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彎腰撿起信,又看了一遍,然後嘆了口氣。
“阿珠是鐵了心要和我離婚的了,她不會回頭了,話都說死了!”我喃喃地說。
秋桐沉默半天,看着我:“你還有冬兒,阿珠提到了……備選的。”
“她還提到了你呢?”我看着秋桐,“你怎麼不說?”
秋桐的臉色一紅:“我不會和任何女人爭你的。”
“住口!”我說。
秋桐不說話了,眼睛看着灰濛濛的天空。
我心裡十分鬱悶和難過,獨自走了……
回到宿舍,我一直躺到天黑,直到秋桐來敲門。
“知道你會這樣躺一天,我來叫你去吃飯!”秋桐說。
我嘆了口氣:“走吧。”
吃飯的時候,我獨自喝了一瓶白酒,秋桐沒有阻攔我。
酒館裡很安靜,原處飄來一首歌:
我把我的心交給了你,我就是你最重的行囊,從此無論多少風風雨雨,你都要把我好好珍藏;
你把你的夢交給了我,你就是我牽掛的遠方,從此無論月落還是晨起,我日夜盼望你歸航;
我會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把最亮的星寫在天邊,迷茫的遠方有多迷茫,讓我照亮你的方向;
我會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把最亮的你寫在心間,寂寞的遠方有多淒涼,讓我安撫你的滄桑……
聽着這首憂鬱的歌,想到和海珠的點點滴滴,我的眼睛不由溼潤了。
秋桐目不轉睛地看着我,看到我的眼睛在潮溼,她似乎意識到我在想什麼,眼圈也紅了。
吃過飯,秋桐把我送到樓下:“我不上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
我看着秋桐,點點頭。
秋桐轉身默默離去。
看着秋桐的背影,我的心裡潮溼了。
深夜,孤獨地躺在牀上,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想着已經離我遠去傷心欲絕的海珠,想着就在我眼前日思夜慕的秋桐,想着大洋彼岸悄無聲息的夏雨,想着和海峰去了大草原沉默善良的雲朵,想着在我身邊神出鬼沒的冬兒,一夜無眠……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或許還有更多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和秋桐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險灘,秋桐在歷經磨難之後迎來了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事實如此滄桑蒼涼,人生如此變化多端。
第二天,秋桐找到我:“我想去金三角。”
我知道秋桐的意思,正好這段時間她休整,有空餘時間,我點點頭:“可以,陪你去!”
“你怎麼能陪我去?你要上班。”秋桐說。
“我可以請假的。”
“關部長能准假?”
我肯定地點點頭:“他一定會准假的。”
“哦,爲什麼這麼肯定?”秋桐看着我。
我哼笑了一聲:“因爲他需要我。”
“此話何意?”
“很快你就會明白的。”我說。
秋桐看着我,點了點頭:“好吧。”
我給關雲飛請假,說要回家處理一些事,請假10天,關雲飛答應了:“行,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下,回家休整吧,等你回來,我會考慮如何提拔你!這次你給我立了大功,我不會忘記你的。”
關雲飛這幾天老拿提拔來引誘我,我笑了下,離去。
我知道關雲飛的鬥爭並沒有結束,幹掉了孫東凱,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在等待更好的消息傳來。
搞掉孫東凱不是他的最終目的,扳倒雷正纔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但雷正也不是吃素的,隨着孫東凱的出事,雷正一定會緊鑼密鼓加緊自己的行動的。
這些我不管了,我已經在關雲飛和雷正之間佈下了一個局,下一步怎麼演,就看他們了。
當然,我佈下的這個局,也未必一定是針對關雲飛和雷正的,但也未必不是。
我和秋桐直飛昆明,飛機上,我把她進去後我做的事和她說了一遍,她聽完後,嘆息一聲:“我就知道你閒不住的,你一定會想辦法救我的。”
我攬過秋桐的肩膀,她顫抖了下,沒有拒絕。
“我不會和冬兒爭你的!”半天,秋桐說。
我沒有說話,想起固執而倔強最近一直沒有消息的冬兒,心裡不免又有些擔心。
