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雪不明白,王方說的另外一件事,是什麼事。見王方一臉的神秘,迴雪轉身進了內室,煙紫機靈的站在內室門口,幫二人把着風。
“主子,奴才去養心殿,來來回回的,總見江答應在養心殿外面晃悠呢。”王方跪在地上回話,迴雪忙伸手虛扶:“起來吧,地上那麼涼,何必行此大禮。” шωш¸тt kán¸¢O
王方退到一側,壓着聲音道:“先前江答應夜裡去養心殿的事,主子已經說了,讓妃嬪們不要去打擾皇上的休養,可奴才問過養心殿的奴才,江答應好幾次都想進養心殿,不過被奴才們給攔下了。”
先前江答應夜宿養心殿的事還歷歷在目,江答應如今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迴雪緩緩的道:“這宮裡,總有人要爲了寵幸冒險的,她願意去養心殿,也是她的一片心思,只要皇上那裡沒什麼事,也不必理會她。大冷天的,她一趟一趟的跑,也不容易。”
迴雪倒是一片好心。
煙紫插嘴道:“上一次,因爲江答應夜闖養心殿的事,玉妃娘娘可沒少奚落她,如今,她……..”煙紫沒有說下半截子話,在宮裡私自評論主子,是不敬的。
雖然煙紫是迴雪的貼身婢女,得迴雪的信任,在奴婢裡很有身份,但江答應畢竟是皇上的答應,是一位主子。
王方嘆了口氣道:“主子說的也是,只要皇上沒什麼事,自然不必理會江答應,但奴才瞧着,江答應好像有事呢。”
“江答應有什麼事?”迴雪倒覺得奇怪,她不是一直好吃好睡的嗎?
“奴才見到江答應的時候,江答應正倚在一棵樹後面吐呢,吐的眼淚都出來了。奴才過去給她行禮,江答應嚇了一大跳。趕緊說她不過是路過養心殿,且聞到附近的花香,有點不舒服。接着,便急匆匆的走了,奴才四下打量,如今天寒,養心殿那,除了一些樹木,還有一些灌木。哪裡還有什麼花,更沒有什麼花香。”
“江答應是在撒謊。”迴雪淡淡的。
王方點點頭:“奴才看着江答應吐的那模樣,想着…….”王方沒敢往下說。
迴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江答應懷了身孕?”
王方哈着腰道:“奴才只是猜測。但奴才並不懂這些,只是見娘娘們喜嘔吐,多半是有了身孕,所以來回主子。不過只是奴才想出來的,當不得真。”
王方說話倒也謹慎。
迴雪抱着暖爐。細細的想了想,搖搖頭:“不可能。”
“皇上不是寵幸過江答應嗎?”煙紫提醒。
迴雪點點頭:“皇上是寵幸過江答應,但不過才幾次,應該不會那麼巧合,而且如果是皇上寵幸了她,她懷了孩子。自然跟陳常在一樣,高興還來不及,爲什麼她不願意告訴人呢?”
煙紫道:“或許江答應此次去養心殿。就是想告訴皇上這一件事呢?她不想讓其它人知道,這個,奴婢想着,宮裡的妃嬪,如果懷了孩子。多數會成爲衆矢之的,那些被迫害的皇子皇孫並不少見。所以,奴婢想着,江答應想護着腹中的孩兒也未可知。”
迴雪不禁讚賞的看着煙紫:“如今煙紫聰明多了,分析的很在理。”
煙紫笑起來:“主子是說奴婢以前很笨嗎?”
迴雪笑笑:“你以前也不笨。”
桌上剩着飯桌,滿滿的,噴香可口。迴雪看看氣喘吁吁的王方,交待道:“你去用些飯吧,桌子上的東西,愛吃什麼,撿着吃些。”
王方謝過,端了個碗,卻不敢坐下,只是靠着桌子站着,撿了幾筷子鴨肉,配着米飯吃了。
這一夜,風很大,吹的有點毛骨悚然,廊下的蠟燭本來有一層罩,但還是被吹熄了好幾次,每一次蠟燭被吹熄,相印殿的院子便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伴着陰森森的風,太監都覺得後背發冷。
迴雪早早的睡下了。
牀上放着兩雙錦被,一雙水紅色,一雙暗金色,很軟,很輕。
迴雪把自己埋在錦被裡,想着白天的一切,岑梨瀾的孩子,江答應的笑臉。小阿哥那懵懵懂懂的樣子。
宮裡,是一個辭舊迎新的地方,皇上如今也老了,但小阿哥的出生,就像春天開在枝頭的花,讓人心裡喜悅,忍不住要笑起來。
爹孃的生命,在孩子身上延續,皇宮裡也不例外。
自此以後,岑梨瀾有幾年要忙活了,而小阿哥也將充實她的生活,或許多少年以後,岑梨瀾跟迴雪都老了,小阿哥跟四阿哥,還是很好的親人呢。
但宮裡的事,誰又說的準,就像康熙爺的那麼些兒子,爲了帝位,爭的你死我活。
皇家子孫,特別是阿哥之間,哪怕是同一個額娘,也會有嫌隙。
迴雪想的有點多了,翻來覆去,多墊了一個枕頭,聽着細細的風從房頂的瓦礫間穿梭,快而凜冽。迴雪漸漸的眯上了眼。
天寒地凍的時候,請安的妃嬪總會來的遲些,比如夏日裡,妃嬪天一亮就來請安,或許請安過後,纔回去用早飯,而天冷的時候,錦被裡的溫暖很讓人留戀,一個個起來之後,還要梳洗打扮,用過早飯,來到相印殿,迴雪都已在看書了。
這日卻不同往日。
玉妃急急忙忙的進來,手裡還揪着一個婢女,那個婢女不是別人,正是安妃的婢女鎖兒。
鎖兒是個善良的,在宮裡的奴婢當中,迴雪對鎖兒印象深刻。
玉妃卻不管這些,揪着鎖兒的頭髮,把鎖兒的髮飾都扯了下來,進了內室,一把給鎖兒推倒在地上:“認不認罪?敢在鬱妃面前說假話,一會兒鬱妃讓太監砍了你的頭。”
玉妃咋咋呼呼,迴雪早已習慣了,如今面前跪的是鎖兒,迴雪還是於心不忍:“玉妃。這大早上的,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玉妃像是很委屈似的:“鬱妃娘娘,你是不知道。如今你是妃位,我是妃位,安妃是妃位,你主理六宮,自然比我們尊貴些,這,我也認了。可是安妃,怎麼說我也跟她平起平坐。如今,她卻指使婢女打我的婢女。鬱妃娘娘難道不爲我做主?”
