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三位王子雖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兄弟間的關係很是融洽。
其中王世子那先和二王子那邑皆是治國奇才,頗得老國王重用,唯獨這位三皇子,對治國統民的事情全部不上心,隻日日沉迷酒樂聲色。
雖然老國王對此也很無奈,但好在他有兩個很優秀的兒子,國事不憂,民生不愁,便也就放縱着他了。
百姓們也大都只當此是個笑談,茶餘飯後,經常搬出三王子那奉的那些風流韻事來打發打發時間,倒也成了樓蘭王都街頭有趣的一景。
李歆跟她講這些的時候,她並未怎麼在意,只當是個關於紈絝子弟的笑話聽了
可依今日所見,她認爲,傳言並不完全是真。
因爲就她看來,那奉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從容氣度,並非是一個玩世不恭的放蕩子會有的。
這樣想着,她目光中又多了些許探究之意,殊不知,在她打量那奉的同時,那奉也注意到了她。
說到那奉見過的女人,那真是數不勝數。
尤其在他來了中原之後,各種各樣的女子,他全見過了,有妖豔嫵媚似海棠盛放,有冰清玉潔似出水芙蓉的,也有明快天真似冬日之葵的。
然而千羽,好像不屬於這其中任何一種,她的美麗張揚而又內斂,婉轉而又直白,舉手投足間雖含着萬種風情,卻並不讓人感覺輕浮。
這真是一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女子啊!
“這位是……”那奉的目光定在千羽面上,一動不動。
秋煙離循着他視線看去,發現他注視的正是千羽,想到自己光顧着和那奉敘舊了,便趕忙向兩人致歉:“看我這記性,差點完了。給你介紹,這位是千羽郡主,李歆將軍的夫人。”說完又轉向千羽:“郡主,這位是樓蘭的三王子,那奉王子。”
千羽聞言,淺笑向他施禮,道了聲:“千羽見過王子。”
那奉卻在聽到這些話後,露出掩飾不住的惋惜。
李歆的大名,那奉早已如雷貫耳。
沒想到,那個板正的木頭,竟會娶到這樣一位絕色的夫人。
他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雖然可惜這樣一朵嬌花已被人折走,但美人當前,該有的風度還是應該有的。
思及此,那奉抱胸還了一禮,道一句:“郡主您好。”翩翩姿態走上前去,伸出了手。
這每個國家都有每個國家見面打招呼的規矩,這點,千羽還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可以理解,不代表可以接受。
她猶豫了片刻,最終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那奉捧起佳人的柔荑,低頭欲吻,這和她預料中的場景頗有出入的一幕,讓千羽驚慌失措地愣住。
眼看他脣就要落下,忽有一股力道將他拽走。
“行了,我覺得你的招呼已經打得差不多了。”秋煙離一隻手把那奉扔開,另一隻手把千羽護到自己身後,放緩了語氣安撫她:“郡主啊,你先去對面的假山那裡等我吧,我和三王子說兩句話就過去。”
她刻意咬重了“三王子”這三個字,警告意味不言自明。
那奉知道惹怒了秋煙離或有什麼後果,只能打消一親美人芳澤的念頭,攤開手退到了一邊,給千羽讓出一條路。
千羽心中暗鬆一口氣,淺施一禮,趕忙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那奉注視着她倩麗的背影,摩挲着下巴上的鬍渣,十分不見外地用胳膊肘捅了捅秋煙離:“哎,這個千羽郡主,真是人間極品啊!”
秋煙離瞧着他那色眯眯的樣子,無語望天,轉身坐回桌邊,端起茶杯,吹開浮在水面的那層熱氣:“你剛纔沒聽我說嗎,她可是李歆的夫人,有夫之婦!你呀,少給我打那些歪主意,否則的話,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面對她的警告,那奉仍舊一派從容,揹負了雙手,將濃黑的眉輕輕一挑:“這怎麼能是打歪主意呢?你忘了我從前跟你說過什麼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要去努力爭取,有夫之婦又怎樣,只要我喜歡,搶過來就是。”
秋煙離狠狠剜了他一眼,以表示對他的鄙視。
不過她也知道,雖然那奉這人一向沒個正行,但心中的是非觀念還是很分明的,必然做不出搶人妻子這樣的齷齪事。
懶理他的玩笑話,擡手招呼他坐下。
那奉也不客氣,一撩衣袍,大大咧咧地坐到她身旁,看她舉止優雅地倒滿一杯茶送到自己面前,嬉皮笑臉地接過,順勢抓住了她的手:“怎麼,你聽我誇別的女子,吃醋了?”
“吃你個大頭鬼!”秋煙離擡腳踹在他小腿上,那奉吃痛,倒抽一口涼氣,鬆開了手。
“你怎麼還和從前一樣,這麼野蠻?”那奉怒聲抗議,隨即想起了一件事,放下茶杯,撐起下巴看着她:“我以爲你做了祁王妃之後,會和那些女人一樣,天天捏着嗓子說話,夾着尾巴做人呢。”
的確,在別人面前,秋煙離還會裝一裝那所謂的儀容端莊,行止得體的模樣,但在他面前,她不需要,也不想裝。
如果對一個最熟悉自己的人,她還做那番矯揉造作的模樣,那她就真和那些虛僞的女子沒什麼區別了。
再次挑起一粒葡萄放在口中大嚼特嚼,秋煙離毫不顧忌地吧唧着嘴道:“你中原話要是說得不好,就不要說了,什麼叫夾着尾巴做人,我是狼嗎?”
那奉想都不想,脫口而出:“我看你挺像。”
秋煙離一口葡萄汁差點噴出來。
這人怎麼和元祁這麼志同道合的呢?
哼,趕明她一定要介紹他們兩個認識,估計又是一出相見恨晚,惺惺相惜了!
撇去這些雜亂的念頭,秋煙離終於想起了正題:“話說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那奉一口將一杯茶飲完,將被子往石桌上一磕,抹了下嘴:“你未來公公過壽,我當然是來賀壽的。”
“賀壽?”秋煙離一聽便瞪圓了眼睛:“這次樓蘭派出的使臣,竟然是你?”
點頭表示肯定,那奉本人也很無奈,叫苦不迭地長長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