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方離離那毫不客氣的“妄想”兩個字,叫素來就寧靜淡泊的韓悠然眉角微微一挑。
原本落在方離離臉上的目光悠然挪動,不經意的落在湖對面那立在一起兩個人身上。
方離離總歸是女人,所以韓悠然這細微的反應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眸鈐。
她那青腫的臉上下意識的扯出一抹淺笑洽。
可就是這一笑,叫她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的。
可惡!
好不容易有了能夠與容景處於一個屋檐下的機會,可她卻變成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現在,叫她想去書房找容景都沒有辦法。
只能是在這裡乾等着臉上的傷口好。
若不是那羣賤民,她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撇開心中那些不虞,方離離收斂了心神,嘴角微揚的望向韓悠然。
“殿下,女人的心思最是細膩。離離知道,您對未央王妃有心。”
方離離故意將那“有心”兩個字咬的重重的,好像是在替韓悠然掩飾着什麼一般。
倒是韓悠然幽幽的將目光收了回來,望向方離離,“然後呢?”
韓悠然這話在方離離看來,明顯就是等着她接下來的計劃。
方離離以爲韓悠然當真動了什麼不該有的念頭,當下心頭一喜。
“你看,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兩個竟然在行宮裡面摟摟抱抱,那平日在那見不得人的地方,恐怕還不知道會做什麼齷齪的事情呢!”
方離離冷冷一笑,“或許大夥兒都不願意相信我的話,但是殿下爲人正直,相信從您口中說出的話,可信度會很高的。”
方離離說完這話,一雙眸子閃着光,瞬也不瞬的望着韓悠然,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而韓偶然只是眸光動了動。
花無漾和秦沐歌兩個是對面而立。
可是從他們這個角度來看,極像是摟在了一起。
所以,即便是以後說謊被拆穿了,也可以說是從這個角度看錯眼了麼?
就算是看錯眼了,他們孤男寡女這般相處原本就不對的。
韓悠然那清雅的臉上終於是浮起了一絲笑意。
“沒想到身爲金陵名媛的方小姐,做起這些事情來,也是巾幗不讓鬚眉呢!”
韓悠然的嗓音原本就是空靈清澈的。
如今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非但沒有讓人聽出嘲諷的意思,反而還是還會誤以爲他當真是在誇讚。
方離離淺淺一笑,那張面部全非的臉上作勢想要做出一抹嬌羞之態。
只是,嬌羞之態沒有做出來,反而是疼的齜牙咧嘴的。
她強壓下面部的疼痛,故意誘惑的說道。
“既然殿下也對王妃有心,那不正好?若王爺與王妃勞燕分飛,得了這好處的不光是我方離離一人。”
韓悠然擡眸,能夠瞧見方離離那豬頭似得臉上,一雙眸子裡面正透出了曖昧。
不知爲何,這是他來到南陵之後,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厭惡之感。
他嘴角輕輕一扯,勾出了遍地的風華。
就連方離離也禁不住被他這一笑給迷了眼。
若不是她心中已經有容景先入爲主了,恐怕她當真也會被這個北韓的質子給迷惑了去。
“方小姐的提議是極好的……”
一聽韓悠然竟然說出了這番話,方離離更是喜出望外。
“不過悠然從小到大,只會治病,不會那些勾心鬥角指鹿爲馬,恕無法與方小姐爲伍了。”
說完這話,韓悠然轉身便朝着自己的藥房而去了。
剩下方離離一個人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直到韓悠然的身影消失在了長廊的拐角處的時候,她纔算是回過了神來。
“什麼叫做他不會勾心鬥角,指鹿爲馬?”
他的意思是,他不會,所以自己就會嗎?
還說什麼無法爲伍,不就是說不願意與自己同流合污嗎?
想到這裡,方離離更是氣的七竅生煙。
“什麼玩意兒,不過是個不受寵的質子罷了?以爲我叫他一聲殿下,就真當他是北韓的皇子嗎?不識擡舉!”
方離離狠狠的咬脣,望着依舊在那邊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的秦沐歌和花無漾,恨得牙癢癢。
“秦沐歌,我看你還能得瑟多久。早晚我會將王爺搶過來的!早晚!”