海珠的離去正中冬兒的下懷,這正是冬兒一直想看到的結果,我想此時冬兒一定知道了這個消息,不知此時她的心情是如何的。
我看着坐在身邊的秋桐,她正在看着窗外浩淼的天空發呆。
我輕輕握住秋桐的手,她的手有些溫熱。
秋桐轉頭看着我,也輕輕握了下我的手。
秋桐的主動讓我的心怦然一動,我不由輕輕吻了下她的面頰。
秋桐的臉微微紅了一下,有些羞澀。
“我們在一起,我們正在一起……”我喃喃地說。
“嗯……”秋桐低聲迴應着。
“亦客和浮生若夢,正一起在天堂飛……”我又說。
“嗯……”秋桐又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
我將秋桐摟緊,她順從地偎依在我的懷裡。
自從知道了李順和秋桐的真實關係,秋桐對我的態度似乎瞬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知道這變化來自心底,我知道她瞬間卸下了千斤重擔。
我又輕輕吻她的臉頰,吻她的耳垂,她默默的順從接受着,握住我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知道秋桐的內心在激盪着……
不知爲何,我的心裡突然又涌現出了海珠。
我的心瞬時冷落下來,動作也僵硬了。
秋桐覺察到了,轉頭看着我。
我默默地看着秋桐,嘆息一聲:“對不起,我想起了海珠。”
秋桐點點頭:“嗯,我理解。”
我鬆開秋桐,我們都沉默了。
半天,秋桐說:“其實,這會兒我想起的不單是海珠,還有孫東凱和曹麗。”
“嗯。”我看着秋桐。
“我想起了和孫東凱曹麗共事的日子,想起了他們對我所做的一切……”秋桐嘆了口氣。
“這些都過去了,不要去想了。”我安慰秋桐。
“不想是不可能的,過去的那些事,是無法這麼快消除掉的。”秋桐說,“其實,我只是覺得,人在世上,真的不需要過於執着去爭奪什麼,人和人之間,真的不需要有太多的攻擊性……”
“是的。”
“換句話說,人生,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點點頭:“這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很難,到了一定的時候,誰都不會退,也不願意退。”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這就是我們的困惑和迷茫之處。”秋桐喃喃地說,“其實,我真的覺得,有時候,大部分時候,與別人賭氣、與別人爭執,最終傷害的卻都是我們自己。即使在爭端中我們佔了上風,而最終又能得到什麼呢?恐怕最多的還是在爭執中浪費的精力、腦力、體力帶來的傷害,如果能退一步,我們將收穫一份心靈的寧靜,以及別人對我們的尊敬。做個生氣的記錄本;記錄下你每次與人發生爭執和生氣的時間、原因,過一段時間重新翻看一遍,或許你會發現大部份現由都是微不足道甚至無聊可笑的。以後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你也就不會像炮仗一樣,一點就着了。”
我笑了笑:“秋書記,你又在給我上人生哲理課嗎?”
秋桐笑了,伸手打了我一下:“去你的,我早就不是秋書記了,也不是你上司了。”
我伸手接住秋桐的小手,我在手心裡,輕輕摩挲着,看着秋桐認真地說:“不,在我眼裡,在我心裡,你一直就是我的美女上司,是我的非常女上司,是我的秋書記……”
“爲什麼是你的非常女上司?”秋桐說。
“因爲……”我想了想,“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的思維你的思想你的品質你的品格都是那麼與衆不同,你是我非常時期非常空間非常地點遇到的非常女人,在我眼裡,你的一切都是非常的,包括我和你的一切,都是非常的,所以,你是我非常女上司,是我非常女人……”
秋桐認真地聽着我的話,沉思着……
我繼續說:“從鴨綠江遊船上我們的邂逅,到扣扣虛擬空間我們的結識,到現實裡我們的交往,這一切都是非常的,都是註定了的緣和份。”
秋桐擡眼看着我:“在鴨綠江遊船上,你在我眼裡是個混混,在扣扣虛擬空間裡,你在我眼裡是個謎團,在現實中,你在我眼裡又是個傳奇。”
我說:“從混混到謎團到傳奇,這都是我給你帶來的,沒有緣分,哪裡會有這麼多的定義?說到底,能把我們鏈接在一起的,是今生裡註定的緣,這緣是今生的,不會是來生的。”
秋桐的目光有些迷茫:“曾經一直以爲我們只能是來生,沒想到,今生會……”
“會什麼?”我追問。
秋桐看了我一眼:“不知道。”
“你知道。”
“知道也不說。”
我再度摟緊秋桐,在她耳邊低聲說:“還記得在鴨綠江邊的那一夜嗎?”
