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千求萬求,只求千萬不要有什麼事兒牽連自己就行了……
徐初盈緩緩轉頭,無神的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怔怔道“待着別動……”
馮姑姑儘管心中忐忑不已,也忙陪笑“是,王妃……”
估摸着時候差不多了,徐初盈起身,指了指那兩個宮女,聲音有些破碎的道“你們兩個隨我一起去坤寧宮!”
兩名宮女隨着馮姑姑已經站了大半響了,聽了徐初盈這麼說,再看她這個狀態,下意識的就朝馮姑姑看了過去。塵?緣?文?學??
馮姑姑低垂着眉目只當做沒看見,心裡頭暗罵怎麼這麼沒有眼力勁兒!王妃這會兒分明不對勁,她說什麼照做便是了,還望她幹什麼?難不成燕王妃指使不動她們,反倒她才能指使得動她們?
在這個節骨眼上,馮姑姑纔不可能搭理她們,以防萬一惹來徐初盈的怒火。
徐初盈吩咐了之後,卻是瞧也不瞧那兩名宮女一眼,已經徑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兩名宮女回過神來,慌忙扭頭跟上。
馮姑姑這廂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定定神,倒了杯茶上前遞給甘草,笑道“來,甘草姑娘,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甘草瞧了她一眼,低啞着嗓子道了聲“多謝!”接了過來。
馮姑姑心中稍鬆了鬆,略等了一會兒,便柔聲陪笑道“甘草姑娘啊,這,昨兒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王妃娘娘她……”
甘草聞言猛的擡眸,眸光冷厲如刀冷颼颼的盯了過去,馮姑姑只覺一股涼氣直竄入脊樑骨,下意識的變了臉色後退兩步。
甘草低低一哼,沒有說話。
馮姑姑在徐初盈面前不敢怎麼樣,可在甘草面前就不一樣了。
見她竟敢對自己如此無禮,加之自己被她盯了一眼便露出怯意,頓覺惱羞成怒,臉色一沉,轉身就要走。
“站住!”甘草冷聲低喝。
馮姑姑扭頭看她,不卑不亢道“甘草姑娘,我還有事兒呢,總這麼杵在這兒,也不像樣吧!”
“王妃有話,你敢不聽嗎?”甘草卻是一反常態,冷冰冰的道“王妃讓你留在這兒,你便好好留在這兒,敢亂動一下,別怪我不客氣!”
馮姑姑更怒從心頭起,“喲!”了一聲冷笑道“甘草姑娘好大的口氣吶!別張口閉口便拿王妃說事兒!我這又不是去享福躲懶,也是去爲王妃辦事兒!甘草姑娘想對我不客氣,只怕還不能夠!這兒,是皇宮,只有宮裡的女官、總管或者主子們纔有這個資格!”
馮姑姑話音剛落,便覺有一物“嗖”的一下貼着自己的臉頰飛了出去,她一驚,下意識順着看去,便見一枚銀釵釘在門框上,映着早上的陽光,灼灼閃亮。
她不由臉色一變,看甘草的目光露出了驚疑。
“你最好還是不要亂走動的好!”甘草輕哼。
“你!”馮姑姑甚惱,這會兒卻並不敢輕舉妄動。
何況被甘草這麼一嚇唬,腿腳也正發軟着呢!
而坤寧宮那邊,此時就別提有多熱鬧了!
徐初盈走到坤寧宮門口,彷彿隱忍到了極點再也忍不住一般,驚懼悽然的大叫了一聲“皇后娘娘!”便用帕子捂着嘴一頭奔了進去。
等衆人反應過來,徐初盈已經跪在了坤寧宮正殿皇后鳳座之前,一邊哭一邊磕了個頭“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替臣妾做主啊!”
閔皇后和衆嬪妃們無不驚愕,面面相覷,不知這位素來溫柔恬淡、性情平和的燕王妃怎麼了!
衆人暗暗尋思,最近似乎沒有什麼事兒啊!
且以燕王妃那麼柔順的性子,這得是多大的事兒,她纔會變成如此啊!
閔皇后回過神來連忙命人攙扶徐初盈起來,忙道“燕王妃這是怎麼了!快別如此,快起來說話!本宮一定爲你做主!”
徐初盈奪手扭身不肯起來,心裡想着遠在燕王府的兒子,想着奶孃等人,想着這段時日自己在這皇宮中所受到的委屈和煎熬,淚水更是簌簌而下,哭聲低卻充滿着驚懼悽婉。
“臣妾不敢起來!皇后娘娘,有人要殺臣妾!求求您救一救臣妾,臣妾還不想死啊!臣妾的孩兒還不到兩歲,臣妾捨不得啊!”
“你說什麼!”閔皇后驚得霍然站了起來,衆嬪妃亦不覺抽氣,有的甚至低低驚呼出聲。
相互之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眸中俱是疑慮驚懼我沒聽錯吧?有人要殺燕王妃?
皇后斂衽三步兩步來到徐初盈身旁,不由分說將她扶了起來,命人攙扶着,親送她一旁坐下,這纔回到鳳座上,忙道“燕王妃你別哭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細細的跟本宮說了,這宮裡,什麼時候竟有這種事情發生,真是反了天了!”
皇后不着痕跡的掃了衆嬪妃一眼,見衆人無不滿是疑惑又滿是期待好奇興奮的神情,暗暗皺眉。
燕王妃既然當衆嚷了這麼一句聳人聽聞的話出來,這會兒她若命她們退下,保不齊事後她們又怎麼樣的暗地裡打聽呢!
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她們也聽個清楚明白,也省得事情越惱越大。
或許,就是個誤會呢?
閔皇后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居然有人敢在皇宮裡如此行兇。
殊不知,徐初盈要的就是所有人都聽見、都知曉此事!
她選擇對着閔皇后哭訴,而不是對着周太后,便是料到閔皇后會如此反應。
倘若是周太后,肯定已經察覺事情不對,定會將衆嬪妃嚴厲威脅一番趕走,斷斷不會留她們聽的。
徐初盈應了聲“是!”,收了淚哽咽着道“昨兒半夜,臣妾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陣打鬥聲驚醒!睜開眼,不想卻看見值夜的婢女甘草同一名黑衣蒙面人正在搏鬥……”
待徐初盈顫抖着聲音、白着臉色說完,又說甘草這會兒還守在屋子裡,那蒙面人也倒在臥室裡,衆人無不心中暗驚,面面相覷這可是皇宮啊,誰有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