而另一邊和花無漾正嘀嘀咕咕討論的如火如荼的秦沐歌,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就跟花無漾多說了兩句話,就叫人的惦記上了。
是夜,月明星稀。
容景的房間裡面還亮着微光,而在他房間的門口,兩道身影正推推搡搡着。
“喂,花孔雀,你到底靠不靠譜啊?”
只見秦沐歌身上披着一個深紅色的披風,將整個身子從頭到腳都裹了起來。
這會兒,她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正沒好氣的瞪着花無漾。
“有你這樣的嗎?你是在玩我!”
秦沐歌小嘴撅的老高,作勢就要往回走。
花無漾哪裡會讓她跑?
好不容易纔將她哄的換上衣裳,騙到了門口。
若秦沐歌臨陣脫逃,那今天晚上就白費了心思了。
花無漾一把揪住了秦沐歌的披風,將她拽了回來。
“小沐沐,是誰今天說爲了她的景哥哥什麼事情都可以做的?”
花無漾故意頓了頓,瞧了一眼滿臉通紅的秦沐歌,故意道。
“怎麼,事到臨頭你又想反悔了?騙子,女人都是大騙子,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面對花無漾這無厘頭的指責,秦沐歌急的滿頭大汗。
她又羞又氣的瞪着花無漾,“沒錯,那話是我說的,但是我說的任何事,不包括……”
“我不聽我不聽!”
花無漾無理取鬧的堵住了耳朵,尖叫着打斷了秦沐歌的話。
“反正你答應過我了,你就必須要做到。本來就是兩夫妻,老是像前幾天那樣分房睡像個什麼樣子嗎?我可是答應了玉姑姑要好好看着你們,早點給我整出個小娃娃來陪我玩的!”
花無漾那雙鳳眸眯了眯,探出蘭花指在她的披風上捻了捻。
這一動作差點沒叫秦沐歌跳起來。
她低呼一聲,倏地攥住了胸前的披風,連退了兩步。
可就是她這幾個動作,將她整個身子都退的靠在了身後的門上。
那門原本就是虛掩着的,如今被秦沐歌這麼一撞,當下便打開了。
“啊——”
秦沐歌一聲驚呼,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抓花無漾。
好容易揪住他的袖口,正打算借力起身的時候,卻瞧見花無漾一臉壞笑。
他的手探到了自己的袖口,翹着蘭花指一根一根的將秦沐歌的指頭給掰開了——
然後,指尖輕輕一戳。
原本就差點沒站穩的秦沐歌被這一戳,戳地猛的朝後面一栽。
下一瞬,整個人就全部撞進了容景的房間。
而立在她對面不遠處的花無漾也是笑的一臉下流,一邊拜拜一邊小聲道。
“你口袋裡面該有的都有,加油,我看好你喲!”
話音落下,那大門也跟着合了起來。
秦沐歌一個趔趄衝進了容景的房間。
好容易穩住了身子,她還沒來得及看房間裡面的情況,就豁然轉身想要去拉身後的門。
不過,她猛的一拉,這才發現花無漾那個混球已經從外面將門給反鎖了。
“喂,花孔雀,放我出去啊!”
秦沐歌想踹門,又怕吵來了容景,只能是壓低了嗓音小聲威脅。不過半響之後,才聽到花無漾從門縫裡面傳來了微弱的迴應。
“別想了,天不亮我不會走的,我死守着!”
“……”
秦沐歌滿頭黑線,又喚了幾聲,卻再也聽不到花無漾的迴應了。
靜默了半響之後,秦沐歌才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
事到如今,她才總算是知道“騎虎難下”是什麼意思了。
不過既然邁出了這一步,空着手回去不是她秦沐歌的風格。
想到這裡,她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朝着內廳摸了過去。
容景的臥室很大,外廳有些昏暗,內廳卻是亮着燈的。
秦沐歌知道容景不喜歡別人擅闖他的房間,於是一邊躡手躡腳地往裡面走,一邊低聲輕喚。
“景、景哥哥?”
