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一句,擡眼看去,便看到夏侯策進來了。
數日沒見,男人還是一如往常的俊美,身上穿着玄黑的蟒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目光直視前方,目不斜視,大步進來,帶着一種傲然之氣,上前拱手行了一禮妲。
“好了免禮。”竇太后招手讓他起身,笑道:“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剛巧依依也在呢,你不是特地過來見她的吧?窀”
宋依依撇撇嘴,偷偷看了他一眼,夏侯策凝眉,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臣是爲了公務。”
“哦,怎麼了?”
竇太后問道。
“金國之事,朝廷已經議了規章,到時候由翰林院大學士張清明做爲正使,禮部侍郎爲副,一同前往嘉陵關迎接金國使節,據聞還會有金國皇室之人前來,您看是否要派皇室中人一同前往。”
竇太后聞言,點頭道:“此事,你拿主意就好,若是要去,就讓宗正找了人去吧。”
宋依依嘀咕一句,見他正跟竇太后說話,也沒看自己一眼,說不清什麼情緒,低下頭,玩着自己的衣角,忍不住自嘲。
難道還真覺得簡自己是什麼無上美女不成嗎?憑什麼人家要惦記着自己?
話說完了,夏侯策又跟竇太后說了些最近要定下階梯收取田稅之事,此事最近夏侯策放出些風聲,衆人議論洶洶,有人反對,有人贊同,竇太后自然也知道此事。
平心而論,這自然是對天下有很多好處的事情,竇太后是明理之人,自然贊同。
但如此,很難不得罪一批貴族豪富,那些人家都是良田萬頃,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決定。
若真是如此,恐怕到時候一些人也會想辦法拆分,畢竟上有對策下有政策。
當然,夏侯策還有後面對應的政策,如今大晉國的海運也有市舶司在收取,但是這些還不足以掌控海運的暴利。
宋依依提出的意見,她跟謀士商量了許久,覺得可行,因此上現在也在籌劃開海防之事,如此一來,光是海上貿易便能收穫巨大。
讓那些貴族把自己的錢物投入這其中,總比拿去買地到底土地兼併要強。
宋依依也豎起耳朵注意聽着,見他真的決定用她的意見了,還更加完善了許多幼稚的地方,讓她也不由得安慰許多,看向夏侯策的目光也有些複雜感慨。
男人生得俊美,此刻又是冷肅威嚴,帶着幾分認真執着的魅力,以天下爲己任的豪情,讓他越發動人心魄。
這個男人是個有魅力的人,能夠吸引女人的注意和癡迷,即便是她也不能否認他是那樣一個讓人着迷的男人,也是個讓人無法討厭的人。
她那點兒小心思,跟男人對天下和命運地掌控來比,又算的了什麼?
宋依依自嘲,她又何嘗能要求這樣的霸主去遷就自己,其實,她根本上就是對他心存幻想吧,總覺得他會無條件地寵着自己,爲何會有這種感覺,難道,真的認爲他是夏澈的替身嗎,真的覺得他們像世界上另一個我嗎?
宋依依有些茫然,不知道過了多久,竇太后的聲音響起,“依依,依依?在想什麼呢!”
宋依依忙回過神來,擡起頭看向竇太后,忙賠罪道:“剛剛聽着這事兒,我也在想以後這天下的百姓說不定有福氣了,若是能夠人人有田,有衣服,那該多好。”
“唉,便是上古賢人也難做到呢,不過,阿策這法子很好啊,哀家倒是覺得推廣起來,興許有好作用,不過還得仔細想想才行。”
竇太后慎重地道。
“這是自然的,攝政王爲國操勞,我覺得他都是爲國着想,這法子繼續完善,先試點一下,如果真的很好就推廣開來。”
夏侯策看了宋依依一眼,面上不動聲色,眼珠子轉了轉。
“你別誇他了,這丫頭還真是,還沒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竇太后笑着打趣:“哀家還說讓你進宮陪哀家說說話,打打那什麼羽毛球的,這可好,現在就被阿策給劫了去。罷了,不如你跟他出去走走吧。哀家也不做那惡人了。”
宋依依忙道:“太皇太后,人家纔不是要特意給他說話呢,本來他就是一心爲公嘛,您看他那個撲克臉,多像朝廷裡那些古板老大臣啊。”
竇太后哈哈大笑,指着她點了點,笑得眉開眼笑,旁邊的侍女宮人也忍不住掩脣直笑,要不是此刻夏侯策就在跟前,更要放肆。
難得能夠光明正大地笑攝政王,可是難得。
夏侯策睨了她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淡淡道:“太皇太后,微臣先去內閣處理公務了。”
“哈哈,還害臊了呢。”竇太后忍俊不禁,“依依,你跟他出去吧,哀家這裡累了,就不招待你了。”
“不,人家要留下來伺候您,纔不陪他呢,他還要處理公務,我去幹嘛呀?”宋依依嘀咕了一句,上前搖着竇太后撒嬌。
夏侯策凌厲的目光掃了過來,宋依依哼了一聲看了他一眼。
嚇人嘛,本姑娘難道是嚇大的?
