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王府裡已經亂成了一團!
沒錯!
亂到了極點!
一直鮮有人來的九王府一時之間成了整個京城的焦點所在,衆人的視線全部都落在了這裡!
原因無他,皇上在這裡!皇后也在這裡!
從城外回來,司徒綺月就陷入了昏迷,整個人渾身發燙,說着胡話,滿頭大汗卻一個勁的在喊着冷。
暖爐在牀邊擺放了一圈,而且還給司徒綺月蓋了好幾層被子,廚房已經熬了藥湯,都是有驅寒作用的,可是即便如此,都沒有辦法可以緩解。
“到底怎麼回事?”蕭弘文已經換上了月白色的長袍,威嚴不減,情誼流露……”
雲煙寒輕輕搖了搖頭,剛纔已經有南宮翎看過了,只不過卻看不出,她才拖着傷勢過來看看的,這一看不要緊,卻徹底將她弄的迷茫了。
筋脈紊亂,脈動不穩不說,整個人發熱畏寒,大汗淋淋,臉頰通紅,這倒是像是傷寒症狀,可是怎麼會有如此蹊蹺的傷害?
短暫!太過短暫的發病!而且是在遇到黑袍之後!
因爲他們站立的位置和黑袍並排,所以纔沒有看到黑袍轉身對司徒綺月發出的暗中一擊,司徒綺月雖然知道,可是現在她連清醒都做不到。
“九王妃,到底綺月是怎麼回事?這屋子裡都快成烤箱了,她還是嚷冷,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蕭弘文急道。
“皇上,一時之間我也不能看出這是什麼原因,但是當下也只能是儘量將情形控制住,要不然這樣燒下去的話,只怕是會燒壞了。”雲煙寒擔憂的看了一眼牀上的司徒綺月。
對於司徒綺月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前古未聞,雲煙寒雖然自付醫術了得,博覽古今,但是如今卻也是有些束手無策起來。
蕭弘文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走到牀邊坐了下來,歷經千辛萬苦,他終於和她在一起了,可是爲什麼是這樣的情形?
一個醒着,一個睡着。
“皇上,文武百官俱已等在王府院子裡了,如今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王七跑了進來,看了看他家皇上深情的樣子,又想到外面冰天雪地的情景,忙說道。
兩個時辰,沒錯,從蕭弘文出現在王府以後,整個京城都沸騰了起來!
“皇上……”王七見蕭弘文彷彿沒有聽到,連忙又問了一聲。
蕭弘文不悅的瞪了一眼王七,拿起手帕爲司徒綺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才慢慢站了起來,“走,出去說。”
雲煙寒仍舊是皺着眉頭,蕭立軒擔憂的跟在身後,一臉的緊張,“小寒,你要不回房在想吧,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也好。”雲煙寒點點頭,扶着蕭立軒就要往外走,只不過蕭立軒卻一把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我抱你走!”蕭立軒寵溺的對懷裡的女人說道,她一定不知道她皺着眉頭思索着司徒綺月病情的時候,他心裡早就擔心死了。
院子裡,滿滿的人全都跪在地上,腦袋壓的低低的。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的聲音在整個王府裡沸騰起來,蕭弘文居高臨下站在高高的石階上,眸如遠山,沉穩又帶着凌厲的氣息掃過底下的衆人。
慢慢走下石階,蕭立軒在衆位文武身旁慢慢走過,將一位位的官員扶了起來,所有人俱皆驚恐不安,紛紛高喊吾皇萬歲!
“衆位愛卿,辛苦了!”
一代明君,千古聖王!縱觀古今,何曾有君如此禮賢下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即便如此,蕭弘文卻並沒有將衆人看成理所應當如此。
“皇上恕罪,臣等惶恐!”
聽着身前衆人一致的口吻,蕭弘文不禁笑了起來。
“雖然衆位愛卿嘴裡一定是說着朕英明,朕萬歲,但是朕卻知道衆位愛卿心裡啊,怕是將朕恨死了。”
隨着蕭弘文這話一落,整個院子裡的人又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好了,都起來吧。”蕭弘文擺擺手,隨後朝身邊的太監一揮手,立刻就有十來個小太監齊齊的走下去,將跪在地上的衆人扶了起來。
似乎剛纔這些大臣久等強跪的兩個時辰就這麼隨風而去,不復記憶了。
“朕許久沒有上朝,想必衆位愛卿一定有事要奏吧?”蕭弘文坐在高座上,一頭白髮隨着微風慢慢擺動起來,蒼白的髮絲讓人看着就多了一抹心疼。
文武面面相覷了一會,最後齊齊跪在了地上,同聲說道:“懇請皇上廢黜皇后,冊立陳貴妃爲皇后!”
