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幾個美秘都是胸大無腦的類型,這會兒遇到這種情況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等少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內,她們才你推我我推你,結結巴巴道:“陳……陳特助,那個,他是譚總親自招進來的生活助理。”
陳赫嘉轉頭看她們一眼。
“嗯……他今天才來的,之前我們也不知道。”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
“不過聽說也只是來實習一個月就走的。”
“對對對對。”
“好像是學……學攝影的。”
還有人想說,陳赫嘉卻冷聲打斷她們,“行了。”
“……”這是立馬緊閉起嘴巴的秘書們。
“從今天起,打到譚總辦公室的電話一律接到我這來,規矩還和以前一樣,明白嗎?”
“……”秘書們點頭。
“還有,將公司的近況做成報告,連同譚總目前的日程一起發到我郵箱來。”
“……”秘書們繼續點頭。
吩咐完畢,陳赫嘉這才拎着公文包往裡面走,可還沒走幾步,陳赫嘉又忽然回了頭,幾個女生臉上倏然放鬆的表情映入他眼簾,陳赫嘉頓了頓,才說道:“叫財務總監和Martin來我辦公室。”
……
Battle總部大廈並不高,一共也才25層,在這高樓林立、寸土寸金的地方並不過分突兀顯眼,但卻足夠尊貴。
衆所周知,Battle成立很早,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經過歷史動盪和各種各樣的經濟危機卻頑強地存活了下來,是HK相當出名的底蘊和財氣並存的鐘表世家,企業關於鐘錶的核心技藝很大部分都是從瑞士引進,甚至和一些頂尖名錶企業都有很多合作。
只是如今,Battle董事長譚斌華不知爲何與其獨子譚永輝鬧不和,他們在大街上吵架的照片一度掛上財經版報紙頭條,不過與一般豪門狗血大戲截然相反的是,譚斌華現在將公司大權全都交到譚永輝手上,自己則跑出去旅遊,官方說法是對他的兒子眼不見心不煩。
而譚永輝呢?各家娛樂性報紙雜誌頭條封面的常客,風流花心的名號傳得全港皆知,他面容英俊,出手大方,雖然身邊情人來來去去,甚至男女通吃,但每一個和他上過牀的人卻無不對他欣賞又眷戀。
那麼,這樣一個受盡美人追逐的紈絝子弟,現在又如何能獨自撐起Battle這樣大的家業?
答案很簡單,他有一個幾乎萬能的助理——陳赫嘉。
陳赫嘉當初是以港大雙學位碩士畢業的成績進入Battle的,六年下來,他就像一把已被淬鍊至最純最利的冷劍,爲Battle一次又一次刺穿敵手的心臟,他聰明,低調,圓滑,又冷厲,很多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因爲最初小瞧他而吃了不少苦頭。
到後來陳赫嘉的名氣越來越大,有不少商場上的權貴親自邀約對他伸出橄欖枝,開出的年薪也比Battle翻了幾番,但陳赫嘉卻屢屢拒絕,像是鐵了心只爲Battle做事,兢兢業業,極盡其能。
就好比現在,坐在他辦公桌沙發上的高大混血帥哥叫Martin,原本是瑞士某個頂尖奢華鐘錶品牌的首席設計師,對鐘錶技藝的精準掌控被傳得神乎其技,陳赫嘉爲了請他跳槽到Battle,曾經一個月內每天都在香港和瑞士之間往返,最後竟然累得低血糖在飛機上暈過去,也就是被他的誠意和他所說的利益所誘,Martin最終答應前來幫忙技術把關。
雖然沒把人挖來,但有他坐鎮Battle,Battle的市場影響力可是高了不止一個層次,只是現在Martin有些不滿了,他盯着座椅上正和財務部總監溝通報表事項的陳赫嘉,一臉不爽。
說了大概有十分鐘,終於把財務總監送走,陳赫嘉一擡頭就看到Martin的表情,於是無奈笑笑,用英文詢問他怎麼了。
“哦,chen!是你把我從瑞士帶過來,但是我來了這裡之後,你卻消失了,一個多月來對我不聞不問,這難道不是你的失職嗎?”
