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王金山之後,司徒綺月就帶着兩個小丫鬟按照原路回了布莊,出去一趟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這時候天色也有點晚了,該回王府了。
“青衣,朧月,今天的事情,王爺如果問起來,你們就照實說。”不是司徒綺月不信任她們,而是沒得選擇,不管平日裡青衣朧月對她多體貼,她們始終都是王府的人,而且爲了幾個小混混,司徒綺月也沒有必要讓青衣朧月在中間爲難。
雖然每個人都有私心,都會自私,但是往往最禁不住考驗的就是人心,與其寄予希望,不如順其自然,這樣反而舒心。
青衣和朧月不懂司徒綺月怎麼想的,但是聽了這話,還是面面相視了一眼,無奈的跪在了地上。
“起來吧,”司徒綺月扯出一抹笑容,兩手在半空中虛虛一扶,“我們回府吧,晚了趕不上飯菜了。”
“是,夫人。”青衣和朧月一同應道。
原本以爲,蕭弘文會尋她過去問問的,可是一直到了上牀安歇也沒有等到蕭弘文的傳喚,這讓司徒綺月心裡竟然莫名有些失落。
即便如此,第二天司徒綺月很快就將這絲失落遺忘了,而是繼續投入到她的服裝計劃中了。
一大早,馬車剛在布莊門口停下來的時候,劉翠蘭就帶着兩個小丫鬟從店鋪裡面走了出來,見到司徒綺月的身影之後,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見過四夫人。”
撇了一眼劉翠蘭那隱含着期盼的目光,司徒綺月即使不問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索性就不急着詢問了,而是點了點頭,衝着一旁的劉掌櫃問道,“鋪子裡還有早點麼?”
劉翔一怔,望着眼前的夫人,臉色變得五顏六色,王府還能不管早飯?那是不可能的,那就說明這四夫人對店鋪的事情很用心,連早飯都沒有顧上吃。
雖然昨天對於四夫人交代的事情,他也有些好奇,但是旁敲側擊了一番,也沒有見劉翠蘭說什麼,也就作罷了。
但是今天這樣子看起來,顯然不同尋常啊。想到這裡,劉翔連忙點了點頭,“鋪子裡有小米粥還有鹹菜,饅頭,只是有些簡陋了。”
司徒綺月擺了擺手,“無妨,送一些到我房裡,劉xiaojie,你也過來。”
很快,早飯就被青衣和朧月弄好了,擺在了桌子上。司徒綺月坐在了桌邊,端過來一碗小米粥,還冒着熱氣,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口,熱乎乎的,很香。
“劉xiaojie,昨日的衣服做好了吧?”司徒綺月風輕雲淡的說着,眼皮也沒有擡,倒是劉翠蘭眼裡悄悄掩藏着嬌羞,臉頰微紅,輕聲嗯了一聲。
昨日衣服一做好,劉翠蘭就抱着狐疑的態度試穿了,在她看來這衣服雖然新穎但是也太簡單了,只是兩片布料而已,能有什麼稀奇?
但是很快,穿好之後,站在了鏡子前的時候,劉翠蘭一顆心就劇烈的跳動了起來,那玲瓏有致的身形被勾勒的無比惹火,縱然她是個未出閣的女子,也不免覺得大膽,儘管如此,但是不得不說這衣服着實魅惑,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穿來讓我看看。”司徒綺月夾了一口鹹菜,放進了嘴裡,雖然衣服做好了,但是還要看看上身效果的。
“是。”有了昨天的經驗,劉翠蘭帶着兩個繡娘三個人每人都穿了一套,按照司徒綺月的樣圖,她們分別選了三種材質做了出來。
等到劉翠蘭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司徒綺月也吃飽了,接過手帕擦了擦嘴角。
啊!青衣率先發出一聲驚呼,眼裡一片火熱。
她正在收拾桌子,正好目光落在推門進來的劉翠蘭身上,雖然心裡也有幾分期待,小女孩對新奇的事務總是按奈不下那顆跳躍的心,但是她也沒有想到這衣服竟然如此美。
劉翠蘭本就端莊美豔,如今穿了一套長袖旗袍,衣襬到腳踝,露出精緻的繡花鞋,高高的衣領襯着雪白的肌膚,一眼看上去就讓人忍不住讚歎出來。
這也是爲何青衣第一眼而是驚訝的喊了出聲音,司徒綺月脣角掀起,“劉xiaojie美豔絕倫,真是難得的美人啊。”
聽了司徒綺月的讚歎,劉翠蘭反而心慌起來,立即屈膝跪在了地上,“夫人饒恕啊,民女有罪。”
司徒綺月大驚,連忙站起來將劉翠蘭扶了起來,她只不過由衷的讚歎了一聲,怎麼就這樣了呢?
“你這是怎麼了?”
