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見到太子的時候,他正在策馬狂奔,一身白衣在黑衣裡顯得極爲耀眼,正如他此刻的地位。
太子走後,青空留在了原地,目光明銳的洞察着太子背後的黑夜。
這裡就是蒼天谷的下方,太子他們一直順着蒼天谷行軍,直達巫山國境地。然後繞着琉璃洲行走便可直達戰場。
蒼天谷對青空來說並不陌生,那是東陽國於北古國的一個重要防線,在朱雀宮的地圖上會經常關注到它。
聽聞,他和徒兒爲了一份自由的愛,曾經跳下去過。而且,在短暫的記憶裡,他還清晰的記得鈴兒欲要跳谷的樣子。
他也是在這裡遇到了葉葉青。對許多人來說,蒼天谷已經不是簡單的一道風景,是命輪裡的一個符號。
不久,黑夜中出現了十幾道閃電一樣跳躍的黑影,漸漸的向這裡靠近。
青空站在高處,緩緩的拔出了寬恕劍,通透的藍光匹配着神秘的夜,顯得格外幽邃。
不待衆人靠近,青空已一劍掃過,劍起如彎刀削了過去。那些人着實靈敏,見識立馬分開閃過,一個個全部落到了青空的周身。
既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青空也不跟他們廢話,直接揮劍迎上。而那些人也非常訓練有素的團結在一起,將青空包圍在內。
不交手倒看不出來,一交手才發現這些人完全算得上頂尖的高手。這也難怪,東陽的制度裡,兵權都是掌握在四大將軍手裡,娥皇身邊還是有必要存在這些頂尖高手的。恐怕數目還是不在少數。
這些人還懂得陣放,包圍着青空然後分數撥攻擊,一波被擋開另一邊立馬就填充上來,如此數次將包圍圈的人逼上絕路。
青空一面招架着他們,一面壓制着體內的毒素,難怪鈴兒在穆梟手上會節節敗退。這種毒是遇強則強的,不動用靈力還好,一動用周身的靈力毒素也隨着被牽引出來,用的越多毒也會漸漸加深。
就重要的是,毒素還有麻痹的作用。如果就這樣持續的耗下去,想必任是青空這樣的人物,也是連劍也拿不起來的。
所以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結束。
青空先攻出去一個突破口,然後一路將他們往高處引去,破換了他們的陣型,然後再個個擊破。
聽起來很容易,但是真正做起來都非常的耗時間,而青空最卻的便是時間。
多次交手之後,青空隱隱覺得這些人很是怪異。雖然出招利落,卻沒有一點該有的靈活行,好像在照着書山練劍一樣。這也給了青空很大的幫助。
一劍刺入到黑衣人的胸膛,那人就像沒有感覺一樣,整個身體沒有被痛楚的牽扯而停頓辦法,直接揮劍砍像對方。
連刺中敵人都沒有喘息的時間,這仗打來尤爲的累人。但是他不能輸,更不是逃。如果這些人被鈴兒發現的話,她一定會爲了太子的安全而和這些死士對上的,這些人都是高手,鈴兒未必能個個擊破。
他不能讓她冒這種險。
其實有時候連青空也覺得很奇怪
,自己是個非常理性的人,也不是個熱心腸的人。鈴兒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將一身的武藝傳給了她,也算盡了師父的義務。
可是爲何?
爲何要拼命到這種地步了?
爲何看着她的眼睛,就會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了?
閃過右側的一劍,青空已經退到了懸崖邊上,一隻腳的右側已經踩在了崖邊的最後一塊石頭上。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一股疼痛的畫面猛然閃過腦海。他看到自己在爆破的藍光裡,抱着一位女子跳下懸崖……
再一想,又什麼畫面都沒有了……
青空的內心忍不住變得焦躁起來,幾乎是下意識了,他揮劍寬恕劍,再次重新當時藍光爆破的場景……
寬恕劍法,最後一式——“嗜殺之永墜冥河”!
在不遠處的人看來,高處的谷頂那一道道藍光在強勁的靈力催動下頓時爆發出不可思議的殺傷裡。
轟隆一聲巨響,似乎整個大地都爲之顫抖,一直延續的她的心底。
持久不滅的光芒照得黑夜如晝,可惜活着的人都來不及欣賞這樣的美景。
最後一位被彈開的黑衣人還揣着一口氣,不要命的撲進了美麗的光華里。
光華的最中心是渾身散發着光暈的男子,黑髮飄然,衣袂獵獵,高舉着寬恕劍,宛如從天而落下流星幻化而成。
黑死士憑着最後一股力氣,將青空撲到了懸崖外面,死死的抱着不放,竟是要和他同歸於盡的。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自我的死亡,只求毀滅他人。
“師父——”
一聲悲慟的呼喊在震天的轟隆聲後再次劃破夜空,那抹飄渺的素衣女子忘乎所以的衝了過去。對她來說,路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也許她並不想死,只想救他而已。所以她忘記了,在懸崖邊上,沒有路的時候,便意味着死亡。
可這一切……還重要嗎?
