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季疏雲的話,那個孩子的母親眼底寫滿了渴望,說不定眼前的這個女子可以拯救她的孩子。
“這位小姐,我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只是太餓了!”
“這位小姐,我求求您!他不是故意要來衝撞您的!”
……
季疏雲看着面前這意味面黃肌瘦的母親,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她上前一步想要將她扶起來,而此時,她看着她的表情從祈求變成驚恐。
季疏雲一愣,猛地回頭看去,此時,她的耳邊已經響起了淒厲的慘叫。
“不要”
就在季疏雲和這個母親說話的時候,方纔勇敢站出來的孩子已經那士兵一刀削掉了頭顱,那動作極爲迅速,毫不留情。
鮮紅的血噴灑而出,君無極伸手一撈將季疏雲抱了過去,而他的血,剛好就濺落在了季疏雲方纔站着的位置。
死不瞑目的小小頭顱咕嚕咕嚕滾了出來,也剛好滾到了季疏雲和君無極的腳邊……
這一瞬間,季疏雲的腦海是空白的,似乎只剩下了那個孩子倔強的眼神,就連空氣中都充斥着沉重的氣息。
半晌,她才擡眸看向扎西,咬了咬牙,卻一個字都沒問出來。
君無極將季疏雲攔腰抱起,腳下一點有重新回到了馬車上,淡淡道:“還不走?”
扎西深呼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走吧!”
“是”
馬車隊伍又一次緩緩前進,把那孩童的屍體和不斷痛苦哭泣的母親留在了後方。
隨着馬車越走越遠,那哭聲也變得斷斷續續,好像是遊魂野鬼
的哀嚎。
看着季疏雲沉默不語的樣子,君無極心疼蹙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雲兒,你管不了他……”
季疏雲的心輕輕一顫,半晌怔怔看了眼君無極,半晌道:“止水……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君無極見她神情頹敗,說不出的心疼。
他輕捧着她的臉,在眉心印下一吻,低聲道:“雲兒,如果這樣的狀況不改變,就算你救了這個孩子,還有千千萬萬個和這個孩子一樣的孩子出現……”
季疏雲緩緩點了點頭,她深深理解這一點,就算她現在已經是大權在握的雲城城主,有些事情她依舊管不了。
除非,徹底推翻了厥羅可汗,否則像這個孩子一樣的人便有千千萬萬。
季疏雲目光漸漸恢復了光芒,君無極輕輕鬆了一口氣,只是握着季疏雲的手卻更緊了。
很快,季疏雲就明白,這個小男孩的死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因爲着急趕回去替拉姆治療,衆人加快了前行的速度,日夜兼程,但是因爲天空不斷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他們用了小半個月才抵達厥羅皇宮。
也正是在這小半個月中,季疏雲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間煉獄,堆積如山的屍體,盤踞不散的禿鷲,悲慟不絕的哭喊,永無止境的黑暗……
因爲害怕人們的反抗,厥羅採取的鎮壓方式十分殘暴。
他們樹立了嚴格的社會等級,只要是有試圖掠過這種社會等級的人,一律殺無赦。
在這裡,只有貴族才能算得上是“人”,其他的平民,只是奴隸,甚至是牲口!
殺戮和血腥,已經成爲了厥羅的一種標誌和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