“民女,民女……”劉翠蘭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下去,眼圈一紅,眼淚就撲簌的掉了下來。
“你們兩個說,怎麼回事?”眼見問劉翠蘭問不出所以然,司徒綺月轉過頭看着那兩個身穿短袖旗袍的繡娘,大聲問道。
兩個小丫鬟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個站了出來,“四夫人,我家xiaojie是個苦命人啊。”
……苦命人?那你倒是說啊,別哭啊。司徒綺月心裡着急,但是也知道古時候的人有時候就是不能拿常理去想,總是有些近乎斯文類的小別扭。
“那你說,你家xiaojie怎麼回事?一五一十的都給我說清楚!”司徒綺月臉色一沉,連帶着語調都有了幾分低沉。
眼見司徒綺月有些不悅了起來,小丫鬟立刻乖巧起來,不敢在說些沒用的了,“我家xiaojie本來是淮縣的劉員外的獨生女兒,就是因爲生的貌美,所以引來了很多人上門求親,其中就有當地的一個惡霸,但是那個惡霸橫行鄉里無惡不作,就連縣令都是他姐夫,xiaojie不同意嫁給他,而那個惡霸竟然就……就設計騙了員外的產業……”
“最後老爺怒極攻心,吐血身亡,而夫人也殉情了,府裡的下人走的走,逃的逃,就剩下我們和xiaojie三個人相依爲命。”
“後來xiaojie帶着我們兩個來京都告狀,變賣掉了身上的首飾,淪落街頭,不得已乞討爲生,幸好劉掌櫃的人好,收容了我們,要不然我們主僕三人此刻怕是……”
聽到這裡,司徒綺月也大概明白了來龍去脈,不禁問道,“那惡霸叫什麼名字?”
見到司徒綺月這麼問,劉翠蘭也停止了泣聲,悲慼的神色帶着憂傷,“那廝名喚王金山。”
“什麼?”司徒綺月一驚,沒有想到昨日那個猥瑣的傢伙竟然如此壞心腸,雖然知道那些混混是欺負老百姓的,但是也沒有想到還是如此狼心狗肺。
劉翠蘭蹙眉,不解的望着司徒綺月,心裡頓時提心吊膽起來,都知道那個惡霸是在京城有靠山的,莫非那靠山是王府?
“混帳玩意!”但是下一秒,司徒綺月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直接震的桌面上茶杯碗碟叮叮作響,“劉xiaojie,如今你既然在王府的商鋪裡做事,就不用再擔心什麼了,那王金山是不敢再來冒犯你的。”
司徒綺月的安慰直接讓劉翠蘭心裡升騰起了一股其他的心思,又立刻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頭,“民女謝過夫人,民女求夫人爲民女做主啊。”
“這……”司徒綺月有些爲難了,她就是看不過去又能如何?她目前的處境和劉翠蘭一比,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見司徒綺月遲疑起來,劉翠蘭身後的兩個小丫鬟也跟着跪了下來,“四夫人,求您幫幫我家xiaojie吧,奴婢來生就是做牛做馬也一定報答夫人的大恩大德啊。”
這會,劉翠蘭也顧不上什麼斯文禮儀了,重重的在地上磕着頭,“求求您了,夫人,小女子願意爲奴爲俾伺候夫人左右。”
望着三個美貌女子跪在自己身前不停的磕頭求助,司徒綺月沒來由的有一種罪惡感,總覺得如果袖手旁觀的話,一定會良心不安。
“罷了,你們起來吧。”司徒綺月長長一嘆,將劉翠蘭攙扶了起來,青衣和朧月也去將那兩個小丫鬟扶了起來,滿屋子的哭泣聲也漸漸停歇。
“如果這件事,查明你所言不虛,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事到如今,司徒綺月也只能如此了,如果蕭弘文再和她過不去,大不了就將這件事作爲遺囑拜託給那些還在乎她的人吧。
有些不厚道的司徒綺月第一時間想到了林子墨,也許真到了那一天,他會幫自己的吧。
“民女多謝夫人!”“奴婢謝謝夫人!”
聽着三人的感激聲,司徒綺月神遊的思緒漸漸回攏,美人淚垂,梨花帶雨,又穿了一身魅惑無比的旗袍,少了一絲嫵媚,多了一許憐惜,更是讓人不忍移開視線。
“翠蘭,你覺得這旗袍如何?”話攤開以後,司徒綺月和劉翠蘭之間的關係也迅速升溫,加上幾女年齡都相差不是太遠,除了司徒綺月這個兩世爲人的靈魂,相處起來也是十分的融洽的。
“夫人,翠蘭以爲,這旗袍不僅樣子新穎,而且穿上以後更是漂亮,只是,這樣子的衣服在整個周王朝都是沒有的,怕是……”因爲熟絡了,劉翠蘭說話也便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忌,將心裡的擔憂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