天色尚早,安妃還沒有來到相印殿。玉妃卻急着處置安妃的婢女鎖兒,先是朝鎖兒屁股上踢了一腳,繼而又想去打鎖兒耳光。
“住手。”迴雪厲聲道:“婢女犯了錯,也應該好好審問清楚。玉妃一會兒要打婢女,一會兒又說是安妃的不是,既然玉妃把人帶到了相印殿,自然是想讓我做主,你這樣私下責打奴婢,又何必來回我?”
玉妃語塞。憤憤的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身後的婢女道:“安妃指使着鎖兒打我的婢女。”
鎖兒卻搖頭:“鬱妃娘娘,不是我家主子指使的。而且,我也沒有打玉妃娘娘的婢女,我只是推了她一下……只是推了一下。”
玉妃難得爲她的婢女做一回主:“什麼叫推了一下,你也不過是個婢女,有什麼資格推我的婢女。還不是你主子在背後撐腰。”
玉妃一副不講理的模樣。
一點芝麻大的小事,她都能把天給翻過來。
也難怪。她的哥哥是大將蔣長行,聽前朝的大臣說,蔣長行在西北之戰以前,一直是個莽夫,有勇無謀,十分衝動。爲此,年紀一把,也沒見升職,好不容易藉着西北一戰,光宗耀祖,如今她的妹妹進了後-宮,卻也跟他一個模樣。
玉妃也就在皇上面前,才表現的斯文親善一些,在後-宮,她從來都是下巴示人。從來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
迴雪靜靜的接過煙紫遞上來的茶,然後慢慢的喝着,時不時的,吹一吹茶碗裡漂浮的茶葉。本來早飯還沒用完,見玉妃這麼莽撞的進來,迴雪也沒心思吃了。
玉妃看着鎖兒就生氣:“這麼個婢女,就開始欺負我們承歡殿了,以後還了得,還不把我們承歡殿給吃了?反正今兒安妃得給一個說法。”
“煙紫,給玉妃娘娘上兩碗茶。”迴雪並沒有理會玉妃,而是交待煙紫。
煙紫不解其意,也不便細問,轉身去了隔間,衝了兩杯茶來,放在玉妃身邊。
“一大早的,玉妃又吵又鬧,怕也渴了,一杯不夠,兩碗總能潤嗓子。”迴雪還是淡淡的。
玉妃聽出了迴雪的諷刺之意,可茶都端上來了,也不好退回去,只得給迴雪道謝。
請安的妃嬪一進來,就見鎖兒哭着跪在地上,一個個以別樣的眼光盯着這一切,不知發生了何事。
過了好一陣子,安妃纔來,看見鎖兒,似乎有些心疼:“早上讓你去內務府領些月例,怎麼就跪到相印殿來了。”
鎖兒有些委屈:“奴婢……剛出北安宮,便被玉妃娘娘給架走了……”
玉妃卻很是不屑:“只說我架走你,怎麼不說我爲什麼架走你呢?”
安妃隔着一張小几跟玉妃坐了:“玉妃說一說,爲何要架走鎖兒呢?”
“鎖兒打了我的婢女。”玉妃說着,拉過她自己的婢女,又是掀婢女的裙子,又是掀婢女的上衣:“傷呢?不是說有傷嗎?在哪,掀起衣裳給娘娘們看看。”
婢女一臉窘迫,大庭廣衆之下,被玉妃這樣掀衣裳,讓她很是羞愧。
相印殿的小太監,本來留有一個站在內室裡聽使喚,見玉妃如此,也不好意思了,轉身站到了廊下。
安妃冷冷一笑:“玉妃掀了半天,傷在哪呢?”
玉妃有些尷尬:“傷……好了。”
安妃道:“這麼快傷就好了?看來打的也不是很嚴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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