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爲止,我依然猜不透今晚他們突襲賭chang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我明白這其中必定有陰謀,必定和杜建國在賭chang裡有關。不管他們是什麼目的,杜建國神不知鬼不覺出來了,他們的陰謀顯然無法實現了,還沒開始就被我切斷了。
當然,我現在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未必以後不知道。當然,或許單憑我的大腦,永遠也猜不透。當然,如果有高人指點,我或許很快就能明白過來。
而這高人,似乎就是老黎。
不過,是不是該將今晚抓賭的事告訴老黎,我一時還沒有做出決定。
回到宿舍,躺在沙發上,我突然又想到一點,會不會今晚的行動是個圈套呢,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設計了一個圈套讓我去鑽的呢,會不會對方的真正目的並不在於此,對方在聲東擊西呢?
想到這一點,我的心裡又有些發緊,坐起來,反覆從正反的角度推理分析着,琢磨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個道道來,甚至,越想思維越混亂。
或許,我把對方想地太高明瞭,或許我想地太多了,對對方來說,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把趙大健的事完善處理好,這是頭等大事,他們似乎是沒有閒心顧及更多的。
但爲什麼他們突然要安排抓賭呢,而且還是安排曾帶隊去,抓賭完全可以讓巡警治安警打流隊甚至派出所去幹,用的着動用刑警嗎?這又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隱隱感覺,讓曾去幹抓賭這事,似乎是有人的故意安排。
感覺越想越複雜了,似乎這事本身不該這麼複雜的。
天亮之後去了單位,趙大健的死訊果然傳來了,大家都表現地很愕然,孫東凱不斷搖頭嘆息,曹麗則有些發呆,秋桐震驚之餘在辦公室裡沉默不語。
孫東凱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和我說了一些相關的情況。按照他打聽到的消息,似乎趙大健的死是這樣的過程:在看守所羈押期間,昨天晚上開始,趙大健突然情緒很激動,不時用腳踢人,用頭、身撞人。晚上11點多的時候,同室在押人員發現趙大健的呼吸和心跳很微弱。
看守所醫生立即對趙大健進行胸部按壓搶救,後將其送往星海市人民醫院救助,但經搶救無效死亡。對於死因,醫院診斷爲“不詳”,公安機關今天稱稱趙大健是在看守所“發狂而死”。
發狂死,好一個新名詞。這幾年犯人突然猝死的花樣越來越多,從躲貓貓死到喝開水死,從做噩夢死到洗澡澡死,新招從出不窮,現在又來了一個發狂死。
下午,又傳來新消息,市檢察院法醫今天早上對趙大健的屍體進行了解剖檢驗,並委託星海醫科大學法醫鑑定中心進行快速病理檢驗,認定趙大健屍體左冠狀動脈前降支粥樣硬化II級,管腔狹窄40%,其他器官未見明顯異常,可排除外傷性暴力致死。
市檢察院馬上向相關部門和死者家屬通報了死亡鑑定情況,排除外傷性暴力致死,鑑定結果是趙大健的死因符合心源性猝死。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趙大健的家屬對此結論沒有提出異議,竟然就真的接受了。
這讓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給趙大健家屬實施什麼胡蘿蔔加大棒
的政策,大大的胡蘿蔔封住了家屬的口,人死不能復生,加上強權的施壓,家屬似乎也只能認了。
我之所以如此猜測,還因爲當天下午,趙大健的屍體就火化了,如此匆忙,不由不叫人起疑心。
孫東凱唏噓一番,把秋桐和集團工會主席叫到自己辦公室,當着我的面說:“二位,既然趙大健在檢察院還沒有正式批捕之前突然就出了這事,那,我看集團也就不用按照相關組織紀律條理來處分他了,人都死了,再搞這些也沒有意義,就當是員工意外死亡來辦理後事吧,這是我的意見,你們以爲如何?”
秋桐面無表情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孫東凱,足足看了有五秒鐘。
孫東凱一時顯得有些尷尬,笑着:“怎麼,秋書記有不同的意見?”
我則被秋桐看孫東凱的目光搞地有些緊張,這是第一次秋桐在孫東凱面前有如此的神態。
我想此時孫東凱也會爲秋桐的如此神態感到意外,同時感到緊張。畢竟他是做賊心虛,雖然他確信沒有任何人能抓住他的把柄,但他還是要心虛的。
工會主席也似乎感到很意外。
秋桐這時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說:“既然孫書記說了,那就按你的意思辦!”
