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吧。”良久,蕭弘文才緩緩說道,司徒綺月揉了揉發麻的膝蓋,身子有些踉蹌,幸好林伯搭了一把手,纔沒摔倒。
“王爺,臣妾有一事相求。”司徒綺月略一琢磨,決定坦言,如果遮遮掩掩,反而被人懷疑,不如直言相對。
“何事?”蕭弘文雙眼如電,緊緊盯着司徒綺月那已經損毀的容顏,不知道爲何,就是覺得雖然這個女人臉上傷疤錯綜,但是身上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英氣,即使容顏殤毀也絲毫不影響。
“臣妾想要管理王府的商鋪。”一語出,如同一塊巨大的石子掉入水裡,濺起水花無限。
蕭弘文看了一眼林伯,林伯無辜的眼神表示不知,“管理商鋪?這就是你的來意了嗎?還是你想爲司徒家調查本王的家底子?”
司徒綺月一怔,怎麼沒有想到蕭弘文居然這麼多疑,難道她要將身上的血換一遍嗎?難道他就是怎麼也不肯相信她嗎?
雖然她是想要利用經商出府的機會,慢慢想辦法逃離,但是卻絕對沒有向司徒家告密的想法。
“王爺,臣妾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已經嫁入了王府,司徒家如何,便與臣妾再無關係了,還請王爺明察。王爺英明神武,臣妾到底是否偏心司徒家,難道不清楚嗎?”司徒綺月侃侃而談,胸脯隨着情緒的激動不住的起伏。
蕭弘文啞然,司徒綺月逃走的時候沒有回司徒家,皇后來的時候沒有跟隨,這無疑都說明了司徒綺月和司徒家的決裂,也許可以給她一個機會。
“司徒綺月,你一介女流,雖然有才名,但是這商場如戰場,如果你就這麼和本王要走商鋪的管理權,是不是太草率了?”蕭弘文冷冷看過來。
司徒綺月知道,這是蕭弘文想要考校她了,嘴角彎起,“但憑王爺做主。”
“這樣吧,林伯,將城西那間綢緞鋪子撥給王妃,本王一個月後檢查收益,如果成效好的話,本王就準你所求,如果生意賠了,那就別怪本王了。”蕭弘文衝着林伯說道,擺了擺手。
司徒綺月大喜,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但是能夠這樣也算的上不錯了,連忙俯身行禮,“謝王爺。”
倒是林伯心頭苦笑不已,王爺直接拒絕不就完了嗎?居然還分出一間店鋪,搞什麼測驗?這結果根本不用等,就是明面的嘛。
城西那間綢緞莊還是當年王爺追美人就近盤下來的,美人追到手以後,那也不過淪爲了一處擺設,每月收益減去成本以及僱傭的成本,根本無所剩。
如今更是連連賠錢,本來他今日來,都有意和王爺商量是否將那間店鋪兌出去,如今看來要暫緩了。
京城的貴族大多都居於城東以及城中,城西所居的大多都是平民,綢緞對於平民來說,倒是有些奢侈了。
想到這裡,林伯的眼神也有些無奈了。
回到房間的司徒綺月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將青衣和朧月叫到了屋子裡。
“明天你們兩個早些叫我,我們去城西綢緞莊。”司徒綺月說道,青衣和朧月互相看了一眼,“夫人是想做新衣服嗎?奴婢們明日就去和林管家要一些綢緞布匹過來。”朧月也連忙接過去,“奴婢明日一早就去請最好的裁縫師傅,夫人不必親自去的。”
司徒綺月苦笑,敢情這兩個丫鬟以爲她要做新衣服呢,連忙搖了搖頭,“王爺已經將城西的一間綢緞鋪子交給我了,所以明日開始我們要去經營了。”
青衣和朧月頓時懵了,“夫人,這不太好吧。”
司徒綺月蹙眉,“有什麼不好。”
“夫人,您出去拋頭露面不說,這經營商鋪恐怕會很辛苦呢。”兩個丫鬟一致的點了點頭,在她們想來,出門做生意哪有在王府裡清閒自在,錦衣玉食,這纔是神仙日子呢。
“呵呵。好了,今日你們兩個也早點歇息吧。”司徒綺月擺了擺手,就準備上牀安息了。青衣和朧月見狀連忙伺候着。
次日一早,天剛矇矇亮,司徒綺月就睜開了眼神,雖然昨夜有些興奮,一直到了後半夜才睡着,可也是由於太激動,倒也沒有等青衣和朧月來叫,就起身了。
“青衣,朧月。”司徒綺月從牀上坐了起來,就開始喚道,隨即一陣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已經入鄉隨俗了嗎?居然對封建制度如此熟捻起來,養尊處優,丫鬟伺候着。
