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爲什麼不早說”高楓怒視元瑛。
元瑛依然流着淚,斷斷續續哽咽道:“這,這就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昨天晚上,我、我想着今日穆姐姐就要出閣了,便去她房間陪她一起睡,可誰知道,我、我當時嚇得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世子爺,這花轎我怎麼能不上滿天下都知道世子爺今日上我們元家迎娶世子妃,金陵那邊亦來了使者,以及那麼多有頭有臉的賓客,這個臉面,別說燕王府丟不起,便是我們元府,也丟不起啊”
高楓氣極了,卻對元瑛這番話無以反駁。
他一拳砸在桌上,恨恨道:“真是可惡至極罷了,此事我懶得再同你多做計較這些日子你別出去見人,等我把輕寒救了回來,自然會悄悄送你回元府”
在高楓看來,元瑛替嫁分明是不得已情況下的權宜之計,他要娶的當然還是他的輕寒所以說這話的時候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不對。
元瑛卻是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氣得真是死去活來、活來死去
手心死死的攥着,長長的指甲刺着手心,她卻感覺不到痛。
太氣了太可惡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冷酷絕情的話來
穆輕寒、穆輕寒他心裡就只有一個穆輕寒
那麼她呢
她和他已經拜過了天地,女子的閨譽名節何等要緊,他竟然說得出如此冷酷無情的話來
“這、這怎麼可以”趙嬤嬤變色驚呼了起來,急忙道:“世子爺,我們大小姐上了花轎、進了燕王府,又跟您拜過了天地,這已經就是您的妻子了啊您、您怎麼能還把她送回去呢”
高楓冷冷睨了趙嬤嬤一眼,趙嬤嬤心中一寒,不敢出聲。
元瑛見狀只默默垂淚,彷彿根本沒有聽到趙嬤嬤的話。
而高楓已經轉身,大步朝外頭走去。
“世子爺”
趙嬤嬤和元瑛變色,同時驚呼。
元瑛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裝了,急忙上前拉住了高楓的袖子,哭着哀求道:“世子爺,您要去哪裡今晚是新婚之夜,求求您,留下來好不好您如果今夜離開了,新娘子顏面何在”
她故意說的是“新娘子”而不是她自己,就是提醒高楓,他這樣扔下新娘子離開新房,沒臉面的是穆輕寒。
可在高楓看來,這些虛的東西他根本就不在乎
至少相比之下,他更加在乎穆輕寒。
如今穆輕寒還落在趙孟手中,多耽擱一分便多一分變故,輕寒也多受一分罪,他當然不願意再耽擱了。
“這裡是燕王府沒有人敢亂嚼舌頭根你不用操心,這件事管家會處置放手我要去救輕寒”高楓冷冷說道。
“不行”元瑛搖頭,哭着哀求道:“算妾身求求您了世子爺,今晚您別去,好嗎”
元瑛是真的哭得很傷心
原本應該是一門風風光光的親事,而她原本也
應該體體面面的嫁進燕王府。
可是,卻不得不頂替着一個替人出嫁的名頭出閣,如今這新婚洞房之夜,她也不求別的了,難道讓他留下這麼卑微的要求也不行嗎
縱然外人一人不知,可騙得過外人騙得了自己嗎
這是屈辱是她沒有辦法忍受的屈辱
新婚之夜丈夫爲了別的女人而拋下她獨守空房,她堂堂元家的嫡出大小姐什麼時候竟落到如此田地了
如果今夜他走了,這輩子她心裡都會橫着這根刺這輩子心裡都不會舒服
“放手”高楓皺眉,低頭看了一眼緊緊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元瑛再次差點被他的話給氣得吐血
她低着頭,只是顛三倒四的哭着求他,說什麼都不肯放手。
非但不肯放,反而更加用力了些。
高楓不耐煩起來了,輕輕鬆鬆的就拂開了她,大步出去。
“世子爺世子爺嫁給你的是我、是我呀”元瑛踉蹌着撲倒在地,悲傷的痛哭起來
趙嬤嬤忙搶上前扶她,主僕兩人哭成一團。
趙嬤嬤又忍不住替她心疼不忍,暗暗嘆息:何必呢這樣做,值得嗎
堂堂元家的嫡長女,就算嫁不成世子爺,她照樣可以嫁得風風光光、可以過得很好
進了燕王府的門,卻受着這般委屈,值得嗎
值得嗎元瑛直到死,都不會問自己一句值不值,她只知道,她的一生,是高楓和穆輕寒兩人給毀了
“你要去哪”
高楓剛剛踏出新房,剛剛下了臺階走到天井裡,迎面便看到威嚴赫赫的三叔公。
三叔公冷冷的看着他,面色肅穆而冷厲。
“我要去找輕寒三叔公,請你讓開”高楓對三叔公還是頗爲尊敬的,這個時候心中縱然已經急得快要抓狂,還是客客氣氣的跟三叔公說着話。
“哼”三叔公冷笑,盯着他冷冷道:“如果我不讓呢”
新娘子都已經進門了,他還不消停居然還要去找穆輕寒,這不是打元家的臉嗎讓元家的人怎麼肯罷休
高楓心裡也有氣,冷着臉道:“三叔公來了正好,這裡就交給三叔公處理了此事定可妥善處置,不會泄露出去半點風聲我現在就去找輕寒,等找回了輕寒,再把元家大小姐送回元府去”
“你”三叔公差點沒被他這話給氣得吐血
“簡直胡鬧”三叔公拂袖怒氣衝衝喝斥道:“婚姻大事豈同兒戲什麼送回去不送回去我老實告訴你,元家大小姐上了花轎、進了燕王府的門,這是天意、是上天註定和你的緣分從今天起,她,就是你的世子妃,燕地未來的王妃阿楓,你是燕地世子,有你該承擔的責任,不許給我胡鬧”
高楓臉色一變,咬牙道:“三叔公,我該承擔的責任絕不會推諉半分,這一點你大可放心然而假如不能娶輕寒爲妻,這一輩子我都不會開懷,與行屍走肉無異三叔公,自幼您便最疼我,您再疼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