秋桐的臉頰瞬時就紅了,呼吸也急促起來。
我繼續耳語:“我一直記得,想起來就心跳。”
“你……你……”秋桐的呼吸更急促了。
“桐……”
“嗯……”
“我又想吻你了,這次想吻你的脣。”我的聲音有些曖昧。
“不……別……周圍有人會看到……”她輕微掙扎着。
“我不管。”我說着,就真的扳過她的臉,吻住了她的脣,吻了大約一秒,然後放開她。
秋桐滿臉都是羞澀,不安地低下頭。
我知道此時秋桐的不安不僅僅是因爲周圍有人看到我和她的親熱,還有其他原因。
我理解秋桐此時的心理。
輕輕呼了口氣,我的心裡突然也涌出幾分不安,我又想起了海珠……
第2095章 大戰一觸即發
中午飛到昆明,然後直接轉機去了騰衝。
到騰衝後,直接入住騰衝大酒店,我和秋桐住在相鄰的兩個房間。
方愛國事先已經給總部彙報了我和秋桐去騰衝的消息,入住酒店後不久,秋桐正在我房間和我聊天,老秦來了。
“總司令專門派我來的。”老秦說。
“那邊情況怎麼樣了?”我問老秦。
“火藥味越來越濃了,政府軍的軍隊已經往前推進到了我們防區的外圍,呈半月形包圍趨勢,金三角地區的其他派系武裝大約1500多人,在伍德親自坐鎮下,已經聯合起來,在我們防區的另一邊有蠢蠢欲動的跡象。”老秦說。
“這麼說,大戰一觸即發?”我說。
老秦點點頭:“對,我們的人正嚴陣以待,總司令親自坐鎮前沿,就等對方先打響第一槍。”
我的神色嚴峻起來。
秋桐的臉色蒼白,看着老秦:“難道非要發生武裝衝突?難道就沒有其他更好解決問題的辦法嗎?”
老秦露出一絲苦笑:“秋小姐,不是我們要打仗,是有人要逼我們打仗,有人要殺死我們,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到目前爲止,李順包括老秦都不知道秋桐和老李金姑姑的真實關係,我想在合適的時候親口告訴李順。
秋桐臉上帶着緊張和憂慮的神色,卻一時又說不出什麼。
“張小天是伍德殺的。”我對秋桐說。
秋桐默默點點頭。
“如果不幹掉伍德,他還會殘殺更多的無辜。”老秦接過話。
秋桐看着我和老秦:“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還有,告訴李順,一定要他活着,你們一定要保護好他。”
老秦點點頭:“秋小姐放心,我一定會轉告總司令的,總司令這人福大命大,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秋桐輕輕點了點頭。
“我這次來,是專門來接副總司令的。”老秦說。
“接易克?我要和你們一起去,我要去金三角。”秋桐說。
“這……”老秦有些爲難,“總司令給我的命令是接副總司令去金三角,總司令專門告誡我,秋小姐必須要留在
騰衝,絕對不可以去金三角。”
我也說:“那邊很危險,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你現在不能去,呆在騰衝,等那邊事情結束,我們都會過來見你的。”
秋桐看着我:“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們,要死要活在一起。”
老秦看着我和秋桐,神色有些困惑,還有些難堪。
我看看老秦,然後對秋桐說:“這事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你必須留在這裡,你去了不但幫不了忙,還會給我們增添麻煩,等於是幫倒忙,你知道嗎?”
“我……”秋桐一時說出來。
老秦忙說:“副總司令說得對,秋小姐,那邊現在正處於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你去了,很危險,再說,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去了只會增加我們的麻煩……”
看我和老秦的態度都很堅決,秋桐嘆了口氣:“那好吧,那我聽你們的。”
我和老秦都鬆了口氣。
我看着老秦:“什麼時候出發?”
“今晚8點我來接你,你先休息會兒。一路旅途勞頓,秋小姐也休息會兒吧。”老秦說。
我和秋桐都點點頭。
老秦然後就走了。
老秦走後,秋桐看着我,目光裡帶着無法掩飾的擔憂:“你……要去打仗?你……你……你一定要活着回來,要好好的保護自己,要完整地回來。”
我笑了笑:“沒事,我不會有事的,這次我要去金三角,要和伍德真刀實槍幹起來,我要爲張小天報仇,爲死在伍德手下的無辜者報仇雪恨。”
“我要你和他都活着回來,我就在這裡等你們,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回來。答應我,一定!”秋桐又說。
“我答應你。”我拍拍秋桐的肩膀。
秋桐點點頭,喃喃地說:“真想和你一起去金三角,真想馬上就見到他,以前對他是那麼厭煩,一刻都不想見到他,可是,現在,自從知道了他是我哥哥,我卻是那麼想立刻就見到他,親口叫他一聲哥哥……”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們會見面的,一定會的,如果他知道你是他的親妹妹,他也會十分激動和開心的。”我說。
“嗯……”秋桐抿抿嘴脣,眼裡閃出異樣的光。
我又對她說:“你自己在騰衝,最近儘量不要外出,當然,如果你外出,會有人暗中跟隨你,你不要害怕,那是我們的人在保護你。”
“哦……這邊也有你們的人?”
“是的,這裡是邊境地區,各種人員都有,沒有事的話就儘量呆在酒店裡,不要出去。”我說。
秋桐答應了我。
然後秋桐回了自己房間,我洗了個澡。
洗完澡,我給老黎打了個電話,告知他我和秋桐到了騰衝,我今晚準備去金三角的消息,同時告訴了他金三角那邊的緊張形勢。
老黎聽我說完,慢條斯理地說:“看來一場空前激烈的戰鬥是不可避免的了,一邊是1500人的聯合武裝,一邊是重裝的政府軍士兵,看來形勢對李順有些不妙,我怎麼感覺凶多吉少呢?”