想到這裡,司徒綺月就不再喊了,穿上鞋子,坐在梳妝檯前,將凌亂的髮髻重新梳理,然後又從櫃子裡翻出不少衣服來。
五顏六色的彩色裙子鋪在牀上,有些爲難,今天是她第一天走馬上任,竟有些不知穿什麼好了。
正在這時,青衣和朧月端着熱水,推門進來,見到司徒綺月已經醒了,不由得輕笑。
“夫人,您先洗漱吧,奴婢幫您挑衣服。”青衣走過來,扶着司徒綺月。
“好吧。”司徒綺月戀戀不捨的移開了目光,接過朧月遞過來的帕子。
終於在兩個小丫鬟的幫忙下,司徒綺月的髮髻重新拆開梳理了,衣服也換了一身枚紅色的襦裙,對襟半袖小衫,臉上戴了一塊白色的面紗,將容顏遮了去。
在鏡子前緩緩的轉了一個圈,司徒綺月有些蹙眉,這衣服穿在身上美則美矣,只是毫無線條的優美,完全就像是一個大水桶。
雖然這樣的服飾很美,但是卻不利於行動,只能小碎步子行走,若是步子邁大了,裙襬就會被踩住。
拉了拉身上的衣裙,司徒綺月嘴角抽搐一陣,既來之則安之吧,倒是有些懷念起在銀月山莊那個紅衣女子給她穿的那身勁裝了。
“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林管家正在府外等候。”青衣從外面走了進來,稟報道。司徒綺月點了點頭,手一揮,“那我們就走吧。”
出了王府,旭日的光輝灑了過來。司徒綺月微微一笑,衝着林管家打了一個招呼,就踩着小凳子上了馬車,青衣和朧月亦步亦趨跟隨在後。
馬車很寬敞,坐三個人綽綽有餘。一路上,司徒綺月都按奈着激動的心情,不時的掀起馬車的窗簾向外望去。
這座百年立都百年的京城這個時候也已經在清晨的陽光中緩緩甦醒過來,街道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做生意的小販也早早忙碌起來,早點攤子旁的爐子上冒着煙火氣。
青衣見了,忙問:“夫人,出來的急,也沒有吃早點,要不我們在這先吃一些?”朧月瞪了一眼青衣,堂堂的王爺夫人怎麼能在這裡吃東西呢,“夫人,等到了城西,奴婢再幫您出去買吧。
司徒綺月看了兩個小丫頭一眼,“等到了鋪子再說吧。”
朧月仰頭衝着青衣得意的一笑,青衣自然是被氣的不輕。司徒綺月對兩個小丫鬟的行爲無可奈何,這完全沒有爭寵的價值嗎?
不是她不想下去吃東西,只是她更想早一點到綢緞鋪子,前世學到是經濟管理,還沒有等到畢業大展拳腳就穿越來到了這個時代。
那就儘可能讓自己變得有用一些吧,總比每天做米蟲要有樂趣吧。米蟲的日子,一天兩天還覺得很美好,可是世間長了,都覺得骨頭軟了,日子茫然又空虛,極爲的懊惱。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司徒綺月在兩個小丫鬟的攙扶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這點高度按照她的一貫風格本來可以直接跳下來的。
但是如今她雖然不是王妃了,但是卻又頂着一個夫人的名頭,總要顧忌一番王府的臉面,行爲舉止都不能只圖恣意了。
林伯率先走進了綢緞莊,將鋪子裡的幾個夥計和掌櫃都招呼到了門口。
司徒綺月緩步走上石階,衆人紛紛躬身道,“見過四夫人。”
本來王爺裡就有過三位夫人了,司徒綺月順勢就成了第四位,但是三夫人早就被趕離了王府之中,而司這個姓氏同四又相近,所以很多人都喊司徒綺月爲四夫人。
“大家好。”司徒綺月笑着對大家打了招呼,就走進了綢緞鋪子。
首先映入眼前的就是一片空闊,接着環顧了一圈就能看到,三面長長的櫃檯,櫃檯後面的貨架則擺滿了各色的布匹綢緞,五顏六色,極爲漂亮。
碎花,純色,織繡的,層出不窮。櫃檯上擺着木尺,還有帳薄。第一次走近這樣的綢緞鋪子,親臨其境的感覺讓人有些激動不已。
這不是在看電視,而是就在眼前,一想到這個鋪子以後就要自己來打理了,司徒綺月內心就激動不已。
“夫人,在下劉翔,是鋪子的掌櫃。這是本店的賬本,請夫人過目。”這時,劉掌櫃的從懷裡掏出一本賬目遞了過來。
司徒綺月點點頭,並沒有接過,“後堂在哪裡?”
劉掌櫃的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夫人是要看帳,但是還有話要對他說,連忙躬身道:“夫人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