竇太后看着二人眉來眼去的,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行了,少說反話了,去吧。”
夏侯策轉身告退,宋依依此刻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心中自苦,竇太后卻是故意促狹地看笑話,她看出二人像是有些矛盾似的,便特地把她趕出去了。
宋依依不得不苦着臉出來了,一出這慈寧宮,到了外面便看到夏侯策站在慈寧宮外宮道外的一大片梅花花樹下,負手而立,七樑冠下,男子的面容透着幾分天帝一般的孤傲之氣。
宋依依怔了怔,從他身邊走過,男人的聲音涼涼地開口。
“停下。”
宋依依往前邁才的腳步頓時一僵,就那麼停在那裡,身形彷彿僵硬的機器人一般,一時間竟似不會動彈了。
夏侯策的側顏如同峰巒疊聚,起伏的溝壑帶着男子雕塑般的美,回眸一眼,沉聲問道:“剛剛爲什麼要爲我說話?”
宋依依怔了怔,羽睫輕顫,她提着手中的裙子,腳步放下,雙手交疊在身前,握緊,乾笑着道:“說什麼了,我只是說事實而已。”
他轉過身,認真地盯着她,那雙眼睛像是迷人的海,聲音像海妖奏響的風琴,低沉,悅耳,從胸腔共鳴發出來的聲音是那般迷人。
“爲何,不是說了不稀罕本王的嗎,宋依依?”
他伸出手,忽然在宋依依的驚愕的目光中倏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和他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從一步之遙,變成了呼吸相聞。
太過曖昧的距離讓宋依依心漏跳一拍,不安地道:“你幹嘛,放開,哼,誰稀罕你啊。我宋依依是什麼人,自然是公事公辦,難道還公報私仇不成?”
宋依依哼了一聲,理直氣壯地瞪着他,是的,她再如何,在這點上絕對不會爲難他的。
她宋依依也非那般小氣沒有心胸氣魄的女子。
夏侯策眸光變幻,挑起她的下頜,看她一雙杏眼是理直氣壯的,透着幾分嬌蠻之氣,卻讓人不討厭,覺着幾分口是心非來。
那朱脣明媚鮮妍,水潤得像是鮮葡萄,讓人忍不住想一嘗芳澤。
夏侯策眸光暗了下來,看着面前這張小臉,忍不住心中就冒出幾分怒氣來。
該死的女人……
幾天了,她果然就敢不理不睬,連飯菜也不給他送了,他幾天都沒吃得舒服了……
真心要跟他一刀兩斷麼,就爲了那破鐲子?
夏侯策捏住她下頜的力道加重了,鳳目微眯,性感的脣瓣開闔,聲音是理所當然。
“晚上做了飯送去王府,我,想,吃。”
男人的話題轉得太快,宋依依一時沒反應過來,習慣性地道:“你想吃什麼……等等,我幹嘛要做給你吃啊,本小姐是你的誰,又不是你家廚娘,你給我開工錢嗎?哼!”
宋依依怒目而視,王八蛋,慣得他,她心情好給他送送飯就算了,他給她開工錢了嗎,她又不是他的專屬廚娘——
“開。”他吐出一個字,“按合約,你我仍是未婚夫妻,宋依依,記住這點,除非你現在就想解除婚約,那麼,你一輩子也別想得到鐲子。”
宋依依氣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頓時瞪大了眼睛,水汪汪的杏眼此刻成了牛眼,“你個王八蛋!婚約婚約,本姑娘還不稀罕了,鐲子我不要了行了吧?”
尼瑪,就不信偷搶爬拿,我用十八班手藝花費大量的時間弄不到那鐲子!