老黎的話讓我心裡有些喪氣,我說:“戰鬥還沒開始呢,你現在就下結論,是不是太早了?”
“呵呵,”老黎笑起來,“其實那1500人的聯合武裝倒不足爲據,只是這政府軍,一個重裝師,小克,政府軍的力量是不可忽視的,他們畢竟是受過正規訓練的,戰略上你可以藐視對手,但是戰術上……”
“那你的意思是這場仗不用打了,直接投降?”我說。
“那倒不是,我給你說,你記住我的話,到了金三角,在排兵佈陣的時候,重點對付那1500人的聯合武裝,精銳人員全部佈置到聯合武裝那邊的陣地,政府軍那邊,以防禦爲主。”老黎說。
“爲何?”我大爲驚奇。
“不要問原因,記住我的話就可以。”老黎說。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小克,一定記住我的話,我有一種預感,這次你們真正要作戰的對手是伍德坐鎮指揮的聯合武裝,政府軍,我看……嘿嘿……”老黎突然笑起來,笑的有些詭秘。
我還想說什麼,老黎卻掛了電話。
老黎的話讓我大爲困惑,不知老黎爲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當晚八點,老秦帶人準時來接我,我和秋桐簡短話別之後,跟隨老黎離開了酒店,沿着上次進金三角的路線,趁夜色越過邊境……
第二天天亮之後,我順利抵達金三角李順的革命軍營地。
這一年的雨季終於在一陣緊似一陣的幹風中漸漸遠去,一夜之間,擠壓在山頭上的潮溼雲團好像被傳說中那個巫婆的魔袋收走了,山林挺直胸膛,天空變得高遠而明亮。太陽一露頭,就將那種壓抑已久的澎湃激情轟轟烈烈地釋放出來。湄公河水退下去,沙灘從水中爬出來,撐筏的吆喝聲迴盪在寧靜的河面上。由於地面水分在灼熱的空氣中蒸發,山林終日浮游着一層牛乳般的白色霧嵐,好似阿拉伯少女的面紗。泥濘道路變得乾燥而堅硬,果實因成熟而腐爛,種子得以播入泥土。
在這個陽光充足和大地收穫的季節裡,戰爭陰影卻像逼近的沙暴黑雲一樣壓迫在人們心頭上。戒備森嚴的革命軍總部,情報紛至沓來,西邊革命軍地盤交接處,政府軍大軍雲集,雖然有老黎的話,但我還是感覺這些政府軍的野戰部隊決不是擺在哪裡做做樣子的。老秦得到的情報稱,政府軍最近兵力已經增加到三萬人,三個步兵團,九個機械化營,沿東枝鐵路渡江東進,準備大舉進攻。東邊,伍德親自坐鎮的聯合武裝1500人,已經集結完畢,正沿湄公河沿岸虎視眈眈地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戰爭的氣氛十分濃厚,革命軍全體人員都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隨時準備向發起進攻的敵人進行還擊。
我和李順坐在指揮部研究方案,老秦這時進來,又帶來一份新的情報。情報稱,政府軍在西邊的區域劃定一片“紅線區”,嚴禁作戰部隊越線。
看到這份情報,我心裡一怔,想起了老黎的話,難道真的如老黎所言重點防禦東邊的 聯合武裝,西邊的不是重點?
李順拿起筆,情報上最後幾句話下面劃了幾個重重的問號,自言自語地說:“政府軍爲什麼要劃出‘紅線區’?兵不厭詐,這是不是敵人施放的煙幕彈?一個以假亂真的花招?東線的聯合武裝並不足懼,就是他們數量再多些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來自西邊的政府軍。問題是,他們爲什麼不直接攻擊總部,與聯合武裝形成戰略合圍之勢,這樣的話,我們的天就塌下來了。我想不通的是,他們爲什麼要劃出紅線區來縛住自己手腳呢?這不是給我們留出很大的迴旋空間嗎?”
我和老秦對視了一眼,我又在琢磨着老黎的話,難道是老黎得到了什麼相關的情報?還是……
李順這時問老秦和我:“你們看這份情報可靠嗎?”
老秦謹慎回答:“不排除是個迷惑我們的陰謀,需要加以證實。”
我說:“這情報可能是真的。”
李順和老秦都看着我:“爲什麼這麼說?”
我直接把老黎告訴我的話說了出來。
第2096章 細細的紅線
聽我說完,李順眼神一亮,點點頭:“黎老爺子怎麼會預測到這一點?難道他一直在關注着這邊的動靜?難道他是諸葛亮會神算?”
