“怎麼回事?”燕王上前跟元太妃見了禮,目光掃過衆人,問道。
所有人身子一僵,心中一凜,下意識微微縮肩弓背,忍着呼吸都不敢大聲。
元太妃恨極了徐初盈,打定主意要她自打嘴巴,便“嗤”的一聲冷笑,冷冷道:“王爺可自己問問你的好王妃剛纔都說了什麼!”
燕王的心微微一沉,擡眸看向徐初盈,眸中意味不明,有點糾結和猶豫。
母妃既然這麼說,不用想他便知盈盈方纔肯定說了些不好的話。他不想讓這麼多人看着,這種事,還是關起門來解決比較好。
“這兒風大,母妃,我看還是去福安殿再慢慢說吧!”
元太妃卻不幹,她巴不得把事情鬧大。
事情鬧得越大,兒子的態度就必須得明確,否則,他也丟不起這個臉面!
“就在這兒!”元太妃冷冷道:“你那王妃剛纔說了什麼,這所有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也沒什麼好避嫌的了!徐氏,你說呢?”
“太妃娘娘說怎樣,便是怎樣!哪兒有臣妾說話的地方呢!”徐初盈依然笑得美麗嫵媚。
她擡頭看向燕王,嫣然一笑,道:“剛纔臣妾在這兒欣賞歌舞,太妃娘娘就來了,說臣妾成何體統!胡鬧!可是,這王府中養的歌舞姬,又不是外頭的人,臣妾只不過檢驗檢驗她們的技術而已,算不得胡鬧吧?太妃娘娘聽了就大怒,怪臣妾頂撞,於是,便派人去請王爺了!王爺,事情就是這樣!”
怎麼辦,你自己看着辦吧!
“母妃……”燕王看向元太妃,很有幾分無奈。
這看歌舞跟聽戲看戲也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啊,都是消遣而已,且這些歌舞姬又不是外頭來的,本就是王府中養着以備各種宴會需要的,盈盈傳了她們取樂,並無不妥。
元太妃臉色卻是狠狠的變了,怒喝道:“誰跟你說這個!你不是說不稀罕當燕王妃、巴不得被廢了嗎?怎麼?當着王爺,這話說不出來了?”
燕王的心狠狠一抽,霍然看向徐初盈。
母妃說什麼?盈盈她——她真的對他已絕情至斯嗎?
燕王的心鈍鈍的痛起來,心內一時灰敗之極。
他在她心裡,真的這麼不可原諒嗎?她這是——真的不要他了?
徐初盈卻是一愣,臉色微變,眼眶漸漸的就泛着紅。
“太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徐初盈忍着淚哽咽着,卻擰着脖子倔強的道:“就因爲這事兒,太妃娘娘斥臣妾胡鬧,便說要廢了臣妾的王妃之位,說臣妾配不上王爺、不配做燕王妃!臣妾是晚輩,能說什麼呢?還是蘭嬤嬤說這種事兒最好王爺做主,這纔去請了王爺來……太妃娘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想廢了臣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您怎麼想是您的事兒,別把這麼大罪名扣臣妾頭上。”
“你說什麼!”元太妃可萬萬料不到徐初盈居然會這麼無恥的矢口否認,氣急敗壞怒道:“胡說八道!哀家還沒老糊塗!剛纔你分明口口聲聲叫着不稀罕、這麼多人可都聽得清清楚楚、由不得你空口白牙!”
徐初盈一眨眼睛,兩串淚水便順着瑩白的小臉滾落了下來,紅着眼眶委屈得貓咪似的嗚咽道:“太妃娘娘,臣妾有多傻纔會主動求廢呢?這個道理,相信是個人便能明白吧?太妃娘娘這樣說,豈不是太可笑了些?這兒的人是多,可王府中人,誰敢駁斥太妃娘娘的話,自然您說什麼便是什麼了!可您這般冤枉臣妾,臣妾不服!”
“你!你!”元太妃氣得心火狂竄,恨不得將徐初盈抓過來暴揍一頓,可徐初盈這番話合情合理,這衆目睽睽的幾十個證人,竟是半個也無用處了!
衆人亦齊齊震驚,王妃娘娘這可真是,真是——
沒有人傻,各自繼續低頭縮肩降低存在感。最好主子們把自己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既然是一場誤會,此事便到此爲止吧!”燕王心頭一鬆,哪兒還容得繼續糾纏下去?
聽到徐初盈否認的話,便足夠了!
他不想再聽,或者說,是怕。怕聽到不願意聽的。
不等元太妃再說什麼,燕王已經強硬的吩咐蘭嬤嬤等衆人將太妃送回福安殿休息,又喝命那些歌舞姬也都滾回去。
元太妃氣得倒仰,狠狠的瞪着徐初盈,這個賤人,她竟然會反口!她的骨氣呢?她不是看起來又倔又傲的嗎?卻行此卑鄙小人行徑,無恥!
可徐初盈就是反口了,且這些奴才們的證詞因了她那句話根本就做不得數,自己就算再氣、再堅持,也沒有用!
她兒子的心思她清楚,除非逼得退無可退,否則絕無可能廢了徐初盈!
元太妃重重一哼,陰森森的盯了徐初盈一眼,起身便走。
徐初盈卻不走,也不準那些歌舞姬走,沒事人一般笑道:“剛纔演到哪兒了?繼續繼續,誰准許你們走的?本妃還沒有看過癮呢!”
衆人一僵,站在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