不爭饅頭爭口氣,她怎麼也要表現出新女性的風采來,怎能狗腿地圍繞在他身邊,等着他賞賜一根狗骨頭呢?
呸,什麼*喻,她纔不是狗腿子!
本想着輕輕鬆鬆曲線救國,拿到鐲子,既然不可能了,那她就來暴力行動好了。
簡單直接,不摻和感情,免得她這個情感上愚蠢的蠢貨莫名陷入不該陷入的感情中去。
本來就該這樣的,她就不該跟他糾纏到現在,本來打算得好好的,想着反正大家是交易,是合同嘛,誰想到現在變成了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侯策看着她發火的樣子,好整以暇,淡淡道:“退婚,我不答應,如何可能,別忘了,合約是你簽字的,本王只要拿出來,你猜猜會如何。”
宋依依頓時驚愕地看着他,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番話來,這是什麼,威脅?
宋依依咬牙,鐵青着臉:“你什麼意思,威脅我?合則兩利,不合兩散,當初可是說好的。”
夏侯策看着她,目中寒光一閃,“上面有一條,若甲方違反合約,乙方保留追究責任的權利,記清楚了嗎,到了哪裡,你都不可能勝訴。”
“你——”宋依依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該死的,當時她怎麼沒注意這條文字遊戲呢?
本以爲這廝是個正人君子,看起來濃眉大眼的,沒想到居然也如此腹黑,在她面前玩了這一手!
該死的,她就知道,玩政治的,心都髒!
哪個政客是純潔的,夏侯策身在官場,掌控天下,玩權術陰謀,她怎麼是他這種政客的對手!
宋依依氣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恨不得掐死他,然而這合約就是當初她自己答應的,是她自己沒注意到其中的陷阱。
想她堂堂一個看管了合同的現代女性,居然被這麼個小陷阱就騙過去了,如今竟然是如何也不是了,心中不由得覺得憋屈。
該死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若真想退婚,有的是辦法,大不了我可以不在乎那狗屁名聲!”宋依依冷聲道,心中很是不快,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自己像是隻獵物,怎麼也逃不脫男人的囚籠,這種感覺實在糟糕,讓她皺了皺眉。
夏侯策凝視着她,看出女子的惱怒和決絕,顯然,這話很是惹怒了她。
“晚上記得送飯來。”男人忽然開口,放開了她,轉移了話題。
雲淡風輕的話讓宋依依頓時呆了半天,只感覺心口悶得像要吐血。
敢情剛剛她發火半天,男人卻當沒聽到一樣,居然還扯着讓他送飯?
宋依依都不知道該氣還是笑,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她幹嘛要給他送飯啊?
“做夢!我又不是你的廚娘!”
正看他不爽,拿她威脅,她幹嘛還要犯賤給他做飯?
“本王給你開工錢。”男人回眸,淡定地說道:“每月的工錢拿本王一半的俸祿,另外,本王也可以考慮把鐲子給你。”
“……”
宋依依吃驚地看着他。
什麼玩意?
“鐲子?你說什麼?”
他肯把鐲子給她,當作是她給他做飯的獎勵麼?
還有那給她一半的俸祿,攝政王的俸祿是多少來着,好像很多……
宋依依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在發瘋?
“你沒事吧?”宋依依疑惑地看着他,甚至乾脆還上前探了探他的額頭,這廝沒發燒啊。
“你沒聽錯,剛剛那些話是我說的。”
夏侯策的話讓宋依依一陣茫然,“可是你之前不還說不會給我鐲子的嗎?”
之前可不是他斬釘截鐵地說什麼如果她不告訴他真實情況,他是不會給她鐲子的麼?
現在這樣又算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又改主意了?怎麼看着怎麼都不靠譜呢?
“嗯,等你做得滿意了,再說,那隻鐲子是本王留給未來王妃的,宋依依,自然不能輕易給予,只有本王認可的人才能得到。”
男人的目光與她的交織在一起,透着幾分正經,幾分傲氣,讓她一時間竟然有些沉迷,心臟漏跳一拍。
她算是他認可的女人?
這話是什麼意思,聽着好生霸氣。
不可否認,男人的話讓她忍不住也虛榮心爆棚,這樣男神級別的男人,如此說話,實在是讓身爲女人的她無法拒絕。
可是——
不行啊,不行,她剛剛纔想好的,要自力更生,要使出十八班武藝得到鐲子的呢?
怎麼現在面對男人的,她就有些無法自拔了?
這可不行,她必須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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