老秦則沉默不語。
李順沉吟一會兒說:“假定這份情報可靠,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老秦說:“假定情報可靠,我建議利用這個紅線區,集中力量重創東線的聯合武裝,畢竟伍德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我們要集中軍力,消滅其有生力量,徹底打垮伍德,最好是全殲。如果紅線區是陰謀,我們應該放棄金三角,全面撤退到江那邊去,不與政府軍正面對抗。畢竟,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要和重裝的政府軍對抗,等於以卵擊石。”
李順沒有說話,他在作戰地圖前站了許久,然後問:“對東線的聯合武裝作戰,參謀長有具體計劃嗎?”
我立刻預感到李順要下決心打大仗了。
老秦回答:“是的,我早就擬定對付東線聯合武裝的作戰方案,包括與聯合武裝主力決戰的‘零號方案’。”
李順轉過身來,我看見李順眼睛發亮,這是他對戰爭的渴望。
李順說:“與聯合武裝主力決戰有把握嗎?”
老秦立正回答:“報告總司令,雖然我們只有500人,對方有1500人,人數上我們佔據劣勢,但‘零號方案’經過反覆實地勘察論證,應該有把握實施。”
李順點點頭說:“很好,我們看似被動,其實主動,以逸待勞,以不變應萬變,且看敵人如何動作。具體說就是且看政府軍如何動作。”
老秦說:“我立即派人加強情報收集,嚴密監視政府軍的動靜。”
李順點點頭。
我意識到真正的戰爭就要降臨了。金三角李順的革命軍像頭狡猾多疑的狐狸,一面盯着眼前走近的獵物聯合武裝,一面防備西線政府軍的突然襲擊,期盼那道“紅線區”奇蹟般生效。
當夜,突然有消息傳來,西線的政府軍開始往前推進,越來越接近紅線區。
我和老秦還有李順的心都懸了起來,在指揮部死死盯住作戰地圖,等候隨時的最新情報。
午夜時分,在一片近於窒息的等待和心跳中,奇蹟果然發生,代表政府軍的紅色小旗果然停留在紅線邊緣上,不再越雷池一步。
大家都鬆了口氣,李順點點頭:“這個老黎……到底是什麼來頭,這個都能預測到。”
我搖搖頭:“猜不透。”
李順對老秦說:“從現在開始,暫時不管西線的政府軍,全面實施零號方案。”
老秦點點頭:“是——全面實施零號方案。”
李順說:“我們先打個盹吧。”
我們就在指揮部裡臨時湊合着打瞌睡。
破曉時分,東線情報飛來,伍德親自指揮的大批聯合武裝人員渡過薩爾溫江,在炮兵掩護下沿公路向西推進,已經與三、五支隊前哨接上火。
伍德和李順最後的決戰開始了。
革命軍開始按照老秦制定的零號方案有序實施作戰計劃。
天大亮,原處傳來隆隆的炮聲,還有炒豆一般密集的槍聲,戰鬥正在各個方向同時打響。
李順看起來很鎮靜,和我還有老秦帶着一隊特戰隊員一起騎馬離開指揮部,走了一段很長的平路,翻過一道險峻的山樑來到一個河谷。老秦告訴我這是是貓兒河谷。
我看見面前羣山聳立,貓兒河水從重疊的山谷中洶涌而出,一條曲折的小路像蛇一樣蜿蜒而入,消失在屏風一樣沒有縫隙的山谷中。
這時有最新情報送來,李順看完之後,命令跟隨的特戰隊員立即去前沿陣地增援。他們隨即騎馬出發。
我目送特戰隊員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那是一幅關於貓兒河谷的莽莽蒼蒼的綠色油畫,大山像一堵濃綠的牆,一團團蒸騰的霧嵐就在高牆上下游動。山裡多雨,那天恰恰放晴,就有許多快活的陽光像金屬碎屑在林海波濤間跳躍。特戰隊員們就這樣騎着馬,像一羣快樂而又自在的遊俠騎士走進這幅畫框裡。他們原本是大山的兒子,生於斯,長於斯,這片土地是屬於他們的。大山遮擋我的視線……
老秦告訴我,貓兒河谷在當地話中叫“罕莫籲”,就是有貓吼叫的河谷的意思。當地倮黑人把豹子老虎一律叫做大貓。
從地圖上查看,貓兒河發源於雲南境內無量山脈,我想象它的源頭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涓涓細流,經過數百公里的長途旅行,它就像小樹長成大樹一樣,變成我面前這條洶涌湍急的高原季節性河流。適逢雨季,洪水從山谷傾瀉而下,吼聲如雷,如同一條發怒的黃龍。據說旱季河水清澈及膝,人畜皆能趟水而過。
我擡頭張望,貓兒河谷地勢險要,四周都是高山陡崖。據老秦說,河谷縱深約五十里,西邊一座大山叫東臘摩山,東邊一座叫王勘布山,這兩座大山像兩扇門,一前一後扼河谷進出。河谷中部有座突出高地,高地有天然巨石排列,好像一道城牆。
我走近貓兒河谷,準確說只能算路過,我站在山谷口上眺望。我看見山谷寧靜,太陽普照,歲月的河流在山谷中平靜穿行。
老秦指了指幾個方向,把望遠鏡遞給我,我順着老秦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在周
圍高地的茂密的樹林裡,隱藏着數不清的革命軍戰士……
我的呼吸屏住了。
李順看着老秦:“參謀長,你說他們會來嗎?”
