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阿來是下了真功夫,不但約出了財務中心的總監,還約了監控室的負責人出來。
下面的事情我無能爲力了,只能看阿來怎麼操作了。
我相信阿來會爲了這100萬全力以赴的,100萬對此時經濟窘迫的阿來來說是十分重要的。
阿來要弄到財務中心的鑰匙,還有保險櫃的鑰匙和密碼,而且還要逃過監控室的監控,刪除自己進入財務中心的視頻。這些顯然是不容易做到的,但只要周密部署,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邊打開一罐青啤喝着。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冬兒打來的。
我接聽冬兒的電話。
“小克,我問你,你和阿來是不是在做什麼交易?”冬兒上來就問。
“我和阿來……能有什麼交易?”我裝作不懂的樣子回答。
“阿來今晚約了財務中心的總監出去喝酒,還有監控室的負責人,我感覺很異常,很蹊蹺。我懷疑是不是你操縱阿來去搗鼓的。”冬兒說。
“我操縱阿來搗鼓這個幹嘛?”我說。
“幹嘛?你說呢?”冬兒說,“你之前找我打聽的那些,剛打聽完不久,阿來就這樣,我有理由懷疑你在和阿來做什麼交易。”
“呵呵……”我笑起來,不置可否。
“你到底還是沒聽我的勸告,你想從伍德的財務那裡得到什麼東西,然後用來幫助三水幫助那個夏季,是不是?”冬兒追問我。
我沒有做聲。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玩火?阿來這樣的人你竟然也能信任,也能和他做交易,你知道不知道阿來是個惡魔,是個爲了錢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惡魔?”冬兒質問我。
“我知道。”
“知道你還和他搗鼓事?你到底想幹嘛?”
“我不想幹嘛,冬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知道自己在和什麼人打交道,我知道自己那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你放心,我有數。”
“你有數?我看你是一點數都沒有,阿來這樣的人,隨時都會爲了錢出賣你,隨時都可能將你置於死地,你怎麼這麼沒數?”
“呵呵……冬兒,我知道你是爲了我而擔心,但你放心,阿來是絕對不會出賣我的,絕對不會,我有這個把握。”
“這麼說,你是真的和阿來做交易了?你是想用錢來指使阿來這個惡魔爲你推磨,是不是?”
我又打個哈哈,沒有回答。
“不要搪塞我,正面回答。”冬兒說。
我沉思片刻:“冬兒,這麼說吧,有時候,爲了生存,爲了達到目的,不但要學會和好人打交道,還要學會和惡魔打交道,這是生存之道。有時候,過程無所謂,結果纔是重要的。”
冬兒沉默片刻:“小克,我發現你變了,變得不是以前我熟悉的小克了。”
“人都是會變的,人總是要適應社會的,適者生存,如果我不變,我會被這個社會所淘汰,我會無法生存下去。”我說。
冬兒又沉默了,半天,掛了電話。
我這時和方愛國發了短信:“注意伍德和皇者的動向。”
很快方愛國回覆:“伍德和皇者還有保鏢正在郊區別墅裡。”
我放心了。
一會兒,方愛國又發來短信:“阿來和他們兩個正在大吃大喝,喝的是白酒,那兩個人都喝醉了。”
“繼續監視。”我回復。
喝完一罐青啤,我又打開一罐,點燃一支菸,慢慢吸着。
不大一會兒,方愛國發來手機短信:“那兩個人都喝躺了,躺在酒店包間裡睡了,一塌糊塗,一醉不醒,阿來這會兒剛出了酒店,直奔伍德的辦公總部去了。”
我知道阿來顯然已經得到了財務室的鑰匙,保險櫃密碼應該也套出來了。
不知道阿來在酒裡下了什麼藥,能套出保險櫃的密碼。
方愛國繼續給我彙報阿來的情況。
“他進入財務中心了……”
“他從財務室出來了,又進了監控室,監控室出來一個人,直接去了外面的小賣部,買了一包煙……”
顯然,阿來得手了,然後去了監控室支走了監控人員給他買菸,然後他好刪除自己進入財務中心的視頻。
“阿來回到海鮮店了……”方愛國繼續彙報。
我給方愛國回覆:“收線,撤……”
然後,我去洗澡,洗完澡,剛躺下,電話又響了。
一看,是曾打來的。
“曾隊,晚上好。”我說。
“夥計,你安排的事我給打了招呼了,你放心,那個夏季在裡面是不會受委屈的。”曾說。
“多謝,多謝。”我說。
“不過,我感覺這個夏季可能出不來了,三水涉嫌偷稅漏稅,數額聽說巨大。省裡剛部署了,要在全省開展稅收專項治理活動,公安部門配合稅務部門聯合搞……”曾說。
“你確定三水一定是偷稅漏稅?”我說。
