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從屋中出來,臥室裡燈還沒熄滅,小廝見她出來,道:“時候不早了,姑娘回去吧。”
“王爺睡了麼?”她問道旆。
“剛剛躺下,還沒睡。”
“哦。”宋依依朝裡面看了眼,手中的玉墜子這會兒拿在手中忽然有些燙手,她想現在先找機會把東西放回去,免得夏侯策明天再發現了。
“我進去瞧瞧。”她說了一聲,進了臥室窠。
夏侯策正躺在牀上,這會兒拿着本什麼看着,神態慵懶,見她進來,掃了一眼,“不用伺候,你回去睡吧。”
“呵呵。”宋依依有些心虛,畢竟之前她剛剛做了點兒壞事,見夏侯策也沒轉頭看她,她嘀咕一句:“那奴婢收拾一下,待會再回去。”
“嗯。”夏侯策嗯了一聲,目光掃過手中的書,半天卻沒翻頁,見她回過頭去,鬼鬼祟祟地轉到鬥櫃那邊去了,表面上看像是在整理衣服,實則不知道是在翻騰什麼。
夏侯策鳳目微眯,不過多時,宋依依回過頭來,似乎鬆了口氣,朝他這邊偷覷了一眼。
夏侯策收回目光,把書放下,淡淡道:“本王要休息了。”
“是,那奴婢這就退下了。”宋依依便過去把燈熄了,只留着屋裡一盞牀頭角櫃上的燈沒熄滅。
夏侯策半閉着眼睛,待聽她腳步遠去了,卻沒有睡下,而是起來了。
在荷包裡翻騰了一下,這一次,便找到了那玉墜子。
墜子上面似乎還帶着她剛剛觸摸過後留下的溫度,觸手可及。
這個小丫頭,果然是她拿去了!
夏侯策哼了一聲,拿着墜子,看了眼,這小丫頭千方百計的,不就是想混進他書房的密室裡去麼,想找到那鐲子,哪那麼容易!
既然知道她的目的,他怎麼可能把鐲子再放在書房?
夏侯策走到門前,朝外喊了一聲,“董遲呢,叫他滾進來。”
小廝忙去叫了董遲。
“主子。”董遲從外面滾了進來。
“你膽子倒是不小,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夏侯策冷冷瞥了他一眼。
董遲乾笑道:“這個,屬下也是爲了王爺着想嘛。畢竟快刀斬亂麻比較好,王爺何必呢。”
“哼,你倒聰明瞭!”夏侯策沒好氣地道,“別沒事瞎摻和,這個月工錢扣掉一半!本王跟她的事別人不要瞎管。”
董遲頓時心中叫苦,心道莫非是這事兒沒得逞?
怎麼王爺一副慾求不滿的臉,難道在浴室裡沒發生他想像的事兒麼?
“王爺,屬下大膽說一聲,其實,宋小姐那裡,沒必要這樣吧,何必這麼折騰呢?自己也不痛快。”
夏侯策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本王自有主張,你不要多問。”
董遲只得退下了。
夏侯策並沒有馬上就睡,大抵因爲宋依依在的緣故,今晚的確挑了些火氣出來,讓他感覺不太舒服。
心情莫名有些煩躁。
於是,夏侯策乾脆出門去,找地方散心去。
宋依依這邊是正打算回屋去睡覺了,誰知道剛到小廚房門前,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那個之前一直跟她聯繫的胖嬤嬤。
“嬤嬤怎麼在這兒?”
“姑娘,我是給你送個信兒的。”嬤嬤在外面等了許久,左右看了看,忽然把一件東西塞進她手中,“有人讓我給你這個的,你自己看看。我不能多呆,先走了。”
宋依依一愣,低頭把東西先收起來,看了看四周,點頭道:“多謝,您小心着些。”
胖嬤嬤這才轉身離開,沒入黑暗中去了。
宋依依回到屋內,點上油燈,把東西拿出來一看,卻是封信。
打開一看,是蕭清城寫給她的,前面噓寒問暖的,後面則是告知她希望明日能出來相見,有事要商議。
宋依依凝眉,蕭清城這時候找她能有什麼事?
他應當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不好隨便外出,沒有要事應該不會這麼找她的。
宋依依心中有些煩躁,現在她到現在還沒找到玉鐲,除非跟夏侯策這裡坦白了,否則想找到很難。
一定得是夏侯策親口說了,她才能知道鐲子在哪。
不然的話,難道真的要藉助蕭清城的手段去弄到鐲子麼?
宋依依思慮片刻,終究沒拿定主意,但是現在時候不早了,離十五已經不久了,她沒有太多的功夫可以耽擱,明日去見了蕭清城再看如何行事。
大抵心中有事兒,宋依依沒睡了多久便因爲沒有睡意起來了,屋中有些悶熱,她看看外面天色,月光如銀,便起身出去散散心。
從小廚房這出去,不遠便是那小花園,宋依依出了門,忽然聽得外面傳來一陣簫聲,嗚咽陣陣,在幽暗的夜色中讓人生出幾分悲傷。
月夜的簫聲幽咽悲涼,讓人聽着便生出了傷感。
宋依依擡腳朝前方走去,過了小花園,卻看到遠處荷塘邊亭子上一個男人坐在亭子屋檐上,手中持着玉簫吹奏着,迎風孤立,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宛如巖下鬆,霽中月。
飄飄然彷彿仙人遺世而獨立,幾分出塵,卻莫名有些淡淡的悲涼。
宋依依一怔,那是誰?