老秦自信地點點頭:“會的,他們一定會來的。”
聽着李順和老秦的對話,我揣摩着他們的意圖。
李順這時對我說:“你去指揮南邊的部隊作戰,我和老秦到北面去看看。”
有人過來帶我去南邊的陣地,老秦和李順一起往北去了。
進入陣地,有人過來向我報告,遞給我作戰計劃。
我仔細看着作戰計劃,迅速摸清了這邊的兵力部署,同時和李順那邊也保持着聯繫。
當一抹正午的陽光越過山頭直直照進河谷的時候,一溜晃動的灰色人影終於出現在伏擊者視線裡。那是一隊聯合武裝的尖兵,帶着鋼盔,大約有50人,拉開距離成搜索隊形前進。他們警惕地握着槍,揹着沉重的揹包,因爲走熱了,許多人把鋼盔提在手裡,衣服鈕釦解開來。
我和李順快速取得聯繫,簡短彙報之後,命令全體人員進入戰鬥狀態。
黑洞洞的槍炮口擡起來,時空停止心跳,生死決戰拉開序幕。
我埋伏的位置在石牆陣地上方,通過望遠鏡看見河谷深處,大隊伍德的聯合武裝人員正在亂糟糟地行進,許多馱載炮架和彈藥箱的騾馬夾在隊伍中間,陽光照亮那些穿黑衣服的當地馬伕,就像照亮灰色岩石上的螞蟻。
這時的戰場形勢是,聯合武裝大舉進攻,革命軍按照零號作戰計劃軍誘敵深入,他們一路丟盔卸甲,連地勢險要的東臘摩山陣地也丟掉了。伍德花錢僱傭的聯合武裝爲勝利所鼓舞,急不可耐,希望一舉打通貓兒河谷,直取革命軍營地,然後把革命軍總部趕下湄公河全殲。
據老秦的情報,伍德將這次戰役命名爲“湄公河之春”。
老秦是個經驗豐富的軍官,他不想過早暴露目標,所以命令前沿陣地不要驚動敵人的搜索兵。老秦給我這邊下達的任務並不是伏擊,而是阻擊,我這邊的兵力只有一百來人,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消滅敵人的決心。老秦說過,戰爭是綜合因素的對抗,不僅僅以人數取勝。打個比方,敵人好比一頭巨蟒,亮着小燈一樣的眼睛從前面經過,我們則是一條把自己僞裝成朽木的陰險鱷魚,欲乘其不備猛撲上去,用鋒利的牙齒置對方於死地。
伍德的大隊人馬終於開到,山谷裡有了人喊馬嘶的喧鬧,當敵人隊伍行進了三分之二,各處埋伏的革命軍士兵突然開火,猛烈的槍炮聲一下子打破寧靜。彷彿風暴突至,雷聲隆隆,密集的彈雨從天而降,打得河水好像開了鍋。一串串流彈拖着長長的哨音像隕石雨急促地掠過空中,大口徑機槍像神話傳說中的老妖婆,突突——突突突——急促而恐怖的獰笑令人毛骨悚然。迫擊炮手將長了眼睛的炮彈送到人羣中爆炸。伍德的聯合武裝猝不及防,受驚騾馬四處狂奔,許多人來不及躲藏就被死亡旋風颳走。
慌亂之後的伍德聯合武裝很快回過神來開始還擊,用迫擊炮向山頭轟擊,成羣的炮彈像烏鴉一樣飛上陣地,黑煙遮住天空和太陽。大樹倒下,石頭漫天飛舞,熱辣的煙霧和泥粉使人窒息。石牆爭奪戰正式展開,聯合武裝主力集結,急欲打開通往勝利的最後一道關口。激戰至晚,大火把天空燃得通紅。這是一個殘酷而又美麗的時刻,死神好像一個奢侈的暴君,在這裡舉行他的盛大宴會。一切貪婪的魔鬼都在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它們爲所欲爲,興高采烈,戰爭是它們的狂歡節,它們以戰爭的名義享用世界上最美好的人肉大餐。
第2097章 生死狙擊
戰鬥進行地異常激烈,陣地上一堆堆屍體,分不出哪是死人,哪是活人。
我沒有料到伍德僱傭的聯合武裝戰鬥力和武器裝備如此強悍,和革命軍打的難分難解。我這邊的100來人很快打的還剩下不到60人,但戰士們戰鬥的意志都十分頑強,沒有任何人畏懼和退縮。
戰鬥還在進行,半夜時分,一支革命軍援軍終於趕到石牆陣地,我方士氣大增。