“我確定不確定無所謂,但我打聽的消息,說是很確鑿,三水的財務電腦主機都被帶到了經偵支隊。還有,聽說三水此次的事情,是被舉報的。”曾說。
“什麼人舉報的?”我說。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此次三水是凶多吉少,局裡一把手親自抓的這個案子,全省統一的部署行動,看來此次三水要做一個反面典型了。”曾說。
“你覺得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三水呢?”我說。
“這個就不好說了,如果他們有得罪的人,人家要編造出他們偷稅漏稅的證據來,那就算他們倒黴了。”曾說。
“可是,要是查不出來證據呢?”我說。
“既然人家敢舉報,既然公安敢抓人,那肯定是有證據的,當然,這證據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好說了。這年頭,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不要得罪人,得罪了關鍵的人物,想給你安插個偷稅漏稅的罪名,是很容易很簡單的,即使你沒有偷稅漏稅,即使你再合法經營,只要想搞死你,辦法有的是。這年頭,莫須有的罪名不是很多?”曾說。
“嗯,是的,莫須有啊。”
“所以,不要得罪人是很重要的,特別是那些大企業,無數眼睛都盯着呢,心懷莫測
的人太多了。”曾說。
“呵呵……這些我就管不到了,反正我該幫的都幫了,你老兄也給打了招呼了,剩下的,就看那個夏季的造化了。”我說。
“也是的。”
“我欠你一個人情,回頭請你喝酒。”我說。
“人情就不要客氣了,喝酒嘛,我看行。”曾笑起來,然後掛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9點,我接到阿來的手機短信:“老地方見。”
我背起裝錢的旅行包,直接開車去了昨天和阿來約會的茶館。
在二樓的單間,我見到了阿來。
阿來手裡拿着一個大信封,得意地說:“先驗貨。”
我拉開旅行包拉鍊,阿來一看裡面整整齊齊一沓一沓的老人頭,眼都綠了,伸手就要拿。
我拉上拉鍊,看着阿來:“我還沒驗貨呢。”
阿來一咧嘴,將大信封遞給我。
我打開信封,拿出裡面的東西,開始翻看。
“這是我昨晚弄到的,你說只要複印件,我當時給拍了照,然後天亮後找了家複印社打印出來的。”阿來在一邊解釋。
我看完了,看着阿來:“昨天我問你要的是三樣東西,但是,你只弄到了一件,其他兩件呢?”
阿來只給我弄到了上市公司股東名單和股權分配表,這其實正是我想要的,其他兩件只是打掩護的陪襯。但我還是要給阿來裝逼的。
阿來狡猾地笑笑:“兄弟,我給你說,昨晚我費了好大氣力才從從財務總監嘴裡掏出那保險櫃的密碼,纔拿到那鑰匙,我把他灌醉下藥躺倒後,在財務中心他的辦公室裡老半天才打開保險櫃,可是,在保險櫃裡,我只找到了這個,其他兩樣東西,我在保險櫃裡沒有找到,在文件櫃裡,也同樣沒發現。我只能給你這個了。你要知道,我是很不容易的。”
“那不行,我要的是三樣東西,你只給了我一樣,而且,這一樣東西在我需要的裡面是最不重要的,夥計,做買賣是要講信譽的,你沒有完成任務,你讓我們的交易如何進行?”我說。
“你什麼意思,你想怎麼樣?”阿來說。
“按比例來,你只給了我三分之一的東西,那我也只好給你三分之一的錢。”我說。
阿來氣急敗壞:“操,你耍賴。”
“到底是我耍賴還是你耍賴?”我毫不讓步。
“我告訴你,今天這一百萬老子拿定了,我不管完成任務的幾分之幾,反正我出力了,出力就要有回報。”阿來目露兇光看着我,“小子,識相點,老子能給你的就是那個了,你呢,要把這100萬都給我,不然……”
阿來發出一陣獰笑。
“不然怎麼樣?強奪?”我說。
“你覺得憑你的伸手,我做不到?”阿來躍躍欲試想動手。
我做出氣餒的樣子:“媽的,你不許胡來,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操,看來今天老子要吃大虧了。”
“嘿嘿……識相就好,其實呢,吃虧是福,你吃虧有什麼不好?”阿來說。
“做生意講的是規矩,你不講規矩怎麼行?以後我們怎麼做生意?你還想不想以後我們繼續做交易了?”我說。
第2026章 借力
“以後……”阿來撓撓頭皮,嬉皮笑臉地說:“以後我們還可以繼續做交易啊,當然,這次……這次算我虧欠你的好了,兄弟,我最近很缺錢啊,這樣吧,就算你做好人做好事幫我好了,我欠你個人情好了。還有,我知道你手裡錢不少,李順給你的錢大大的,100萬對你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你就當施捨了,OK?”
