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走到了秦沐歌的身邊。
還不等她站穩,他便一把將她攬進懷中。
身上的大氅也是小心翼翼的將她包裹了起來。
“不是讓你在船艙裡面休息嗎,怎麼跑出來了?鈐”
“船艙裡面太無聊了啦!”
秦沐歌雖然窩在容景的懷中,但還是探頭朝着外面望了過去。
在靠近鹿港的地方,她能夠看到有幾艘戰船嚴陣以待。
不時會有水炮投擲過來,但是能看出來是做做樣子,壓根兒就碰不上戰船。
只是那水炮掀起了巨浪已經足夠讓戰船搖晃不已了。
“容景,你別以爲你躲着我就沒有辦法治你!我告訴你,秦沐歌早晚有一天都會回到我身邊!”
遠遠的,秦沐歌還是能夠聽到容耀那用內力傳過來的聲音。
話音落下,秦沐歌秀眉就蹙了起來。
她半擡頭望着容景,認真的道:“景哥哥,我不會的。”
原本還因爲容耀說的話燃起憤怒的容景,在聽到秦沐歌這憨憨的回答之後,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來。
低頭在她俏臉上印了一吻,容景那雙桃花眼裡面似有星光閃爍。
“我知道!”
秦沐歌歪着腦袋沉吟了一會兒,隨即又伸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腹部。
“景哥哥,我懷孕了。”
容景這個時候才發現秦沐歌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輕輕捧着她的臉蛋,深情的凝視着她,“我知道。”
“那、那我們是不是很久、很久不能那個……”
越往後說,秦沐歌的聲音越來越小,一直到最後幾個字基本就聽不見了。
容景微微傾身,朝着她那邊靠了過去。
暖暖的呼吸拂過秦沐歌的臉頰,叫她俏臉一紅,“不能什麼?”
“就是,就是那個呀——”
秦沐歌愣愣的跟着容景的話,但是那兩個字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直到耳邊傳來了幾乎要忍不住的輕笑聲時,秦沐歌才猛地回過神。
“哪個?”
她擡頭一看,只見容景清越的嗓音因爲忍笑而有絲不穩。
他微微頷首,平日淡淡如一潭碧水的眸子此刻泛起點點水霧,白皙透明的臉上也升起了兩朵好看的紅暈。
“容景,你……你明明就知道我的意思,你是故意的!”
秦沐歌的俏臉轟然漲紅,不依不饒地開始在他懷中捶了起來。
不過她那力氣壓根兒就傷不到容景半點。
反倒是她惱羞成怒的樣子,讓容景笑的一發不可收拾。
他白皙的臉龐緩緩爬滿了紅霞,紅色暈染開來,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雙眸霧氣氤氳顯得迷離起來,鼻頭上浮現出細細的汗珠。
平日粉白的脣瓣此刻也有了血色,相較於他平日的模樣,此刻的他生動了許多,猶如有了生命的水晶流轉着耀眼生動的光華。
笑夠了,容景在一把握住秦沐歌的粉拳,放在脣畔輕輕一吻。
“好了,別把手打疼了。”
瞧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容景竟然覺得,孕傻之後的她彷彿比以前更加可愛了。
“說說看,怎麼了?”
秦沐歌眼珠子一轉,想起了清華公主說的話。
“容景,你會不會在我懷孕的時候納妾?”
仰着頭,秦沐歌認真的望着容景。
那漆黑的眸子裡面泛着有些不安的光芒。
她是認真的。
容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她抱緊。
“傻瓜,說什麼話呢?”
“我有點擔心嘛——你要是敢納妾,看我不宰了你!”
耳邊是秦沐歌那氣鼓鼓的話,容景眸光一擡,恰好瞧見了心虛別開目光的清華公主。
眸光一閃,容景心中有了思量。
他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懷中的人兒,“這輩子就你一個,別說一年半載,就算是三五載我也等得。”
說着這話,容景心中泛起了一抹疼意。
有些事情,韓悠然只告訴了他一個人,甚至連花無漾和秦沐歌本人都不清楚。
“沐歌體內有一股古老的力量,暫時還控制。所以現在懷孕並不是一個絕佳的時機,你一定要更加小心。而且……這內力一直沒辦法控制的話,可能會影響以後的懷孕。”
這是韓悠然跟他說的話。
秦沐歌是個大夫,但是是屬於外科能手。
而且,韓悠然是師從玉麒麟。
玉麒麟又是不死島的後裔,她、他說的話可信度應該是不低的。
可就是因爲容景知道秦沐歌的性子,所以才選擇不將這一切告訴她。
若自己說一句“暫時不要孩子”的話,按照她那敏感的心思,一定會胡思亂想。
這樣下來,對孩子會更加不利。
“景哥哥,你真好!”