兩軍繼續激戰,雙方都在不斷增加兵力,數十門迫擊炮互相轟擊。伍德聯合武裝進攻受阻,開始改變策略,他們採取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改正面進攻爲佯攻,暗地裡派出部隊向陣地兩翼迂迴偷襲。不料老秦早有防備,偷襲部隊中途受阻,打得攪成一團。
伍德急欲拔掉我這邊卡在喉嚨裡的魚刺,我帶人堅守,連增援的部隊也傷亡慘重殘破不堪,到最後能拿起槍戰鬥的官兵剩下不到一半人。
按照老秦的周密部署,按照零號做賬方案的計劃,就在伍德聯合武裝主力全部鑽進貓兒河谷時,一支強大的革命軍軍隊卻悄悄地在他們身後出現了。他們消滅了擔任後衛的一隊聯合武裝士兵,重新佔領東臘摩山,這就等於在伍德聯合武裝後面“咔嚓”上了一把鎖。
後門關上,伍德的聯合武裝進退不得。
我身處這場發生在金三角的戰爭,忽而感覺天高地遠,槍炮無聲,我感覺有些像觀棋,不同的是戰場上每顆棋子都是人,是有血有肉的士兵。
這時金三角戰場呈現一種錯綜複雜的戰略態勢:西面的紅線區外,強大的政府軍枕戈待旦虎視眈眈,他們作爲一支戰略威懾力量隨時準備出擊。聯合武裝雖然被困,但戰鬥力依舊強勁,一時難以消滅。
李順和老秦還有我邊指揮戰鬥,邊時刻關注着西線政府軍的動靜,關注着紅線區是否被政府軍突破。
但那些政府軍似乎睡着了,一直就沒有越過紅線區。
我們在這邊加緊了進攻,李順提出務必全殲伍德的人馬,務必活捉伍德。
李順和我都明白,這是伍德最後一口氣,只要取得了這次戰鬥的勝利,伍德將不會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李順絕對不會再給伍德任何喘息的機會。
戰鬥繼續進行,戰場形勢開始向不利於伍德聯合武裝方向轉化。
爲了更好的描述這場戰鬥的內容,我換用第三人稱來敘述下去。
伍德此時情知中計,掉進了李順爲他挖好的陷阱,但是作爲自以爲是的李順的教父,作爲自以爲了解李順的人,他不相信李順有這樣大的胃口。根據情報,李順的人馬在數量和裝備上都不如他,差距還不小。李順究竟用什麼辦法吃掉他?這個問題令他苦惱,百思不得其解,就像一條蛇,蛇吞得下大象麼?被困在貓兒河谷的伍德走出指揮部帳篷,望着煙霧瀰漫的河谷戰場發愣。
突破貓兒河谷,直取革命軍營地總部,勝利已經在望。伍德歡迎李順主力與他決戰,因爲他還保留着最後一招殺手鐗,那就是打開鐵籠子,紅線區外還有強大的政府軍。不過島國上層的意圖,不到萬不得已不走這步棋。島國某些人還是願意用金三角的地方武裝來打贏這場戰爭。至於原因,伍德明白,那是出於更重要的政治層面的需要,涉及到兩國不可言說的高層政治利益。伍德仰望羣山,臉上漸漸顯露出一種堅定的神情來。他口授命令,急調外線部隊火速馳援,主力繼續猛攻革命軍陣地。
伍德還準備了預備隊,不得不說伍德夠狡猾的,有些頭腦。
又打了一天,聯合武裝進攻受阻,雙方僵持不下。按說打消耗戰對革命軍不利,但是這些善打叢林戰游擊戰的革命軍部隊還是一反打了就跑的慣用戰術,堅持與伍德的聯合武裝打陣地戰。這種反常情況令伍德感到一種少有的不安,多年的直覺告訴他,戰場上任何反常都是有原因的,貌似平靜的表象背後往往包藏着不爲人知的可怕陰謀。
聯合武裝情報部門抓回一個革命軍俘虜,伍德親自審問,俘虜供認上級命令他們運送炸藥到一個叫草海子的地方,草海子是雲南話,就是長水草的湖泊的意思。
伍德大吃一驚,連忙在軍用地圖上查找那個叫草海子的山谷,卻沒有找到。原來地圖是若干年前英國人繪製的,因爲金三角測繪不便,難免有許多粗疏遺漏之處。當地山民證實,貓兒河谷確有一條支流,旱季斷流無水,人畜皆能通行,支流上游有座天然湖泊叫草海子,傳說因爲菩薩發怒山谷垮塌形成的。
伍德頓時手腳冰涼,他突然明白李順何以不惜用主力與他冒險對峙,原因皆出於那個不爲人知的高山湖泊。不難想象,要是革命軍炸開草海子,一場大水從天而降,豈不把毫無防備的聯合武裝統統衝下湄公河裡去?
