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見鬼了!”望着呼嘯而去的車子,林若文氣急敗壞地吐了口唾沫,用槍桿狠狠地戳了下牛一兵的胸口說,“你成心跟我作對是不是?你不要以爲你救過我,你就了不起!”
牛一兵有些受不了眼前這個瘋女人了,她和林紅一樣,爲了達到目的,簡直不惜一切手段,而且還總擺出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哪怕你給她再多的恩惠,也無異於肉包子打狗。他不屑地瞟了眼林若文,把她的槍推到了一邊:“你想打死我啊?你動手啊,別總拿槍在我面前比畫,你不膩歪,我還膩歪呢?!”
“你在逼我是嗎?”林若文的臉瞬間蒼白得毫無血色,兩隻眼睛卻射出一道犀利的寒光。
牛一兵冷笑着把頭歪到了一邊,這荒郊野外的景色果然很美,美得讓人心驚,令人膽寒。
林若文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燃燒的怒火,她纖長的手指緊緊地握成一團,那把槍再次對準了牛一兵,也許連她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那一刻扣響了扳機。
“砰”的一聲響,林若文有些驚愕地皺起眉頭,神情慌亂地向後退了兩步。
“好!很好!”牛一兵捂着受傷的胳膊,陰沉着臉和林若文對視着,殷紅的鮮血順着牛一兵的指間漫了出來。
“你,你沒事吧?”林若文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想過去看看他的傷口,卻又不敢正視牛一兵極度冷漠的目光。
牛一兵頭也不回,一步一步,步履維艱。
林若文忽然憤怒地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打得原本雪白的小臉紅撲撲的。她猛地拉開卡車的車門,一腳油門下去,便風馳電掣地飛奔起來。
從卡車的後視鏡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蜿蜒的公路上,牛一兵那高大健碩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雪白的牆壁一塵不染,彷彿是被洗滌了無數次的靈魂聚集於此。藉着慘淡的燈光,在病牀上躺着的江楓心裡忽然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在一邊陪牀的郭全喜倒顯得輕鬆自在,畢竟可以暫時離開中隊,離開沒完沒了的衛生區,離開在有限的時間內永遠上不完的哨,所以,能在這裡陪江楓,豈非如同度假一般?
就在剛纔牛一兵和林若文相持不下之時,陳奎以最快的速度,把江楓送到了總隊醫院,正辦手續的工夫,忽然接到教導員的電話,他便急匆匆地趕了回去,留下郭全喜一個人陪牀。
走的時候,陳奎再三叮囑郭全喜:“千萬不要離開江楓一步,不要亂跑,用手機隨時和我保持聯繫,如果出現任何問題,我處分你。”
郭全喜不停地點頭,心中也不免憷頭,誰知道那林若文會不會突然殺過來,就憑自己,怎麼鬥得過全副武裝的“黑社會”?雖然這麼想,但他也不好發牢騷。
其實陳奎心裡是有數的,剛剛撞上了林若文,更不能掉以輕心,然而讓他更加擔心的卻是牛一兵,剛纔他不得不用緩兵之計,好讓大家擺脫困境,因爲他知道,林若文的命是牛一兵救的,所以他不可能有危險。
百分之百的預測,卻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回到中隊,他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隊長,並叫李玉明找來了防暴頭盔和防彈衣,準備帶人去接應牛一兵。張雷聞聽,大驚失色地說:“小牛不會出事吧?”陳奎搖搖頭,嘆了口氣說:“沒辦法啊,當時情況太緊急了,但願她會講點感情。”
“講感情?你和他們講感情?你瘋了吧?”張雷義憤填膺地拍了拍桌子,猛吸了一口煙,又道,“你這樣太冒險了!”
陳奎顯得很無辜:“那你說當時我怎麼辦?”
張雷嘆了口氣,揉了揉擰成一團的眉毛,輕聲說道:“唉!今年這是怎麼了?這麼不順哪。”
“你放心,現在我就去找牛一兵!我帶上應急小分隊馬上出發。”陳奎有些迫不及待了。
張雷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說:“等會,你不能去。”
“爲什麼?”陳奎反問道。
“剛纔,教導員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張雷說。
“啊,說讓我去大隊部,也沒說什麼事。”陳奎說。
“噢,”張雷又不緊不慢地點了根菸,清了清嗓子說道,“明天支隊要舉行主題教育授課比賽,大隊想拿名次,今天讓你先去大隊試講一下。”
陳奎聽罷,五臟六腑的氣都衝到了腦門:“什麼?這時候了還講什麼課?有病吧?”
張雷一把奪過陳奎手裡的防暴頭盔,一邊罩在自己的頭上,一邊冷笑着說:“講你的課去吧,我去找牛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