“我很抱歉。”
的確,自己當初把人帶到HK來,卻又把他扔在這個陌生環境裡一走了之,說起來的確是沒有盡到地主之誼,也不夠負責。Martin中文不好,粵語更差,對香港又不熟,是他疏忽了對Martin的生活安排。
陳赫嘉脣邊帶着一抹溫和的笑意,將自己去大陸談項目的事情始末解釋給他聽,又連連保證自己會請他吃飯賠罪,這才讓Martin的鬱悶之氣消下去一點,緊接着陳赫嘉迴歸工作又問了他一些有關於目前產品研發的事情,交流完後親自將他送下樓,順帶去了一趟人事部。
易信此刻忙得焦頭爛額,但在看到陳赫嘉的那刻還是放下了手裡的文件起身來迎他。
“天,阿嘉,你總算是回來了。”
陳赫嘉彎彎脣,“昨天辛苦你了。”
“嘖嘖嘖。”易信關了門,站在他身前來打量他,“回了大陸一趟,這人怎麼還憔悴了呢。再說了,我們倆什麼關係你還跟我說辛苦,不過譚總昨天是真的發了很大的火,還說要在九點前看到你,你說這怎麼可能,後來還聽說在上面摔了東西。”
“是麼。”
陳赫嘉只似乎無所謂地附和了一句。
易信見他這樣也就不再多提這個問題,儘管他對昨天事情的原委好奇得不得了,現在也只能先壓抑不談,“對了,你下來是不是有事?我這還有一些文件要你籤。”
“嗯。”陳赫嘉點頭,“是有點事。”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易信一眼,“今天中午我約了Martin吃飯,你要不要來,有機會要抓緊啊。”
轉身去拿文件的易信一瞬紅了臉,將文件夾往他身上一拍,佯怒道:“你什麼時候還學會多管閒事了。”
陳赫嘉但笑不語,接過文件簽了遞過去,直盯得易信不敢擡頭。
易信妥協:“……什麼時候?”
“中午十一點半,在有間。”
“好啦!”
易信嘟囔着“我知道了”一邊又把人往外推,“快回去吧你,要是被上面那位知道你在我辦公室聊天,我指不定要脫層皮呢。”
“11點半,要記得來。”
最後一句囑咐完,陳赫嘉出了人事部的樓層進電梯,也悄悄鬆了口氣。
易信還是很久以前,有一次他在gay吧碰到的,彼時易信正被幾個男人糾纏,他好心搭了一把,兩個人就算認識了,後來又在學校碰到才知道是校友,倒是越走越近,反正兩個人都是純0,譚永輝倒從來不擔心他們會發生什麼,所以易信也算得上是陳赫嘉在HK少有的好朋友之一。
今天中午約Martin吃飯的確是情勢所逼,可眼下正是他和譚永輝不合的階段,他不想再多是非鬧得不愉快,正好Martin也是圈內人,易信又對Martin有點意思,所以他順水推舟邀請易信一起,避免單獨見面引來麻煩的同時也算是成就了一樁美事。
回到辦公室後陳赫嘉便再鮮少走動,一上午的時間全用來交接公司各個項目進度和近期的業務情況,中間也送了幾份文件進譚永輝的辦公室讓他簽字,對於譚永輝和林予然在辦公室裡玩樂調情的舉動他幾乎是視而不見,表情始終平靜又冷淡。
11點,陳赫嘉再次敲了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譚總,今天中午12點有誠泰集團徐公子的邀約。”
譚永輝沒擡頭,倒是在他懷裡玩遊戲的林予然聞言笑着看了他一眼。
“陳前輩,這個徐公子和譚總是發小,屬於私人生活聚會,我已經提醒過譚總啦,今天會陪譚總一起去的。”
陳赫嘉只點頭,“公司新研發的一款運動型手錶目前正處於完工階段,今天下午一點半譚總別忘了要去工廠。我已經和技術員溝通好,到時候會向譚總您展示一下新品的外觀和特性,如無意外,今天下午將會召開公司內部會議準備新品上市的籌劃。”
譚永輝替林予然打死一個怪物,依舊沒擡頭。
陳赫嘉立了一會,表情冷淡地退了回去。
譚永輝對他不理不睬的情況他早已有所預料,畢竟昨天晚上兩個人算是大吵一架,雖然譚永輝最後竟然停了手沒對他做到最後,但這卻會是兩人冷戰的開始。
閉眼回想起昨晚譚永輝當着他的面叫林予然去酒店等他的場景,陳赫嘉的鋼筆尖到底還是戳破了紙張,睜開眼看到紙上墨色浸染成團,陳赫嘉愣了愣,便起身收拾了一下桌面後提着西裝外套往外走。
十一點,按公司的規定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外間的幾個秘書早已消失乾淨,陳赫嘉漫不經心地沿着長廊往電梯走,腦子裡想着等會要找個什麼理由從餐桌上離開以便易信和Martin更好的交流,但還沒走到電梯口,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從褲袋裡掏出手機一看,來電人:餘晟。
陳赫嘉的眼神一瞬變冷。
“喂?”
只是纔剛剛接通,那邊瘋狗一般的怒吼聲便隨着電流傳了過來:“陳赫嘉!你他媽給我滾出來!你個不要臉的賤人!我知道你回來了!快他媽給我滾出來!躲在公司裡算什麼本事,啊?不是搞我嗎?不是想把老子搞得身敗名裂嗎,出來啊你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