伍德識破李順陰謀,陣地戰立即變成爭奪草海子之戰。
這回雙方可謂傾盡全力,不惜血本在每座山頭展開拉鋸戰、肉搏戰,一處陣地常常反覆爭奪數十次,不惜丟下幾十具士兵屍體。伍德派人偵查到,革命軍正在狹窄的水壩出口鑿洞填裝炸藥,水壩是地震形成的天然石壩,需要相當規模的炸藥才能炸開。
伍德和他帶領的聯合武裝上下都立刻意識到那個全軍覆沒的悲慘下場正在一步步向他們緊逼,於是聯合武裝上下置之死地而後生,軍官督戰,士兵冒死衝鋒,兩支以死相搏的軍隊好像兩個你死我活的巨人,恨不得一口吞了對方。亙古沉睡的大山被炮聲驚醒,原始森林火光沖天,戰鬥徹夜不息,廝殺吶喊驚天動地。
李順親自到草海子督戰,革命軍敢死隊赤上身,將炸藥包捆在背上,冒死向水壩搶運炸藥。炸藥包打炸了,一聲巨響,人爲齏粉,化作一團血霧消失在空氣中,許多人就這樣無影無蹤地消失了。但是活着的革命軍士兵繼續前進,前赴後繼,視死如歸。看着這一幕,李順流下了渾濁的眼淚。
伍德眼看無法阻擋魔鬼的腳步,一俟炸藥填滿,自己和這支花巨資僱傭來的聯合武裝的災難就不可避免地降臨了。
伍德不願意自己和李順決鬥的結局是這樣的。
伍德於絕望之中,不得已發出求救信號,這是拯救自己和這支武裝力量的惟一措施,儘管他清楚自己的主子島國上層同他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走出最後的一步。
聯合武裝電臺發出的電波不停傳送一個單調的求救信號:“阿卡姆!阿卡姆!阿卡姆!”它翻譯成緬語意思就是:“貓!貓!貓!”
我們最擔心也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終於出現了。
天矇矇亮,李順臨時指揮部的幾部電臺同時忙碌起來,西線警戒部隊先後發電告急,強大的政府軍有開始運動的跡象。
李順親自趕往戰鬥最前沿,劈面就問老秦道:“參謀長,解決戰鬥最快還要多久?”
老秦伸出一個巴掌回答:“至少五個小時,再給我五個小時。”
李順說:“不能再快一點嗎?三個小時,三個小時怎麼樣?”
老秦說:“光把石壩鑿開,填上炸藥,五個小時已屬極限。炸藥裝少了,引爆也沒有用,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擺在我們面前的難題是,要不要放棄眼看到手的勝利成果?李順表情很絕望,眼睛充血,像頭野獸。他下了很大決心說:“你三個小時之內給我引爆!三個小時怎麼樣?……我把特戰支隊都給你。”
李順把看家本錢拿出來,可見他是要不惜血本孤注一擲。老秦搖頭說:“如果總司令一定要全殲伍德的這支聯合武裝,最好的辦法是擋住紅線區的政府軍,多爭取兩個小時時間。”
大家默不作聲,李順明白老秦確實已經盡力了。
李順狠狠地說:“政府軍難道真要動作?”
老秦點點頭:“應該是,伍德的背後有島國人在支持,他們買通了軍政府上層人員……”
李順一時眼中充滿了絕望,他知道一旦政府軍參戰,自己是毫無勝算的,雙方的力量明擺在那裡。
危急時刻,我突然接到了老黎在遙遠的星海打來的電話。金三角的手機信號都是大陸那邊的,雖然信號不強,但可以通信。
“小克,情況緊急,我不和你說廢話,你給我記住兩句話。” 老黎的聲音很清晰,遠在北方的老黎似乎時刻都在掌握着這邊戰鬥的情況。
我屏住呼吸聽老黎的話。
“告訴李順,第一,政府軍一旦越過紅線區,不要做任何抵抗,立即後退,不要交火;第二,三個小時之內,一定要結束戰鬥,只要在三個小時之內結束戰鬥,政府軍即使越過了紅線區,也不會發起攻擊,會立即撤退。”老黎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不敢耽擱,立即和李順通話,將老黎的話給李順原封不動轉告過去。
我有一種直覺,此時老黎打來的這個電話對我和李順以及革命軍都非常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