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

很多時候相遇只是一種偶然,遇見是一種緣分,分別也沒什麼值得傷感,像今天的太陽落山了,明天還會升起,月有缺就會有圓,但是在某些時候,相遇就意味着死,錯過便是生,所以還是晚些遇見得好。

第二天,賽也帶着江望到處參觀了一下,江望看似無心實則處處留意,萬一身份暴露了,也好增加點逃生的機會。賽也倒是十分熱情,不時給江望介紹着這,介紹着那,完全一個領主在炫耀着自己家裡的珍藏,一副自豪且滿足的表情,讓人看了覺得好心,又有些替他感到難過,在這樣一個唯利是圖的世界裡,不設防的善良很多時候正是受騙的起點,此時,善良雖然仍是一種美德,但是大概腦筋比較好的人心裡都會有點瞧不上,雖然肯定滿嘴都是仁義道德的。

江望似無心一問地說道:“你部人員共多少?”賽也馬上答道:“人員五百人,其中老弱婦孺二百人,能征善戰的也就區區三百人,此外還有馬匹一百匹,不過良馬不多,對了,還有爲公子購買的一百匹良馬,不過這當然是公子的,我沒有算在其中。”江望看着他滿意地笑了笑,心裡卻又不禁發笑:“這人當真是個老實人,我只這麼一問,就把自己的情形說得這般詳細,看來是邀功心切了,也是想表明對主子的忠心吧,當真可笑又可憐了。”江望又隨口說道:“那我且問問你,公子手下一共有多少個像你這般規模的?”賽也笑得更燦爛了,“這倒難不倒我,在這敦煌附近共有三十處像我和度察這樣規模的小部,此外在京城長安也有我們的秘密組織,就連冀州,也有我們的人,”江望點了點頭,賽也驕傲似的說道:“我原說難不倒我的。”江望又問道:“對了,爲公子買的馬現在何處?”賽也答道:“貴使放心,我已將一百匹良馬送到古城,相信別的小部也會不日送到的。”江望說道:“既如此,我便放心回去覆命了。你們不必送了,我悄悄走便好。”此時也剛好走到了寨門口,賽也對着江望說道:“既然這樣,貴使稍候。”賽也命人牽來一匹良馬,江望接過,上馬,然後對着賽也抱拳告別後便催馬向着遠處跑去。此時若江望回一下頭,便能看見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賽也在緊緊地盯着他遠去的方向,並且還是滿是深邃的目光。

這日不到中午,江望便快馬到了敦煌古城。雖說是古城,但是已經是完全荒廢了的,黃沙掩埋下能隱約地看出有過城堡的痕跡,當年的繁華此時也只是一個已經做完了的夢,一點留戀和繾綣也容不得了。江望探着路走了不久,便遇見了昨天已然到此的慕容哲,在此危險之地,分別後又一次相遇,當真覺得這重逢更是不一般了。江望說道:“我已探知他們把昨天購買的馬都送到了這裡,你可曾看見他們來過?”慕容哲說道:“沒有啊,我在這整整一天了,沒有看見任何其他人來過此地。公子確信消息無誤?”江望正在忖度間,慕容哲忽然指着不遠處道:“公子,好像是一馬隊。”江望循聲看過去,果然看見一個馬隊,約有百匹馬向古城走來。江望對着慕容哲說道:“果然是他們,可能路上耽擱,今日纔到,我們跟着他們,看看他們要幹什麼。”慕容哲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二人在馬隊後方小心翼翼地跟着,隨他們來到了一個類似山谷的地方,三面沙臺高築,可能以前是一些高聳的樓閣,現在被黃沙掩埋,又在此形成了一個“山谷”。馬隊向裡面走去,二人也跟着進入了山谷。

又走了幾步,已經完全看不見天上的太陽,江望忽然停住腳步,回想起今天上午和賽也的談話,想到賽也對自己說的在長安和冀州的情況,江望忽覺不對:他一個小角色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重要機密?然後又想起他跟自己說馬匹被送到了古城,然後剛纔自己又跟着馬隊來到了這個“山谷”,江望猛然對着慕容哲說:“我被騙了,趕緊逃出去。”慕容哲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也跟着江望向外走,可他們剛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只見這個“山谷”的唯一出口已被滿是全副武裝的人堵死了,外頭喊殺聲震天,竟不知這到底共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