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府尹曹林曉帶了一對衛軍來以及相應的仵作來到了王府,參拜過七王爺之後就在林伯的帶領下去了柴房。
兩名婦人年約四十許,短小粗胖,軀體健碩,是大夫人從孃家帶來的老媽子。柴房裡本不應在的小紅也被人擡了過來,三具屍體都呈在眼前,兩起兇案也只不過隔了一日而已。
曹林曉指揮着仵作進行驗傷,自己則召集了人手細細詢問了一番王府裡的下人。
很快,仵作那邊就出了結果,曹林曉連忙詢問,驗屍官躬身垂首道:“啓稟大人,三人均系被暗器一擊致命。看傷口和暗器,此應以人所爲。”
周遭人羣一陣喧譁,原來他們還不相信是醜奴乾的,但是既然仵作都這麼說是一人所爲了,那麼兇手是醜奴無疑了。
林伯在一旁連忙安撫着下人,臉色甚爲難看。
誰能想到那個嬌滴滴的司徒小*姐會是如此狠辣的一個人呢?那既然有此本事,想必韓玉之死也定是她所爲了,看來,這個王妃在王府裡一定是有所圖謀啊。
一時間,林伯心緒轉了七八圈,雖然沒有理出個所以然,但是卻將司徒綺月劃分爲了不可估測之人了。
曹林曉點了點頭,揮手命仵作下去,師爺在一旁也將下人的口供記錄了一些,曹林曉看了眼,就去大殿向蕭弘文稟告案情的進度了。
“王爺,下官以令仵作進行了驗傷,三名死者均系被暗器所傷,一擊斃命,根據暗器的形狀判斷,兇手爲同一人。”曹林曉立在一側,躬身說道。
蕭弘文挑了挑眉頭,“何種暗器?”
曹林曉側頭,目光望向殿外,很快就有人端了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裡一枚半月形的銀色長鏢,尾端綴着紅纓,只是三把暗器,有一把暗器的紅纓較短,兩把較長,通體無字。
打量着托盤裡的暗器,蕭弘文一震,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這暗器別人認不得,他可識得,這是冷月宮的標記。
在冷月宮能夠使用銀月形暗器的人不是堂主就是宮主,而其他下屬是沒有資格使用綴有銀月標記的暗器的,故而曹林曉這個府尹不認得。
良久,蕭弘文緩緩開口,“曹大人,既然如此,那抓人吧。”
曹林曉點頭稱是,率領衆人將一干事務統統帶走,告辭而去。
林伯這個時候扭着胖乎乎的身子晃了過來,停在大殿中,“王爺,這王妃真的要抓回來嗎?”
“抓!”蕭弘文拳頭攥緊,眼神裡有種受傷的光芒,她騙的他好慘啊。
新仇舊恨,他要和她一起算!
暮暮夕陽,垂在天際,司徒綺月抱着痠痛的腳丫斜靠在一棵大樹下,悠哉悠哉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黃昏的涼風吹過,恣意瀟灑之極。
此刻的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蕭弘文列爲頭號惡人了。
司徒綺月咧開嘴角,嘻嘻笑道:“林子墨,看不出來,你這俊公子,還會烤肉呢。”
林子墨翻了一個白眼,鼻孔揚的老高,大有一副老子什麼都會的做派。司徒綺月低眼掃了掃餓得趴趴的小腹,決定不和他計較,繼續道:“林子墨,你這切肉的刀工不錯啊,比你殺人那姿勢帥多了。”
林子墨心裡美滋滋的,嘴上卻不以爲然的冷哼了一聲。司徒綺月挪了挪小屁股,靠近火堆,剛剛涼風吹來的清爽被火堆的炙熱一下子烘了個精光,但是鼻子裡傳來的肉香卻讓她的肚子更加歡暢的興奮了起來。
伸手從林子墨手裡接過穿着烤肉的木棍,一臉諂媚的笑道:“我自己來就行。”
“我沒說給你,”林子墨道,卻被司徒綺月打斷,“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自己來。”司徒綺月左手拿着烤肉,右手飛快的從架子上的烤雞上撕了一條翅膀下來,放進了嘴裡。
林子墨脣角抽動,卻沒說什麼,重新接過了烤雞,匕首刷書又是一圈轉了下來,整隻烤雞上的肉塊就被切割成了細細鬆散的,眼看就要掉下來。
司徒綺月眼睛都直了,大呼浪費,可惜。正在這時,林子墨從身後抖出一片荷葉,接切好的散肉接成了一堆。
綠色的荷葉配着金黃色的烤肉,分外的好看,也分外的勾人食慾。
油乎乎的拇指被司徒綺月豎了起來,“林子墨,你不錯,”說完又自顧加了一句,卻將林子墨本來有些微笑的臉一下子弄得陰沉,“看來當刺客也很幸福啊,這吃的就不錯。”
氣氛隨着林子墨冰寒的臉也變得緊張起來,司徒綺月不明所以,油膩膩的手抓了一下林子墨的衣襬,兩隻閃亮的大眼睛充滿了探尋,暮色下,那醜陋的疤痕倒是顯得不那麼猙獰了,看上去也不是很可怕。
“殺手,”林子墨抿了抿脣,“其實很苦的。”
司徒綺月一個激靈,突然想到前世那些所聽所聞,有些難以相信,眼前俊美的少年是不是也是從小按照殺人機器的規格培養,從血海屍體裡走出來,纔有今日的活命?
