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牽牽牽手
“小妹,你要去見錦逸?”睡一覺怎麼比沒睡之前還犯渾?沒睡之前還不去見錦逸,現在一睡醒,連飯也不吃,就想去見錦逸。難不成夢裡錦逸給她說了什麼刺激事?
徐小白歉然一笑,看着秦大帥一臉寫滿“是發燒腦子不好使了嗎?爲嘛去找錦逸”的表情,道:“大哥,抱歉,又讓你爲我擔心了。我只是有些問題問他,問完了我就回來,你大可放心,不會走遠的。”
“可……”秦大帥話還沒說完,就見着她已轉身,要離去的樣子。他知道,他不可能扭轉她的任何想法,唯有等她回來。“小妹,我等你回來吃晚飯。”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僅此而已。
她頭也不回的說了聲好。
從白天睡到黑夜的感覺,好似見證了一天的變化,那種睜眼已經天黑的感覺,足以讓她覺得愉悅。因而,儘管去找錦逸談的話題很嚴肅,心情還算是比較輕快的。
古代交通不發達不要緊,好在有驛站這種東西存在,實在是大大的便利了出門在外的旅客。依她來看,驛站就好比高速公路旁一個個服務區,既可以吃飯,又可以解決人有三急的難題,還可以歇上一宿,第二天繼續趕路。
來西川國這麼久,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兒的人還是比較人性化。唔,應該說是潘朗領導有方,體恤下屬,以民爲本,實乃她之大幸。
客棧的掌櫃和店小二在忙碌的招待着吃飯的客人,她瞧見大部隊的人並沒有開始吃飯,可能在忙別的事情,鋪被子餵馬解決生理需要等。
錦逸會在哪裡呢?
轉了一圈沒發現錦逸的身影,她只好走出客棧,四處張望。幽暗的燈籠發着黃光,藉着光她並沒有瞧見錦逸。
難道錦逸打道回府了?
不能夠吧?若是他這樣就回去了,未免太對不起她的那份愛意!她心有不甘,繼續四處張望,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你在找我嗎?”着實把她下了一大跳。
錦逸竟然也會嚇人了,人嚇人嚇死人,難道他不知道嘛?
她並未立即轉身,“我爲什麼要找你?給我個找你的理由。”終於逮着機會傲嬌一回,趁着理智還在,得扳回一成。
還好,他沒有走,她有些心安。付出的那些心意,也不完全算打水漂吧?
錦逸走到她面前,“因爲我知道你會找我。”
唔,走得這麼近做什麼?徐小白沒有錦逸高,看到的只是他的胸膛而已。咳咳,不要想歪了,依靠常識推斷,她估摸着到了身穿一襲紫衣錦逸的胸膛。
好吧,她瞬間氣場弱爆了,想當場投降,他總是有辦法只說一句話,就把所有的氣場集結到他處。錦逸啊,總是這麼的讓她不知所措。
她想好的臺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實際上,她不知道怎麼接話。已經不是沒心沒肺的徐小白,她是睿智的無憂郡主,想保留住最後零零碎碎的那些自尊。
“外面冷,去馬車裡吧。”錦逸順其自然的抓住她的手,藉着幾分力,拉着她往前走。
她幾乎失去了理智。
這是錦逸第一次這樣牽她的手吧?
這是錦逸第一次以男朋友的方式,牽着她的手吧?
她剛睡醒,手還很暖,但錦逸的手卻冰涼,雖則錦逸抓着她的手,但實則是她在給錦逸暖手吧?
等等,哪裡不對?
她怎麼能就這樣傻乎乎的被錦逸牽了手,沒有任何反抗!