“不OK。”
“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那東西你愛要不要,反正這錢我必須全部帶走,不然,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阿來一副無賴的嘴臉。
我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嘆了口氣:“媽的,遇到你這種無賴我算是倒黴了,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既然你要強奪,那我也只有……”
阿來哈哈大笑起來,一把將旅行包抓過去:“易大俠,我給你說,你也不是一無所獲,還是有東西給你的嘛,你就將就用吧,這個東西也是可以供你學習研究的。你也不要覺得吃了大虧,就當時價格稍微高了點就是。我看我們以後還可以繼續合作,下次合作我給你降低價格就是了,這次虧的下次補回來不就是了?別他媽愁眉苦臉的,晦氣……”
我又嘆了口氣:“媽的,滾吧,老子認了這次。”
阿來嘿嘿笑起來,背起旅行包揚長而去。
我然後又仔細看阿來給我弄到的東西,果真在上面發現了白老三姐姐的名字,佔的股份還不少。
我知道,在市面上公開的大股東名單裡,極有可能是沒有白老三姐姐的名字的,換句話說,這是隱形持股人,是內部掌握的一份名單。
東西到手後,我將事先打印好的材料和這東西放在一個信封裡,然後離開了茶館,給方愛國打了個電話,讓他到我宿舍樓下。
回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方愛國已經到了,我將東西遞給他,然後說:“按照上面的地址,發順豐快遞。”
方愛國答應着隨即離去。
第二天上午10點,我去了關雲飛辦公室。
推門進去,關雲飛正在看報紙,看到我:“咦,小易,你怎麼來了?”
我笑着說:“我到部裡來送一份文件的,順便來看看領導,不知你忙不忙,有沒有打擾到你?”
“這會兒正好沒事,坐吧。”關雲飛邊說邊摸出一支菸,又遞給我一支菸,我先給他點着,然後自己點着,坐下來。
關雲飛吸了一口煙,看着我:“我聽說三水集團最近出事了,你聽說了沒?”
我皺皺眉頭:“什麼事啊,沒聽說。”
“三水集團涉嫌偷稅漏稅,數額巨大,法人代表被公安帶走了。”關雲飛說。
“啊,還有這樣的事,這也太讓人意外了。”我做出震驚的樣子。
“是啊,是很讓人感到意外,這個三水集團以前一直是很守法經營的,怎麼會突然冒出偷稅漏稅的事情呢?喬書記對這事都很關注呢,昨天在市委常委會上還專門就這事問了雷正書記,說三水集團是市裡的納稅大戶,對這事要慎重,不要搞錯了。但雷書記言之鑿鑿,說絕對沒有抓錯人,確實有證據的。而
且,現在正趕到了風頭上,全省正在開展稅收綜合整治……”
我點點頭:“哦,既然雷書記這麼說,那就應該不會有錯了。”
“那也未必。”關雲飛說。
“爲什麼?”我做出不懂的樣子。
關雲飛意味深長地笑笑:“這年頭,說你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行也不行。我看,這個三水恐怕是得罪人嘍,恐怕得罪的還不是小人物……”
“哦……是這樣啊,那活該他們倒黴。”我說。
“喬書記爲這事很煩呢,伍德那邊剛剛兩家上市公司破產,三水集團又出了這事,這和上面穩定和諧的大方向是不適應的呢。我感覺地出,喬書記是不想讓搗鼓三水的事情的,但雷正說證據確鑿,他也不好阻攔了……”關雲飛說。
“喬書記是不想折騰事的,維護全市穩定發展的大局是他的想法,但真出了這樣的事,雷書記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他也沒辦法。”我說。
關雲飛點了點頭,這時有人敲門。
“進來。”關雲飛說。
進來一個小夥子,拿着一個大信封進來。
我一眼就看出這是順豐快遞專用的大信封。
“關部長,剛收到的您的快遞。”他恭敬地說。
“嗯,好,放在這裡吧。”關雲飛說。
小夥子將信封放下,然後退了出去。
關雲飛當着我的面打開大信封,開始看裡面的東西。
我坐在一邊若無其事地抽菸。
一會兒,我看到關雲飛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又似乎有些發亮。
“小易,我問你個事。”關雲飛看着我。
“什麼事?”