爲何這背影讓她如此眼熟?
她擡腳走近了過去,越來越近,忽然看清了亭子上的人是誰。
俊美的臉龐在月光下彷彿泛着光芒,披着薄紗一般,迷濛而神秘。
夏侯策?竟然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裡吹着簫曲?
那曲子幽咽悲傷,帶着無限的思念和悲涼,彷彿對愛人的思念和刻骨的悲傷,可望不可即的痛苦。
長相思,摧心肝,美人如花隔雲端。
是在思念誰,這樣悲傷……
宋依依靜靜地停下,心中有些酸澀,仰頭看着他吹奏着曲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了下來。
“誰在那?”夏侯策忽然轉過頭問道。
宋依依怔了怔,開口回道:“是奴婢,剛剛出來便見到王爺在這,不忍打擾。”
夏侯策回眸,看到她在亭子下面仰頭看過來,鳳目微斂,似乎有種心事被她遇見的感覺,有些不想被她聽到他吹曲子,淡淡道:“沒事就回去睡覺。”
說罷,他擡腳起身從亭子屋檐上足尖一點,飄然乾淨利落地落在了地上。
看他樣子,似乎擡腳要走。
“王爺!”宋依依急行幾步,跟了上來,囁喏幾句,小聲道:“王爺,您,不開心嗎?”
夏侯策挑眉,回眸看着她,沉聲道:“本王開不開心,你問來又如何?”
宋依依也不知道怎麼就問出這句話,只是不知道爲何,就是不想看到他孤寂的樣子,讓她總忍不住想上前去擁住他,溫暖他,讓他不再那麼淒涼。
“您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奴婢說說嘛,俗話說的好,這什麼事憋在心裡纔會越來越不開心呢。說出來就好了。”
宋依依大膽地道,烏黑的杏眼水亮亮地凝視着他,脣角帶着笑容,認真地道。
夏侯策聞言,不由得有些感覺奇怪,回眸認真地看着她,問道:“你這小丫頭,膽子倒大。本王爲何要把心事跟你說?”
說着他並沒有馬上就離開,而是走到一邊池塘邊,在石凳上坐下了,看着池塘裡的荷花,神色淡漠。
“這個——”宋依依見他沒走,上前一步追了上來,在旁邊坐下,支着下巴拿着片小石子砸進池塘裡,濺起一陣水花,幾隻青蛙呱呱跳着蹦遠了去。
夏侯策看着她的動作,眸光帶了點笑意。
這調皮的丫頭。
“你就當我是個樹洞啊,把煩惱吐乾淨了,就開心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宋依依看向他,笑道:“本來我也有點不開心的,我就發泄下就好了。”
夏侯策嗤笑一聲,樹洞,虧這丫頭想得出來。
“你發泄的法子就是欺負青蛙麼?”
“不是啦,我不是故意的。”宋依依忙擺手道,“王爺,奴婢不是說這個,當然你要是想欺負小青蛙也行啊。”
夏侯策挑眉,“本王要是想欺負你呢?”
“……”
宋依依瞪圓了眼睛,呵呵乾笑了兩聲,“王爺真會說笑。您這麼英明神武,怎麼會欺負我這麼個小丫頭呢。這可有損您的英明啊。”
夏侯策低哼了一聲,把玩着手中的玉簫,“你憑什麼以爲本王要拿你當樹洞?”
“這個,奴婢是您的丫頭啊,您說什麼奴婢都聽着,有什麼煩惱就說吧,奴婢就是樹洞,隨便您盡情吐槽。”
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夏侯策看向她,見這小東西這會子杏眼炯亮,烏黑的眸子水潤潤的,像一丸黑水晶,那般透亮,看着他時像整個世界裡只剩下他一般的全然無垢。
這樣的神態讓他一時間有些失神。
就是這樣的神態,讓他每每沉淪,彷彿她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全然的信任。
捨不得,捨不得這樣的她,他很想擁有她的一切,讓她從此以後整個世界裡只能看見他,貪心地想霸佔一切。
每每總是這樣,她就像個小太陽,照亮他的心房,黑暗中總捨不得這樣的光亮。
每次當他下定決心做選擇時,偏偏她就這樣噓寒問暖,溫柔體貼,讓他捨不得就如此放手。
“你叫什麼名字?”他忽然問。
宋依依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問。
“我……我叫晚晚,宋晚晚。”她沉默了片刻,還是說道,這話半真半假。
是的,她叫宋憐晚,這是她上輩子21世紀的名字,無法割捨的一切。
晚晚,她的親人都這麼叫她。
私心裡她很希望他也這麼叫她。
只是,她也覺得這種想法是種奢望。
夏侯策看着她,許久,忽然道:“晚晚,是麼,爲何叫晚晚?”
宋依依怔了怔,“我娘說,我是晚上生的,所以叫晚晚。王爺你呢?”
“我?”夏侯策沉默了起來,“我的名字?”
他爲什麼叫這個名字,策字,其實代表了一種想法。
“因爲當初那個男人希望我是個文可安邦無可定國,設計之策的男人。”夏侯策忽然開口道。
宋依依便道:“這是個好名字,策,算無遺策。當初王爺的父親對您也是寄予了很大期望呢。”
夏侯策嗤笑了一聲,神色有些冷淡:“什麼期望,不過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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