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春,街頭柳樹初吐新綠,柔嫩的枝條在微風中盈盈飄蕩,招展惹人。春日暖陽溫柔地照耀着大地,印得人臉上紅彤彤的。人們看上去,似乎個個喜氣洋洋。
趙萌萌既已拿定主意,少了那些妄念,心中倒踏實了許多。
一路上,她同平安二人或是並肩同行,談笑風生,或是你追我趕,嬉笑打鬧,倒也自在逍遙。二人朝着紫霞山直奔過去,恨不能立即過上神仙般的生活。
行得半日,已是人困馬乏。平安遠遠看到一處酒樓,二人不由精神大振,快馬加鞭向着酒樓飛馳而去。
那酒樓佈置得富麗堂皇,大堂內高朋滿座,生意興隆。小二見二人身着粗布衣衫,只當來了兩位趕路人,都懶得同他們打招呼。
“誒……你……”
望着小二的背影,趙萌萌很是不悅。這算什麼?穿得差一點,就不是客人了?
“算啦萌萌,你同他們計較什麼。咱們自己找地方坐下再說。”
平安倒很是豁達。此番能同心愛的師妹並肩同行,他心情大好,對這樣的藐視早已不放在心上。
大堂太過喧嚷,平安環視一圈,竟沒有找到一處空桌,不由眉頭微蹙。
趙萌萌順着樓梯往上一瞧,上面居然空空如也。她拉了拉平安的衣袖,指了指上面。兩人會意一笑,拾階而上,挑了處臨窗的位置剛要坐下,卻聽到有人提醒道:“這張桌子,我包下了。”
趙萌萌“哦”了一聲,同平安一道換到了旁邊的那張桌子。
哪知那人卻又道:“那張桌子我也包下了。”
趙萌萌方纔回頭,循着那把聲音望去
,卻見一名翩翩公子,正自顧自地倒着酒。看他一頭長髮,不束不扎,卻不顯凌亂;一襲白色緊袖束腰長袍,將他襯托得超然出塵;他眉眼相距很近,眉骨高聳,眼窩深陷,眼珠竟然透着一層幽藍的光澤,看上去,不似中原人士。他看也不看他們,仰頭喝下一杯酒,又斟滿。
趙萌萌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長得好看,就該如此拽嗎?
她攏上前去,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人,卻半天不說話。
那人開始還強裝鎮定,可時間一久,已被她看得心中發毛,終是按捺不住,擡起頭,斜着眼,粗聲粗氣地問:“你看什麼?”
他的中原話倒說得很是流利,根本聽不出他原本是哪裡人。
趙萌萌鼻子裡哼哼着,不屑地譏諷道:“哦,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清楚,你究竟有幾個屁股。”
平安忍俊不禁,手握成拳掩住口鼻輕輕笑了起來。
那人卻並不生氣,拿捏着架勢,抿了口酒,幽幽地道:“看清楚了嗎?看不清楚,我可以脫了褲子給你數個夠。”說着,當真要解開腰帶。
見他居然在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耍流氓,趙萌萌羞紅了臉,口中卻不肯服輸。她定了定神,雙臂隨意抱在胸前,朗聲道:“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好,你既肯給咱們數,咱們就數個清楚明白。我就不信,這樓上所有的桌子,你能坐得過來!”
那人一聲悶哼:“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坐不過來?”
趙萌萌笑道:“是,你是坐得過來,因爲你全身上下,都是屁股!哈哈!”
“混帳!”
這美男子年紀不大,脾氣卻
不小,到底年輕沉不住氣,一掌拍下,那張桌子頓時缺了一角。
平安不想惹事,拉了她想下樓,卻被那人攔住。
他大搖大擺站起身來,眯縫着眼打量着眼前二人,輕蔑地道:“你們有什麼資格同本宮……同本公子理論?”
聽他斷句斷得蹊蹺,趙萌萌不禁心生狐疑。
此人來路不明,囂張至此,有背景,一定有背景!
平安不由挺身而出,將趙萌萌護在身後,對他抱拳行禮道:“這位公子,我師弟初出茅廬,不懂人情世故,如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
說着,他一把握住趙萌萌的手,低聲喝道:“我們還是走吧!”
“不行!”
趙萌萌自持平安武功高強,如今有他這個大樹倚靠,她哪裡會甘心嚥下這口惡氣。
“今兒大爺定坐下了!”
她趾高氣昂地拉開那人對面的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一隻腳踏在椅子上,學着宇凌珺那般眯縫眼着望着那人,嘴角揚着輕蔑的淺笑,帶着足夠的挑釁,當真如男兒般豪放過人。
平安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從小到大,師妹都是個惹事兒的主,哪一次不是他出來替她擺平禍事。唉,誰叫他喜歡她呢。
那人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會如此倨傲無禮,先是一怔,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眼中隱露殺氣,手已摸到了腰間。
這點細微動作,自然逃不過平安的犀利雙眸。他屏氣凝神,手中匕首已然在握。只要對方寶劍出鞘,他必定拼死相護。
雙方正相持不下,卻聽到樓梯上噔噔噔噔,又有一人登上樓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