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死了!
小小的身子躺在血泊中,胸口是一把兵刃,偏頭看着鏡子內血淋淋的陰陽千籮,啓嘴:“千籮姐姐,你會沒事的……”
蒼白的小臉上染滿了鮮血,身子抽動着,隨後道無月撲在樂樂身上,捧着他依然稚氣的臉:“樂樂,你會沒事的……”
樂樂小手擡起來,聲音很輕很輕:“妖后媽媽,下輩子樂樂還要做你和妖皇爸爸的兒子……”
樂樂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臉上是淡淡的笑容。
“樂樂……”
“啊啊……”
周圍迴盪着妖瀟驚恐的大叫和道無月斷人心腸的淒厲哭喊。
陰陽千籮聽到了,她癱倒在地,攤開雙手,只覺得手中都是粘稠和血腥,耳邊依然是道無月的痛苦聲。
陰陽千籮抿嘴,腦海回憶起那個稚氣的樂樂,她依稀記得他極其可愛,圓圓的臉蛋微微泛紅,像是紅蘋果,白白嫩嫩的皮膚,細長的眉毛下長着一對圓溜溜的大眼睛,他那黑葡萄似的眼珠便在眼眶裡骨碌碌地轉着。
陰陽千籮還記得他胖乎乎的小手上,帶着銀色的小手鐲,手鐲上是幾個小鈴鐺。
然後,樂樂對着她嘿嘿一笑,便兩腿一蹬地,整個人嗖地一下結結實實撲到了自己身上,像是八角章魚一樣,用四肢緊緊纏住她,漂亮的小臉上帶着羞澀的笑意,兩眼迷離,眨巴幾下,奶聲奶氣得說出驚人之語:“姐姐……姐姐你好漂亮……比妖后媽媽漂亮好多倍,樂樂第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姐姐,姐姐我要娶你做老婆,晚上跟姐姐一起睡覺哦!。”
陰陽千籮還記得樂樂因爲跑得太快,一步小心摔得撲倒在地。
然後她驚了下,迅速抱起樂樂,哪知道樂樂眼中精光一閃,對着自己皙白的臉頰親了一口。
陰陽千籮身子一陣抽搐,喉嚨裡發出一聲沙啞的帶着奇怪破音的低吼,完全不似平常乾淨清越的聲線。
“樂樂對不起……”
耳邊好似響起樂樂稚氣的聲音,他一邊歡悅的笑着,一邊嚷嚷着:“樂樂要成親,樂樂要娶漂亮姐姐!”
陰陽千籮緩緩的站起身子,卻沒有再往前一步,她的身體身體瑟瑟顫抖,良久擡眸道:“放了他們!”
天帝的聲音繼續迴盪在天地之間:“放了他麼們可以,除非……”
陰陽千籮挑眉,聲音沙啞卻又出奇的寒冷:“除非什麼?”
天帝聲音陰險的道:“除非你接受七次雷劈!”
雷劈?
衆先無不驚恐,一般人,雷劈一次便屍骨無存,即便他們頂多只能接受三次雷劈。
雷劈?
結界外的魔將和魔人大驚失色,每個都握緊雙手,看着陰陽千籮那抹纖柔的身子,不禁心中苦澀。
陰陽千籮擡眸,睜大滿是血絲的瞳孔,堅定的道:“好!”
“不……不要……”
蝠娃聲嘶力竭的哭喊,身子依然不斷的撞擊着被鮮血染紅的結界,如若可以,她願意代替陰陽千籮接受七次雷劈,救回道無月、妖瀟和三無的命。
天帝勾起冷笑,七次雷劈?定讓陰陽千籮魔力全失!
道無月顫抖着身子,停止哭聲,抱着滿身鮮血的樂樂,回頭看着昏睡的笑笑,隨後擡眸看着鏡子裡面的陰陽千籮。
道無月想笑,可是笑不出來,想哭,可是沒有淚水……她想笑,因爲交到陰陽千籮這樣的一個朋友,她想哭,是因爲樂樂死了。
道無月和妖瀟相識一眼,兩人都露出笑意,那笑意,悽慘又帶着幸福。
道無月和妖瀟死了,他們不願意連累陰陽千籮,他們的身子相擁着,嘴角卻是幸福的笑容,一陣冷風襲來,無情的吹倒他們的身子,三具身子倒入血泊中。
陰陽千籮全身巨劇疼痛,身體好似從四肢到百骸,從皮肉到筋骨,一點點斷裂破碎,彷彿被放在絞肉機裡一般。
東閣紫冥心中也一片淒涼,以往臉上的傲慢不復存在,眉間盡是悲憫。
陰陽千籮坐在地上那樣安靜,沒有半點生氣如同屍體,目光呆直的張開雙手,手上染滿了殷紅的鮮血,一滴滴緩緩滴落在地。
衆仙都驚呼起來,萬萬沒想到妖瀟和道無月會自殺,心中不禁憐憫起來。
天帝也沒有想到,隨後神色陰沉的道:“陰陽千籮難道你想看着他們也死嗎?”
陰陽千籮笑了起來,眼中的悲涼褪去,變成恨意,恨到極致,她雙眼的顏色越來越紫,混沌而沒有光澤,渾身都是瘋狂嗜殺的詭異氣息。
天帝不由得心中一顫,臉色有些慌亂,看着陰陽千籮竟然一步步踏進凌霄殿,剛想動手掀起三無慘不忍睹的身體,一抹藍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楚沐允身子緩緩下落,手指夾着一枚黑棋,滿臉的笑容,笑得極爲陰森,臉上完全沒有以前的溫雅如玉,周身的仙氣寥寥。
天帝大驚失色,指着楚沐允道:“你……你……”
楚沐允頷首,嘴角的笑意更濃:“我?天帝好久不見,不過今日……”楚沐允笑出聲音來,手中的一枚黑棋擊向天帝。
楚沐允和天帝大戰,不分上下,最後,楚沐允拿出三大神器打傷天帝,並困住了天帝,周圍的衆仙也都身受重傷倒在地上。
三大神器就是這個用處!
天帝用三無和笑笑威脅陰陽千籮,楚沐允突然出現,打傷了天帝,所有人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陰陽千籮已然踏步走近凌霄殿,身後一條血印,雨水卻洗不淨那些血印,好似那白玉地板原本就是血紅色般。
陰陽千籮臉上沒有半絲以後和驚訝,只是平靜的擡眸掃視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衆仙,最後把冷冽的目光投向道無月、妖瀟和樂樂的屍體上。
陰陽千籮竟彷彿再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身子升向半空,輕笑俯視着凌霄殿衆人。
楚沐允輕笑道:“本尊應該謝謝你……”
陰陽千籮問道:“那麼你應該怎樣謝我?”
楚沐允沒想到陰陽千籮竟然一點表情也沒有,好似剛纔那般痛苦的人不是她,滿眼的波瀾不驚,清冷的臉上鮮血斑斑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