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坐在車子的後排,眯着眼睛聽着音樂。嘴裡的煙也換成了他並不怎麼愛抽的雪茄,作爲一個黑道的老大,一定要有派才行。
昨天看了看新聞,警方已經發布了項小龍身亡的消息,計劃得以圓滿的實施。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等着堂口的通知,然後堂堂正正地接過項小龍的長老位置。到那個時候,再提出那批貨,賣出去,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再奮鬥了。
那些事已經過去近一週了,高飛安排好西門楓,就一個人離開z市,開着他的那輛已經改裝成普通轎車的自由艦,到了X市市郊的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小鎮上。憑着記憶中的地址,來到一個普通的公寓樓裡。在一樓,摸出一把鑰匙,摸索着開了門。
小心地進了門,看看四周,一個普通的民用住宅,面積大概有140平方。家用的傢俱、電器一應俱全。高飛細細打量一番,不理會其他,直接走到客廳,正對着空調,是一副仿製的畫作《江山萬里圖》。看了一眼筆家的筆力,高飛輕輕地揭開畫紙,裡面是一個透明的鑲在牆上的盒子,看外形像極了火警預警開關。打開開關,只是一個外殼,裡面是一個密碼鎖。高飛小心地伸出手,輕輕地按了幾個數字。聽項小龍說這個鎖輸錯三次就會爆炸,高飛鼻尖上滲出點點汗珠。
只聽“吱吱”聲中,那道牆上竟向下落下,成了一道門。高飛按捺住狂跳的心,心道這次這麼容易搞定項小龍真是運氣,看他的佈置,絕對是個狠角色。只是這次沒有給他發揮特長的機會,纔會被自己人算計到。
走進這道門,高飛暗暗心驚,還以爲只是一間斗室,進去才發現,項小龍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大概在建設開始就已經做好準備,他在房間下面竟然建着一個大地下室。下了幾步,又有幾道動力或機械陷阱。高飛根據項小龍的指導,平安到達地下室。四周一打量,地下室四壁和地板都是用鋼筋混凝土鋪設,十分堅固。牆上沒做過多裝飾,只是掛着幾張僞裝布料,但不但不難看,反而顯示出剽悍的鐵血風格,很符合項小龍的軍人氣質。
這就是項小龍留給高飛的東西了,實際上是項小龍的私人物品存放點。
走進門,高飛不由地嘆息了一聲:幹黑社會真好啊。面前的幾排鐵製的架子,前三排上面碼的整整齊齊的一撂撂人民幣,後面幾排上擺放着十幾把各式各樣的槍支器械,最誇張的還有一把大狙,竟然有近一人高。這些讓高飛的心跳動的比剛纔生死攸關的輸入密碼還要快。他四下掃視一眼,忍不住先拿了一把錢塞進口袋裡。
“沒出息的傢伙。”張陽笑罵道:“這些以後不都是你的,幹嗎這麼猴急?”
“這個可是贓款啊。”高飛不滿地答道:“要被條子發現就要充公了。”
“條子?”張陽哈哈大笑:“已經稱他們爲條子了?看來你快上道了。”
真的要這樣選擇嗎?高飛走到地下室的盡頭,那兒放着一個小小的保險櫃。透過透明的玻璃,一個厚厚的筆記本靜靜地躺在那兒。
拿,還是不拿?
想着項小龍臨死前的那個眼神,高飛一咬牙,伸手拿起。關好門,匆匆離開。
夜深人靜,躺在賓館的牀上,高飛的心情才得以平復,翻開那本筆記,上面已經記錄了大半本。有項小龍的日記,有一些剪下來的複印紙,還有一些照片資料,記錄着青合幫的很多秘密和他手頭的一些財務信息,還有項小龍的一些心得體會。看了大半夜,高飛的精神更加旺盛。
原來黑幫就是這樣的啊!
回想着這些天經歷的事,高飛的頭緒更加清晰,更能體會項小龍每一步的用意,每一個決定的目的,同時也瞭解了他也有無法迴避的難題,也有艱難的抉擇。
無論是英雄還是梟雄,都還是人,只不過他們比普通人更加能忍受痛苦。
輪廓漸漸清晰,對付劉元的計劃也在腦裡漸漸成形。
劉元躺在牀上,舒服地接受兩個妙齡少女的按摩。多少年了,一直在項小龍手下夾着尾巴過活,小心謹慎,怕什麼時候惹了他就會萬劫不復。項小龍絕對是個暴君級的人物,只信任他的那些出生入死過的戰友,對劉元這種學生出身的人很不感冒。處理起內部事務來也帶着強烈的軍營氣息,這讓劉元等人很不服氣。本來手下那些混混出來混,就求一逍遙快活,那受得了他那種嚴苛規矩。
現在好了,他帶着幾個小弟,這些天來頻繁出入各種樓堂館所,舒服的不得了。
“嘟嘟”聲響,一個半裸的小姐恭恭敬敬地把手機遞上來:“先生,你的電話。”
又是那個小弟找到好玩的地方或者好東西,要來孝敬嗎?劉元接過手機,只看一眼,嚇的差點把手機扔掉,手忙腳亂地從按摩牀上跳下來。
那上面的號碼顯示,正是項小龍的手機號。
劉元喘了口氣,平靜一下心情,揮手讓小姐出去,才按下了接通鍵。
“劉元。”一個熟悉的聲音,劉元雙眼放大,接聽的手不由抖了一下。
“高飛?”
高飛哈哈一笑:“沒想到是我吧。”
劉元吸了口氣,計劃有漏洞,最先要去想的是怎麼補救:“是沒想到,不過殺的人多了,夜裡就常有鬼來鬧事。”
“嘿嘿,”高飛陰笑着:“我可不是鬼,只是來索命的魂。聽說你現在逍遙的很,不知道夜裡做夢時,有沒有看到被你害死的那些兄弟。”
“在黑道上混,就要承擔這樣的後果。”劉元答道:“高飛,我先前利用你,也是自保之道。現在大家都沒受什麼損失,不如化干戈爲玉帛,你開個價,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哈哈,沒有損失?”高飛的聲音越發陰沉,讓劉元不由地想到項小龍:“就算沒有損失吧。那我現在真的想要那批貨了。你把那批貨交出來,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你不要太過分,”劉元獰笑道:“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和誰說話。”
“青合幫的一個小頭目而已,”高飛不屑道:“要不我把這件事的經過告訴三叔如何?”
劉元大驚,叫道:“你是怎麼知道三叔的?難道你...”
電話那頭的高飛沒給他解釋,他冷冷地丟下一句:“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兩天後如果你不回話,那咱們只有堂口見了。”
“喂,等等...”
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忙音,劉元慢慢合上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剛纔桑拿的原因,他的頭上有豆粒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