“行,就按照孫書記的意思辦!”工會主席也點頭。
工會主席和秋桐出去後,我發現孫東凱的額頭竟然有細細的汗珠。
冷汗,這是冷汗。我立刻做出了結論。
“她怎麼會那樣看我……”孫東凱自言自語地喃喃說了一句,接着又搖搖頭,自我安慰地舒了口氣,轉頭看到我正站在身旁,隨即恢復了常態:“處理趙大健的後事,你就不要參與了,畢竟這事是因你而起,讓工會去弄吧。”
我點點頭。
“唉……”孫東凱又重重嘆了口氣:“沒想到啊,沒想到,趙大健竟然猝死,竟然會發狂死……難道他是因爲自己誣告秋桐不成發狂而促發了病症?這也太不值得了……他這人啊,就是太要強,容不得一點失敗和挫折……唉,性格決定命運啊……”
這時,曹麗又進來了,兩人都表情沉重地嘆息了一番,曹麗邊嘆息邊偷偷打量着孫東凱的表情。
此時,二人心裡想的或許是不一樣的,在我持續不斷的挑撥下,這兩人開始有些同牀異夢了。
然後,孫東凱拿過一份文件遞給我:“你馬上去部裡一趟,這是關部長要的東西,親自送給他……”
我點點頭接過來出去,直接下樓,經過秋桐辦公室的時候,放慢了腳步,她辦公室開着門。
秋桐正坐在沙發上沉思,表情很嚴肅。
看到我,秋桐擺擺手:“我沒事,你去忙吧。”
我點點頭,下樓直接去了市委大院。
此時,秋桐心裡在想什麼,我同樣不知,但我明白,秋桐一定是對趙大健的死因帶有深深的懷疑的。我想,她此時一定在分析推理着什麼,或許她很快就能想到什麼,但即使她想到了什麼也沒有用的,因爲她同樣沒有任何證據。
在關雲飛辦公室,我把文件送給他,看着他沉思的目光,剛要說什麼,關雲飛衝我擺了下手:“行,文件放我這裡,你先回去吧!”
我一怔,關雲飛不和我談趙大健的事情。
既然他這麼說,我只能走。
到了門口,我關門的時候,又看了關雲飛一眼,我竟然看到他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我立刻敏感地意識到,關雲飛並沒有就此認輸,他不會輕易就這麼認輸的,他或許還有自己的後手。
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關雲飛下一步會怎麼做呢?他能有什麼後手呢?他的後手是強弩之末呢還是依舊具備犀利的殺傷力?
現在,我不得而已。
剛走出市委大院,我接到了曾的電話,他在電話里約我到海邊見面。
我問他什麼事,他不說,隨即掛了電話。
我於是趕到海邊的見面地點,這裡是一片海灘,沒有其他人,很安靜,夕陽照射在沙灘上,沙灘一片金色,風景倒是不錯。
曾早到了,正站在海邊抽菸。
看我過來,曾扔掉菸頭衝我走過來,臉色鐵青。
我覺得有些不大對頭,走到跟前,剛要開口打招呼,曾卻二話不說,直接揮拳就衝我擊打過來——
“哎——怎麼回事啊你!”我話還沒說完,胸口已經捱了重重一拳,急忙後退幾步,伸出手來阻擋。
曾出手還挺重,這傢伙來真格的了。
“幹嘛你,怎麼搞的,打我幹嘛?”我說。
曾繼續一言不發,貼近我又接連出招。
一看這架勢,他是非要打上一番不可了。
我索性也不說話了,隨即出手還擊,兩人默不作聲在海邊的沙灘上對打起來。
曾的身手的確不錯,一看就是專門練過的,我自然也不甘示弱,使出渾身解數和他對打,邊拆招邊進攻,你來我往打地不亦樂乎。
我們雖然打地很激烈,但雙方都沒有進攻對方的薄弱部位,那樣會造成致命傷害,我注意到了這一點,曾顯然也留意到了。
似乎,曾滿懷怨氣,很想痛打我一頓出氣,但捱了一拳之後,我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
這一戰,打的天昏地暗,從沙灘上打到海里,又從海里打到沙灘上,直到天色黑下來也沒見出分曉,兩人身上倒都搞得溼漉漉的。
終於,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我和曾都沒了氣力,都躺倒在沙灘上,最終也沒有分出勝負。
“日啊,你神經病,上來就打,也不說個清楚,也不問個青紅皁白!”我有氣無力地說,仰臉看着海邊初春的夜色。
“靠——老子當年是全市公安系統大比武散打冠軍,沒想到竟然制服不了你個臭小子!”曾說了一句,聲音顯得也有些無力。
“這麼說,如果我受到友情邀請參加那比賽,咱倆能並列得冠軍?”我來了一句。
“滾蛋吧你——”曾說。
“我們是朋友,你怎麼能對朋友這樣說話呢?這不好,這很不好,你會傷害我純真的感情的。”我邊說邊琢磨曾今天叫我來武鬥的原因。
“操,純真的感情……我看你纔是傷害了我純真的感情!”曾耿耿地說。
“這話,從何說起呢?”我坐起來,扭頭看着曾,渾身的衣服都溼透了。
夜風吹來,我不由打了個寒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