秦沐歌依偎在容景的懷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馬上就要當母親了,所以最近的她越發的多愁善感了。
就連當初玉麒麟會將她留在丞相府,甚至不辭而別,都能夠理解了。
作爲母親,爲了自己的孩子,是可以付出一切的。
如果現在誰敢動她腹中的孩子,她一定會豁出性命去。
還好自己還有容景。
“怎麼?”
聽到這裡,容景嘴角勾了勾,心中柔成了一灘春水。
“因爲遇到了你,所以我才覺得不枉到天乾來這一遭。”
聽着秦沐歌這沒頭沒腦的話,容景輕笑,“說的好像你不是天乾的人似得。”
秦沐歌身子一僵,眼眶微微一熱,“那,若我當真不是天乾的人,又或者某一天我突然要離開呢?”
秦沐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抱着自己的手突然收緊了。
“若是這樣,即便是天涯海角,異世大陸,我跟定你了,死也不會放手。”
不知爲何,容景在秦沐歌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突然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慌。
彷彿這個時候的秦沐歌,隨時都將羽化成仙,離開自己而去。
望着面前這個男人,因爲自己一句話而緊張成這個樣子,一股油然而生的柔情蜜意突然就從心口溢了出來。
“景哥哥我愛你!”
容景還來不及品味這句話的味道,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整齊的到抽氣的聲音。
秦沐歌回過頭,卻見自己身後齊刷刷的站着一排人。
花無漾領頭,巴陵、晉王左右排開,整個船艙上的人都出來了,一個不落。
“那,我剛纔說的那些話——”
秦沐歌這個時候俏臉已然是紅的能滴出血來了。
她支支吾吾的說着這話,還沒有說完便瞧見花無漾用力點頭,“嗯,一字不落,都聽見了!”
秦沐歌僵硬的扭過頭望向容景——
“你,早就知道他們在我後面了?”
容景笑吟吟的點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容景,你這個混蛋!”
嚶嚶嚶,秦沐歌轉身就跑回了船艙。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人與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
面對容耀的招安,容景一行人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只是,在他們清楚的瞭解容耀他們的步兵排列之前,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
容耀以爲容景就這麼跟他耗着,卻不知道他與韓悠然那一羣人早已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開始聯手行動了起來。
這十天裡面,東庸那邊頻頻傳來壞消息,約莫再過幾日,東庸的帝都也會被霸佔了去。
到時候,東庸就徹底亡國了。
是夜,容景再一次走上甲板準備一探究竟的時候,卻發現船尾處傳來了一陣極細的水花聲。
俊眉微微一蹙,他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甲板邊上。
探身過去,只見那黑漆漆的海面竟然是漾開了一道道的水紋。
看樣子,是有人聽到動靜,又沉了下去?
容景那妖冶的眸子忽閃,在海面上打量着。
突然發現了不遠處有一根極細的稻草。
他嘴角一勾,縱身一躍,足尖在海面一點,將那稻草一掐給封了口。
一整串動作流暢至極,而且還十分的優雅。
眨眼之間,他又優雅的立在了甲板邊上。
那雙漂亮的眸子瞬也不瞬的定在那海面上。
望着那越發激烈起來的波紋,他掐着手指頭數到:
“五、四、三、二——”
“一”還沒有數完,稻草那一頭的人便憋不住了。
“嗚哇——”
只聽到一聲巨大的水花聲,一個穿着夜行服的人猛地探出了腦袋,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來。
就在那人還在碎碎唸的抱怨“這個稻草管怎麼就堵住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周身一空。
下一秒,整個人便就人拎住了後衣襟從水面拽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扔到了甲板之上。
剛纔的動靜將衆人都引了過來。
這時,秦沐歌眼睜睜的望着那個溼漉漉的黑衣人“骨碌骨碌”的滾到了自己腳邊。
“哎喲,哎喲,疼死了啦!”
突然響起的女聲叫秦沐歌眼睛一亮,這個聲音怎麼那麼耳熟?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一把將搭在臉上的頭髮給撥開,露出一張白皙靈動的俏臉來。
“酒娘,怎麼是你啊?”
秦沐歌驚喜的叫了起來。
“沐歌,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待扈酒娘回了船艙換上了一套秦沐歌的衣裳之後,才總算是堂堂的站在了人羣中間。
“酒娘,你是特意過來找我的?”
秦沐歌拉着扈酒孃的手,一臉好奇。
扈酒娘小心翼翼的將自己長鞭別在腰間,這才扭頭看了一眼周圍。
嗯,她果然猜的沒錯。
這裡有皇后,有晉王,還有別國的太子……
目光緩緩的掃過去,最後落在容景的身上。
“或者準確來說,應該是來找你們的。”
“我們?”
容景眯了眯眸子。
“嗯!”
扈酒娘點頭,“臥龍商行就在鹿港附近,若是你們調遣過來的大軍想要進洛陽,只有這一條路。因爲其他的陸路都已經被容耀他們封鎖了,若是你們強攻,便會落入埋伏。所以,容耀是逼你們走水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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