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說的是牛一兵吧?好啦,我不聽你廢話了,你倆是烏鴉站在豬身上,上下一般黑。”張雷極不耐煩地轉身衝應急小分隊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回去。
江楓咬着嘴脣欲言又止地看着隊長不肯罷休:“其實……”
張雷徹底被激怒了,他指着江楓義正詞嚴地說:“記着我的話,在中隊老實待着,不要耍什麼花招。”
第二天,牛一兵天不亮就起來了,他靜靜地坐在西門值班室的梧桐樹下,看着門外街道上過往的車輛,螢火蟲似的尾燈一閃一閃的,讓人不禁眼花繚亂。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誰也沒有預料到。爲何一張照片能掀起這麼大的波瀾?它竟然能讓部隊與“黑社會”兵戎相見?這既讓他匪夷所思,又覺得有些不虛此行,重要的是他明白了許多道理,看清了人性的本來面目,那一張張扭曲的、變了形的面孔,都深深地埋在了林紅那張俊俏、妖豔的照片後面。
今天註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因爲他知道,通過昨天晚上的事,張雷和陳奎肯定不會再淡定下去了。還有那個陰陽怪氣的李玉明,說不上正在打着什麼壞主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牛一兵越來越覺得這句話真是金玉良言。
一般中隊出了事兒,開大會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牛一兵一吃完早飯就很識相地和劉小三坐在班裡等待集合的命令。
劉小三一邊喝着水,一邊嘟嘟囔囔地說:“我看你今天心情怎麼不太好?”
牛一兵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輕輕地問:“你說江楓最近會不會——”
“別,別,別管他,人家是誰?咱們是誰?我說老牛啊,咱啊,還是管好自己吧。”劉小三雖然當了一回名副其實的英雄,但他依舊是一副如履薄冰的面孔。
牛一兵當然知道江楓不是傻子,林紅既然盯上了他,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被林紅劫持是什麼滋味,他已經領略過了,這個女人外表如同仙女,內心卻如同蛇蠍。有的時候想想林紅髮怒的樣子他都有點望而生畏,更何況早已成了驚弓之鳥的江楓。
警官宿舍裡,張雷和陳奎兩張煞白的臉上各擰着兩道劍眉。張雷習慣性地點燃了一根菸,急生生地說:“這林紅是跟我們較上勁了!”
陳奎推了推眼鏡框,故作鎮靜地說:“可我們沒有證據啊。”
張雷一拍桌子,厲聲說道:“現在中隊的戰士有點散,他們中有的人各懷異心,這就是最大的隱患,如果不加以制止,咱們中隊早晚得被他們毀了。”
陳奎長出了口氣,緩緩地說:“現在的孩子都喜歡張揚個性,在這個利慾薰心的年代,他們雖然穿上了軍裝,但他們根本不懂得什麼是軍人。”
張雷說:“老陳,這可是你政治工作的事啊?”
陳奎微微笑了一下說,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筆記本,站起身來說:“是我的責任!也是你的責任!”
張雷拍拍他肩膀,苦笑着把手裡的菸頭扔進了垃圾桶,說:“好啦,好啦,咱趕緊開會去吧。”
剛推開門,四班長劉紅花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差點撞到了張雷身上。
“隊,隊,隊長……”
“毛手毛腳的,見鬼了你?!”
“不,不好了,江楓出事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
“江楓出事了!”
“啪嗒”一聲,陳奎手裡的筆記本穩穩地摔在了地上。
“怎麼了,你說清楚?”陳奎瞠目結舌地問。
劉紅花定了定神,說:“江楓剛纔去水房打水,不小心碰倒了水壺,燙得滿腿都是泡,現在疼得滿地打滾。”
“快,快讓司務長叫車,馬上去醫院。”張雷和陳奎一邊說着一邊拼命往樓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