噗,她可不是沒談過戀愛的小傻妞,牽手通常是戀情升溫的訊號。一個女生要是同意跟一個男生牽手,就代表男生可以繼續下一步,親吻和某種不太和諧的行爲。當然,在某些人眼裡看來,不打碼也是和諧的。
她不想再跟錦逸糾纏了。
所以,她甩開了他的手。
錦逸有一瞬間的訝異,但只是霎那間,便淡淡的說:“我的手冷到你了,抱歉。”
他只是這樣想嗎?難道他不知道牽手對情侶來說很重要?難道他不知道她在刻意疏遠他,爲什麼他還假裝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徐小白很氣憤,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錦逸發火。發火對她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她可以跟任何人發火,上至皇帝下至乞丐,但她唯獨從沒對錦逸發過火,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錦逸發火。
這纔是最悲哀的事情。憤怒了就該發火,這裡應是本能,但她在這一瞬間開始,連本能都忘了怎麼用。
她有點替自己悲哀,又清晰的看自己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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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跟着錦逸上了馬車,馬車是錦逸的,比她自己那輛要好得多,馬車裡也是一張牀,牀上鋪着厚厚的棉絮墊子,外加一層毛絨絨的虎皮,一摸上去,很柔軟,很溫暖。
當然,她也想起,錦逸先上馬車,她正要狼狽的爬上馬車時,錦逸朝她伸出冰冷卻修長的右手。她想,這是紳士應該做的,算不上是牽手。
現在,她和錦逸兩人都坐的端正,雙手都規則的放在大腿上,不知道的人,乍一見,還以爲這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趣。
只有她知道,這種密閉空間裡的尷尬,她連呼吸都輕了許多,生怕擾了這種氣氛。她原本想的開口是這樣,“錦逸,告訴我你的身世吧?爲此,我也願意跟你交換一個秘密。”
但錦逸卻先開口了。
一向惜字如金不愛說話的錦逸開口了。
他說:“你要問什麼,儘管問吧。”
他什麼時候去現代學了心理學嗎?不然,怎麼會這麼懂她的心思?不過,既然他貼心的挑起話頭,那她也沒必要藏着捏着了,開門見山的問:“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張賢遠,他說要折磨死我,還有你。所以,我想我們算得上是難兄難弟,應該相互關照。”
從前她只想好好呵護他,如今發現,其實相互關照才更合適吧。因爲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悍,而錦逸也不是想象中的軟蛋。
片刻後,錦逸才開口:“你的夢應該是對的。我想,你很好奇我的身份吧?何掌櫃說,上次在桂花林裡,他告訴了你一些我的身世,今天我全部告訴你吧。”
這種感覺很奇怪。
徐小白覺得很不真實,就好像一直知道有個上了鎖的盒子裡,裝着一個天大的秘密。但那個主人說不能打開,她忍了又忍,最終主人說可以打開盒子,可以跟她共享秘密。
共享秘密,代表信任的開始。
這表明錦逸已經開始慢慢信任她了嗎?
她不知道是悲是喜,她一直掏心掏肺的對他好,到現在他纔開始相信她真的是個無所圖的好人嗎?或許她應該感激,感激錦逸終於開了慧眼,認出她這個披着狼皮的羊,實則是個好人。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又斜着眼睛瞥了瞥錦逸,正好看到他那半邊面具。他既然這麼真誠,她應該也交換一個秘密。
“好,你放心,你不是白白告訴我這個秘密的,你說完後,我也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
這樣,纔算真正的平等。
等於是,錦逸信任她,告訴了她身世之謎。
而她也願意信任錦逸,也會告訴他,她的身世。
其他諸如“你一定要保密,不能說出去”“你要是說出去,告訴別人了,我們就不要做朋友了”此類的話,她說不出口,認爲也沒有必要說。
“好。”錦逸只說了這一個字,便陷入了沉思。
徐小白理解爲錦逸在醞釀情緒,畢竟往事重提,尤其是去提一段難堪屈辱的往事,需要莫大的勇氣。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伸手握住了錦逸的手,眼裡滿含鼓勵。
這次握手,權當是給錦逸冰冷的手溫暖,就是充當一個暖爐的角色,沒有其他的意思。
錦逸擡眼,眼裡有驚訝,她不是沒看出來,淺笑着說:“你的手那麼冷,需要升溫。我的手這麼熱,需要降溫。這樣只是達到陰陽協調,不要誤會了。”
至於,錦逸會不會誤會,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漸漸的,徐小白察覺到錦逸的手在慢慢變暖,馬車裡原本冰冷的氛圍,好似也添了一份暖意。
“從哪裡開始呢?”錦逸用極具磁性的聲音問。
她感覺自己好似遊弋在溫暖的半空中,直到錦逸的聲音一出,唔,鼻子貌似有不明物體,又想要噴涌而出!
她趕忙抽出握着錦逸的雙手,一手捂住鼻子,生怕鼻血流出來。都這麼多次了,怎麼還是改不掉流鼻血的毛病啊!普通男人管不住的是某種器官,而她管不住的也是一種器官,但這種器官時不時的噴鼻血,她着實害怕,會不會流鼻血過多,而休克!
她極力捏住鼻子,儘量把頭往外側看,反正眼角連錦逸的衣袖都看不到,她纔開口說:“何掌櫃說你的父母都很好,後來的事情我不清楚。你若是願意講,就從這裡開始吧。”
“哦,我的父母。”錦逸說完,久久的沉默。
唔,是不是又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