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是我沒有證據。”陸漸紅笑了笑道,“舒書記,這些就不去說了,是小災還是大禍,一會兒就會見分曉。”
舒平心頭微微一嘆,這小子顯得這麼淡定,不知道是心裡有底還是真的看透一切了,只是他的心頭也有疑惑,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把陸漸紅逼入如此的境地呢?
車子很快到達了目的地,跟着舒平穿過庭庭院院,直接進了首長的辦公室。
舒平退出,辦公室裡只剩下蔣主席和陸漸紅兩個人。
蔣主席揹着手站在窗前不說話,但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威嚴與壓力卻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着陸漸紅,這也讓陸漸紅充分感受到了蔣主席心中的怒意。那麼是因爲轉基因事情的本身,還是因此事而引發出強烈的輿論譴責呢?
蔣主席一動不動,猶如一尊雕像一般,陸漸紅沒有得到指示,直挺挺地站着,時間彷彿停止了,但是屋子裡的氣氛卻是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雷霆之威果然不容觸犯。
不知道過了多久,蔣主席才轉過身來,淡淡地掃了陸漸紅一眼,道:“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陸漸紅道:“不是我怎麼看,而是您怎麼看?”
蔣主席想不到陸漸紅會是這個態度,眉頭微微一擰,道:“調查組的報告你是否認同?”
“重安存在轉基因大米,雖然我不情願看到,但是這是事實,我不否認。”陸漸紅竭力保持着鎮定道,“至於爲什麼會有轉基因大米,我還需要調查。”
蔣主席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你以爲你還有時間去調查?”
看着蔣主席的天威之怒,陸漸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僅僅是蔣主席的這句話他便知道,蔣主席已經對此事有了一個判斷。
蔣主席接着道:“我要以給你時間,可是其他人呢?社會媒體呢?他們是不會給你時間的。”
“我明白。”陸漸紅早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道,“我願意接受組織上的一切處理。”
蔣主席的眼角在跳動,冷冷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陸漸紅苦笑了一聲,道:“我還能解釋什麼?重安種植轉基因水稻不是我所願,甚至於與孟水都公司的合作也非我所願,但是事實上,不但與孟水都公司合作了,還種上了轉基因水稻,不但這些大米被人食用,還有污染國家糧食儲備庫的嫌疑,這些都是結果。在這種結果面前,說其他的還有什麼意義?難道我說,這些都是孟水都公司自己篡改合同進行的非法種植?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出去有誰會相信?即便如此,我這個市委書記也是要承擔責任的。首長,我無意推卸責任,因爲我無法不去承擔責任。”
蔣主席自然聽得出陸漸紅有着極其難言的苦衷,尤其說到孟水都公司篡改合同,更是匪夷所思,但是正如陸漸紅所說,作爲市委書記,他必須承擔責任,因爲這個項目是他一手把關的,也就是說,沒有他的同意,合同根本簽訂不了,換言之,即使簽訂了合同,他必須爲此負責。
“你先出去吧,暫時不要離開京城。”蔣主席的面色稍顯緩和,揮了揮手。
陸漸紅走後不久,蔣主席的辦公室迎來了一位客人——總理周琦峰,誰也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些什麼,一個多小時後,緊急召開了會議。
會議開了多久,會議上又發生了什麼,外人是不知道的,第二天,陸漸紅再一次被首長召見,向他宣佈了對他的處理決定,撤職!
陸漸紅實在沒想到,在這寒冷的一夜之中,會有如此殘酷的決定。在聽到“撤職”這兩個字的時候,陸漸紅直接呆在了當場,雖然他有着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是他萬萬料不到居然如此絕情。
呆了半晌,陸漸紅一語不發,看了一眼蔣主席,不知道爲什麼,在短暫的震驚之後,陸漸紅居然沒有一丁點的悲傷和失望,反而在他的心頭涌起濃濃的輕鬆之意,淡淡道:“首長,您不用撤我的職,我辭職了。”
然後緩緩地退出了蔣主席的辦公室。
看着陸漸紅離開,蔣主席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是他並沒有改變他的決定,這個決定在昨天深夜被確定之後,便再也沒有更改的可能。
周琦峰坐在辦公室裡,微微有些失神,他怎麼也想不通,蔣主席在這一次對陸漸紅的處理爲什麼如此殘酷。
門被輕輕推開,秘書張禮春看着一夜之間似乎蒼老了很多的周琦峰,低聲道:“總理,您注意身體。”
周琦峰擡頭看了張禮春一眼,苦笑道:“禮春啊,這一次是我害了漸紅啊。”
會議中,對於陸漸紅的處理爭執不斷,總理這一方認爲陸漸紅雖然有錯,但是錯不完全在他,但是以老喻爲首的一方的意見,則是認爲陸漸紅違反了行政機關公務處分條例第三章第二十條第二款和第三款的規定,屬於情節較重的,應給予降級或者撤職的處分。
這一規定的違反雖然並不明顯,但是也能靠得上,爭論的內容就在於是記過處分,還是降級或撤職。
會上的爭論並沒有個結果,暫時休會後,周琦峰找到了蔣主席,問蔣主席的意思,蔣主席說,目前社會輿論的負責影響很大,不嚴處不足以平民憤,所以決定給予其降級處分。周琦峰當時就表示了反對,或許是他認爲陸漸紅的成績完全大於這一次的事件之過,況且雖然輿論不利,但是並沒有釀成無可挽回的損失,轉基因大米的食用,並沒有引起食用者的不適,而國家糧食儲備庫也沒有被污染,降職的處分太嚴重了。蔣主席反言,什麼叫無可挽回的損失?他這樣已經引起了民憤,民意如此,必須要嚴辦。
周琦峰說了一些重話,蔣主席壓抑着盛怒,卻是作出了對陸漸紅的撤職處分,君無戲言,永難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