“那個……雷書記的夫人,是姓白吧?”關雲飛說。
我點點頭:“聽說是,死去的白老三,不是雷書記的小舅子嗎,小舅子姓白,姐姐自然也是姓白了。”
“那你知道雷書記夫人叫白什麼不?”關雲飛說。
我搖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
“哦……”關雲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關部長問這個幹嘛,要查戶口啊?”我笑着說。
“呵呵……沒事,就是隨便問問而已。”關雲飛笑笑,“好了,沒事你先回去吧,我要開始忙了。”
“那好,關部長再見。”我起身離開了關雲飛辦公室。
我知道我不能直接告訴雷正夫人的名字,因爲那有可能會引起關雲飛的懷疑。我知道關雲飛要打聽到雷正夫人叫什麼是很容易的事,不需要我來告訴他。
關雲飛看到這個信封裡的東西,一定是很懷疑的,懷疑是誰寄給他的。在他正懷疑的時候如果我再準確無誤說出雷正老婆的名字,無疑會招致關雲飛對我的懷疑。
作爲一直和雷正水火不容一直都想處心積慮搞雷正的老關來說,剛纔他收到的這個東西,無疑讓他很興奮,他終於又找到一個可以用來打擊雷正的機會了。不管這東西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來打擊雷正,起碼會讓雷正不利索。而雷正一旦不利索,一旦知道是什麼東西讓他不利索,做賊心虛的他一定會想到有人想利用這個東西來搗鼓他,而且一定會和三水集團的事情有關。如果雷正執意繼續追查三水的事情,那麼這個東西會讓他進退兩難舉步維艱,會將他置於尷尬的地步。雷正或許能想到是有人在利用這個東西來逼迫他在三水集團的問題上讓步。
這正是我要達到的目的,我要利用關雲飛來達到這個目的。
我確信關雲飛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雷正的機會的,雖然他不知道是何人給他寄了這個東西,但這東西對他搞雷正一下是很有好處的,他顯然會充分利用好。
剛出關雲飛辦公室,我等來了期盼已久的老黎的電話。
“小克,你在哪裡?”電話裡傳來老黎平靜的聲音。
“我在市委大院,剛從關部長辦公室出來,你在哪裡?”我回答老黎。
“我還在夏威夷啊。”老黎說。
“夏季出事了,三水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問老黎。
“呵呵……我當然知道。”老黎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笑出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說。
“你先告訴我你都做了些什麼?”老黎說。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在做什麼?”
“直覺,我對我兒子的直覺。”老黎說。
“嘿嘿……”我笑起來,將自己操作的這些告訴了老黎。
老黎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笑起來:“小克,你相信三水會偷稅漏稅不?”
“不相信。”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嗯,是的,三水這次是被人陷害了,三水集團是從來不偷稅漏稅的。”老黎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夏季還在裡面呢?”我說。
“怎麼辦?你不都已經辦了嗎,你既然辦了,我就不用辦了。”老黎說。
“你……這不對頭吧,我做的恐怕也未必一定能救出夏季,也未必一定能讓三水集團擺脫困境。我看你還得想想辦法。”我說。
“你做的事情確實不一定能讓三水和夏季擺脫險境,但卻是不可或缺的,是一定會發揮巨大的作用的。”老黎說。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讓你再給我辦個事,替我跑一趟省城。”老黎說。
“行,你說。”
“你現在回辦公室,如果不出差錯的話,你會在今天上午收到一個快件,這快件裡有一個密封的信封,你不要打開這個信封。”
“嗯……”
“然後,你想辦法請個假,立刻就出發趕往省城,到深海路23號,把這個信封交給那裡的主人,就說是你的一個朋友讓你送來的。辦完這事之後,你立刻返回,然後就沒你的事了。”老黎說。
“哦……就這麼簡單?”
“是的,就這麼簡單,但是要快,要確保晚飯前送到。”老黎說。
“好,我知道了。”我遲疑了下,“你那個信封能管用嗎?”
“只有這個信封是不管用的,但是有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這信封就管大用了。我們倆這等於是相輔相成的。”老黎說。
聽老黎這話的口氣,似乎他早就知道我會做什麼。
老黎真是個神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