不過一路過來,屋子裡面壓根兒就沒有什麼反應。
秦沐歌微微蹙眉:
據蘇牧的可靠消息,容景自從下午從書房回來之後,就沒有出過門了呀。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在沒錯的。
想到這裡,秦沐歌壯着膽子,又往裡面摸了一些。
只見內廳裡面一個偌大的屏風正將內廳一分爲二。
那繡着鴛鴦戲水的屏風上面,正零零落落的掛着容景的外袍。
屏風後面,有熱氣正緩緩的溢出來。
一道背影直直的靠在浴桶邊上,投影在屏風之上。
光是看着那弧度,便能夠想象那人精壯的身子,還有完美的身材。
一見此景,秦沐歌登時紅了臉。
她下意識的捂住雙眼,轉過身去。
“啊,對不起,景哥哥,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我……”
只不過,她有些激動的反應卻沒有等到容景的呵斥和反應。
秦沐歌不敢轉身,只是下意識的道,“景哥哥?”
身後依舊是一片靜謐。
這過於安靜的場景讓秦沐歌心頭猛的一沉。
她突然想起來容景身上好像還有餘毒未清。
難不成他又毒發了?
想到了這裡,秦沐歌只覺得腦袋裡面一片空白。
此時,她哪裡還有心情顧忌別的,當下猛的轉身,朝着屏風後面就衝了過去。
“景哥哥,你沒事——啊——”
只是秦沐歌纔剛剛衝進屏風裡面,還沒看清楚裡面場景,迎面便有一件衣裳罩頭扔了過來。
不偏不倚的,堪堪將秦沐歌的腦袋罩住,也遮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秦沐歌看不見東西,腳下的步子一亂,不小心便踩到了披風。
這一踩不要緊,因爲剛纔跑步速度過快,她整個人順着力道就摔了出去。
眼看着她就要撞到木桶上面的時候,耳邊驟然傳來一陣水花聲響。
下一秒她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便被人圈住了腰肢。
秦沐歌心下一驚,雙手也是下意識的一抓,能抓住什麼就抓住什麼。
而就在她扶住什麼的時候,卻聽到身邊猛的傳來一聲低沉的悶哼。
緊接着,秦沐歌便覺得身子一輕。
下一秒,她就跌入了那偌大的木桶之中。
那溫熱的水像是漲了眼睛一樣,朝着秦沐歌周身就灌了進去。
“唔……”
秦沐歌閉上雙眼開始掙扎。
直到腦袋上的衣物被人一把拉開之後,她才從浴桶中探出腦袋來。
那殷紅的小臉因爲呼吸困難而憋得通紅。
這會兒好容易見了光,當下張開嘴大口的呼吸了起來。
只是,她纔剛剛回過神,便瞧見一雙幽深的黑眸正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
秦沐歌身子一緊,手上的動作也是跟着一緊。
“唔……”
容景俊眉微微一蹙,那清冷的俊臉之上似乎泛起了一絲詭異的潮紅。
秦沐歌聽到了容景這略帶痛苦的詭異輕吟,很是着急。
可如今的容景性子太冷,叫她不知道要如何靠近。
只能是怯怯的擡頭髮問,“景、景哥哥,你沒事吧?”
這樣的容景讓她有些不安。
因爲他好像不似白天那般清冷了。
特別是那雙桃花眼裡面,似乎有暗流在涌動。
那種赤果果的炙熱目光,秦沐歌再熟悉不過了。
只是,容景不是已經將他們的記憶給剔除了麼?
應該是不會對自己產生這樣的眼神纔是啊!
容景微微傾身,居高臨下的望着秦沐歌,“你,向來都是這麼主動的麼?”
容景這話叫秦沐歌腦袋裡面“嗡”的一響。
那張俏臉瞬間一白。
秦沐歌翕了翕脣,聲線微顫,“景哥哥?”
“告訴我,爲什麼穿成這樣來找我?”
容景的聲線,在目光觸及秦沐歌胸前的一派風光之後,變得越發黯啞了起來。
“咦?”
秦沐歌一愣,猛的低頭一瞧。
發現原本裹着自己的披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扔了出去。
原本花無漾強迫自己穿上的薄紗輕裳如今被浴桶裡的水打溼了。
這會兒,正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
優雅的線條從脖頸處延伸到了胸前帶着陰影的溝壑,再到那緊貼着渾(和諧)圓的薄紗。
沾了水的身子,分毫可見。
將秦沐歌誘(和諧)人的身子勾勒的越發的火熱撩(和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