她奮不顧身的跳出懸崖,將手伸向那道白色的身影,就像一個許願的姑娘想要抓住一顆流星……
可惜,她想隨他而去,奈何沒有人給她自由的翅膀。她沒能靠近心目中神聖的身影,只能看着他越飛越遠,直到化作一顆白色星點,在逐漸模糊的視線裡,消失在黑暗的深淵……
穆子君將她拉上來的時候,柳靈鈴已經暈厥了過去,唯有眼角的淚水訴說着她那一刻傷痛的心情。
也許穆子君的心情應該是高興的,因爲他見到了以爲再也見不到的面孔,瘋狂不歇的心跳好像要讓他開心的大聲呼喊起來。
然而事實上……
他卻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女人,將臉埋進她的懷抱,淚流滿面……
能夠再次見到你,我的心情難以言喻。別人看來我們只是分別了一段時間,而在我心底卻是分別了一個時空,那種被隔絕成永不能見的感覺,絕望得難以忍受……
我有一萬個你不稀罕的對不起想要送給你,希望你必須接受。如果你不將它們從我心中拿走,我的心將會流
血不止。
見到你真好!
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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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靈鈴被太子帶回去的時候,天地交集之處出現一道暈紅,這意味着天亮了。
爲了安全考慮,太子沒有向衆人宣佈她的身份,只說是無意救下的女子。那白袍女子從來時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而太子對這位陌生女子的關懷早已令人側目。
太子取消了急速前進的命令,原地紮營,同時讓另五千人原地待命。如此正好對穆梟的一萬人馬形成前後夾擊的形式。
穆梟見此仗勢心底也明白了三分,可他並沒有說破,並寫信詢問太子是什麼意思,還特地邀請太子來營帳商討。
穆梟是太子的王叔,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他永遠也不會站在太子這邊,殺他是遲早的事。
本來打算是將紅枝國那邊的事擺平了再動手的,如今吃了一虧不說,還有鈴兒在身邊,穆子君不得不將危險減到最低點。
對於那些老狐狸來說,還是早點死的好。
太子大筆一揮同意了穆梟的邀請,並在當晚就赴約了。
太子來得那麼幹脆,而且只帶了幾個人來,倒讓穆梟心中頓了頓。
“太子這是何意思,前後五千人馬都不動,這不是讓我一萬大軍空吃糧餉嗎?”還未近身,穆梟便先發制人,口氣咄咄。
太子手握崑崙金扇,一身勁裝,精神煥發,也很不客氣的回問道,“那王叔暗算我五百精兵又怎麼說了?”
穆梟面色一緊,咦了一聲道,“那只是意外,王叔帶錯了路,又是黑燈瞎火的,還意外那是敵人突襲了,怎知是太子的兵馬?”
穆子君哦了一聲,冷笑道,“原來是走錯路了,哈,情有可原啊。”
一身悍肌戎裝的斷臂將軍也跟着連連點頭,招呼着將人引入帳篷,目光分秒不誤的觀察着太子的神色。
穆子君倒看得很開的樣子,落落大方的坐下,絲毫沒有戒備之色。喝喝茶看看地圖,然後再地圖上隨便比劃着,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像極了紙上談兵的俏公子。
難不成之前和東陽初試鋒芒是運氣好極了,或者是紅枝國的援兵太厲害?
穆梟畢竟是有經驗的長者,不會隨便下結論,依然只是在旁邊看着,任太子在瞎指揮。
穆子君前前後後說了一大堆,感覺差不多了,便合上扇子正色看向穆梟,好像想到了一個了不得的點子,“爲了防止再犯之前的錯誤,誤傷了自己人,我看不如將兩萬大軍合編在一起吧。”
“什麼?”穆梟當下臉色一變,“合編?”
穆子君笑道,“那是自然,這樣帶領起來也比較方便嘛。都是自己人,分得那麼清楚也不怕別人笑話了。”
穆梟調整了神色也跟着堆出一臉笑容,探身問道,“既然合編了,那由誰來做總指揮了。”
金扇在手上拍了拍,謙和道,“當然是王叔來做總指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