高臺上,蕭弘文沒有絲毫的驚訝,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樣,但是即便如此,目光裡仍然是閃過淒厲。
短短一月的時間,大周要翻天嗎?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一齊奏來吧。”蕭弘文的臉色看不出顏色,英俊的臉龐讓人難以猜出他現在是什麼心情。
“懇請皇上廢后!”衆文武高呼。
若不是司徒綺月在昏迷中,蕭弘文幾乎想把地下這羣人的嘴巴統統堵住,他們除了這件事就沒有別的事情嗎?
“朕是不會廢后的。”淡淡的話語,卻帶着不容抵抗的語氣。
京都三品御史劉清樹站了出來,雙手抱拳胸前,先是屈身一躬,然後說道:“皇后無德,身落天倫,更連累天子犯險地,如此女人當不得一國之母,臣懇請廢后!”
蕭弘文的目光落在劉清樹的身上,並沒有說話,但是卻讓人感覺到一種雷霆之勢即將到來的前兆。
“所以你也認爲朕該冊立陳貴妃爲皇后?”
劉清樹不敢擡頭,也感覺到皇上的不悅,繼續說道:“是!陳貴妃已經身懷龍脈,理應順應當前形勢,冊封爲皇后!”
“是嗎?”蕭弘文的聲音涼涼的,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劉清樹站在下面,心裡憑空生出一股畏懼,他有一種感覺,如果他回答了是,怕是皇上就會生生將他撕裂,可是他說的又是實情,讓他說假話,又做不到。
“皇上,劉御史所言極是!”又有官員站了出來說道。
蕭弘文坐在太師椅上,不由得身子前傾問道:“這麼說你們所有人的意見都是一樣的了?”
“是!請皇上廢黜皇后,冊立陳貴妃爲皇后!”衆文武紛紛跪下山呼。
“好!”蕭弘文點點頭。
一時間,所有人都懷疑了自己的聽力,他們很難相信皇上會因爲他們的提議而廢了皇后,多少事實證明,皇上就是願意廢了自己的皇位,也不願意傷害皇后的。
“請皇上立刻下旨,昭告天下!”劉清樹站了出來,作爲文官,能夠諫之君王並且有所成效無疑是對他們最大的鼓舞,不由得心扉歡喜。
“你很期待?”蕭弘文重重的掃了一眼劉清楚,隱隱有了幾分不悅。
劉清樹連忙低頭,不敢在多說話。
蕭弘文慢慢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準備回宮。”
“是!”衆文武歡喜。
龍輦,車轎,儀仗,侍衛,太監,宮女,一下子所有的人都跟着忙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所有的人都已經糾結在了王府的門口,等待着皇上的命令。
書房裡,蕭弘文和蕭立軒並肩立在一起,兩人輕聲交談着。
“七哥,你真的要廢后嗎?”從心裡來說,蕭立軒對司徒綺月的感覺很好,從他的本心裡是不願意見到這一幕的,但是所有的人現在都在反對,所以情勢已經不是願不願意的份了。
蕭弘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宮中妖孽,霍亂天下,如今大局,已非一家之棋,綺月文弱,不如留在九王府對她更好一些。”
沒錯,司徒綺月雖然是才女,但是她會的不過是一些琴棋書畫的學問,這些在人心險惡的後宮來說,可以說是毫無作用。
現在,文武百官又鬧着要廢黜皇后,蕭弘文也是處於兩難之中,他內心裡是不願意廢黜皇后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願意立陳芳云爲皇后的,而且他也聽說了陳家父子紛紛畏罪自殺的事情,覺得蹊蹺不已。
“七哥,我想七嫂如果知道了,怕是……”蕭立軒沒有說下去,因爲他已經不知道怎麼說了,這樣的事情,局外人並不能給出什麼。
蕭弘文身子一震,良久說不出話來。
冷風順着窗縫鑽了進來,讓他焦躁的大腦略微清醒了一會,衝着蕭立軒擺了擺手,“我知道了。”
從書房出來,他直接就去了司徒綺月的房間。
雖然剛纔他特意沒有交代要不要準備皇后一起回宮,但是不知道是誰,竟然也將司徒綺月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看樣子是要隨他一起回宮。
“這是誰讓你們準備的??”蕭弘文不禁問道,他是想讓司徒綺月留在王府的。
一個身影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正是南宮翎,“是我!”
“你?”蕭弘文蹙眉,“爲何?”
南宮翎衝着蕭弘文躬身行禮,方纔緩緩說道:“皇上,就算你將綺月留在這王府,她也未必就如你所願,安全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