“林子墨,”司徒綺月發現自己詞窮了,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但是腦海裡卻浮現着一副慘烈的畫面,讓她鼻孔有些酸。
似乎是看出司徒綺月的想法,林子墨用匕首紮了一塊肉放進了嘴裡,過後道,“殺手有的是從小訓練的,有的是後來加入的,但是不論哪一種,都逃不過殺人與被殺的選擇。”
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了你,這就是殺手界亙古不變的規律,若是想要活着,就必須雙手染滿鮮血。
“……”司徒綺月無言,靜靜的吃着烤肉,有些事情就是宿命,安慰不能代表什麼,憐憫也沒什麼用。
自己選的路,爬着麼?那你也要爬着,堅持下去,這是人生路。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什麼,吃完了烤肉以後,林子墨施展輕功,帶着司徒綺月一路南行,沒有半個時辰就來到了一處莊園。
上書冷月山莊,司徒綺月望着寬大的牌匾,眼角抽搐,扭頭衝着林子墨道:“你可真囂張啊,冷月宮宮主的山莊竟然名字也是這麼霸氣,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你在這嗎?”
林子墨揉了揉鼻子,跨步走進了莊園,十分不屑,“知道又如何,本宮何懼?”
司徒綺月聳肩,真是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殺手,就不怕仇敵上門嗎?她沒有那高來高去的本事,所以只能今晚呆一晚,明天速速和這小子劃清界限,要不然被莫名砍死,豈不是無辜之極?
“屬下參見宮主!”林子墨剛剛進入莊園,很快就有人竄了出來,嘩啦啦的跪了一排,司徒綺月兩隻小眼睛藏在斗笠的白紗後面,瞄來瞄去,暗暗數數。
大概有三十來人,各個配着刀劍,看來這冷月山莊應該挺安全的,一顆懸着的心悄悄鬆了一口氣。
“帶她去休息。”林子墨手指了指司徒綺月,立刻就有一名紅衣女子走了過來,司徒綺月知道林子墨有事要忙,迅速衝着紅衣女子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麻煩女俠了。”禮多人不怪,司徒綺月乖巧的客氣着,紅衣女子暗暗欣慰,主子的女人倒是很平和嘛,一定好相處。
林子墨帶着衆人回了大殿,詢問了一番最近的事務,挑着緊急的處理了一番,就回房歇息了。
司徒綺月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任憑紅衣女子爲她準備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由於這一天走的極爲疲累,沐浴後赤着身子就鑽進了軟軟的被窩。
一天的疲憊在躺在錦被裡的時候,頓時去了好幾分,舒服的她差點***出聲。
雖然出了王府,她忐忑,恐懼,不安,但是和眼前的自由相比,司徒綺月都覺得是幸福的,儘管不知道前路如何呢,但是隻要離開了那個緊閉的王府,無論去哪裡,想必也不會餓死吧。
司徒綺月一邊睡着,腦子裡還一邊幻想着明日就浪蕩天涯去,從此逍遙自在。嘴角一串晶亮的水花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本來已經躺在牀上準備睡了的林子墨突然心血來潮,打算來看看這個笨女人,會不會膽小的哭泣,會不會因爲陌生不習慣?
結果卻發現眼前的女子竟然趴在牀上,嘴裡還流着口水,雖然醜陋的臉上全是疤痕,一時間看不出表情,但是那彎着的眉眼還是能夠看出幾分笑意的。
視線突然瞄在了司徒綺月露出的後背上,光潔細嫩的肌膚讓人看得一陣口乾舌燥,林子墨突然覺得自己體內彷彿轟的一聲炸開了,連忙將視線移開。
但是腦海裡卻來回都是剛纔的那一幕,讓他心緒有些不寧。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女人的身體,可是卻第一次有這種想要上前抱住那個女子的念頭,這讓他有些慌亂,措手不及。
司徒綺月躺在牀上,睡的死死的,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窺見了,還翻了一個身,嘴裡不知道嘟囔些什麼。
軟糯的音調吸引了林子墨的注意力,再次轉過頭,卻發現司徒綺月因爲身子微微翻轉,雪白的肌膚暴露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