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居然在這裡等着突襲他?!
南夜千潯來不及多想,他敏感地感覺到那一道夾雜着利器的尖嘯聲正快速地向他奔來,他的身子突然向上拔起,憑着內力往上竄起一丈多高,避開了那道暗器。
可是,這道暗器避開了,下一道,或者說是數十道更密的暗器鋪天蓋地地從四面八方向他射來。
往下墜是不可能了,下面肯定有人在等着他,說不定早就設了埋伏。
他只能再次提起一口真氣,又將身子在空中來了個漂亮的迴旋,再次向上又躍起了一丈高,險險地避開了那數十道暗器。
只聽得下面傳來一陣“噼裡啪啦”金屬互撞的雜亂響聲,然後那些暗器跌進底下的雜草裡,瞬間便沒了聲音。
南夜千潯不可能在毫無遮攔的空中久久地懸浮,不管密林裡有着什麼樣的埋伏,敵人是誰,他都得要落下來,找一處落腳之地。
身子一旋,他便輕盈地落在了最高的一處樹巔上,然後黑眸向四下裡一掃,雙手負在身後,桃花眼藏着一抹殺氣,臉上卻帶着從容的淡笑,輕描淡寫地說道:
“究竟是何方朋友想要與本王切磋武藝?不妨現身報上名來,也好讓本王見識見識各位的風采。”
風聲將他朗朗悅耳的聲音傳出去很遠,讓他的聲音在這一片密林的上空迴響着,卻久久無人迴應。
整個密林裡彷彿無人一般,除了風聲,便是樹葉的“颯颯”聲,偶爾夾雜着小動物人齊人高的草叢裡快速跳過帶起的聲音。
除此之外,安靜極了,就連鳥的鳴叫聲也沒有,這可有些不尋常。
南夜千潯不相信剛纔襲擊他的人這麼快便撤退了,他們一定還隱藏埋伏在他腳下的這座茂密的、不見陽光的陰暗樹林裡,正瞪着一雙雙殺人不眨眼的眼睛,等着自己這頭獵物放鬆心防、露出破綻之際,便要迎頭給自己致命一擊!
身下的密林,就是一頭巨大的露出猙獰獠牙的猛獸,靜靜地耐心地等着他自投羅網呢。
南夜千潯勾脣一笑,再次懶洋洋地開了口:
“怎麼?你們連這點膽子都沒有嗎?敢在這裡刺殺我,卻不敢現面,看來,我先前也是高看你們了,你們也不過如此罷了。既然你們不願現身,那我便懶得奉陪了!”
話音一落,他一個旋身,便要飛身縱到另一株大樹的樹巔。
“咻~咻~咻~”
就在他的身子剛縱起的一剎那,底下密林裡又射出幾道寒光,直奔他將要落腳的那一株大樹樹頂。
這一招不可謂不歹毒!
他們這是算準了,在他飛身落到另一株樹上之時,那些閃着寒光的暗器也將如期而至,正好將他全身紮成馬蜂窩。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暗器射出之時,南夜千潯飛射在半空的身形突然一個漂亮的鷂子旋,就像倒帶一樣,他激射而出的身子又以同樣的速度退了回來。
幾乎只是一眨眼間,他的人便又回到了之前的那株大樹的樹巔,身形依舊,衣袂飄飄,彷彿他一直站在這兒,從未離開一樣。
“怎麼?你們這是不想本王離開,特意將本王留在這裡是麼?來來來,不如
大家一齊現身,見個面喝個茶,咱們好好聊一聊,如何合格地做一個殺手這件事,如何?”
南夜千潯心裡有些着急,先前他以爲這些人是想要來暗殺他,但照目前情形看,他們按兵不動,並不急於殺他,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何意?
或許,他們想要殺了他只是其中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也有可能是,殺不了他便要拖住他?拖延他的時間?
他表面上裝得不急不燥,雲淡風輕,嘴角一抹諷刺的笑,說出的話更是帶着幾分揶揄和調侃:
“依本王來看,各位當殺手還真是不合格,又是縮頭烏龜,專幹那等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嘖嘖嘖,下面一片綠油油的雜草,不知各位頭頂着綠‘帽’的感覺如何呀?小心你們將來找的老婆揹着你們出軌哦,已經有了老婆的,小心她們在你們出任務的時候揹着你們和別人快活喲。”
他忽然將兩手一拍,然後長袖揮舞,一陣香風便送了出去:
“既然各位喜歡躲在綠油油的草地裡見不得人,本王便成全你們好。”
他剛纔突然想起來,自己身上帶着一味毒藥呢,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便藉着拍手舞袖的動作,將毒藥灑了出去。
南夜千潯雖然拜了雙絕公子爲師,將他一身的醫術和毒術學了個七七八八,但也只是在小的時候他愛擺弄那些毒藥。
自他成年後,隨着他武功的越來越強,他慢慢將施毒當成了一項輔助技能,他更熱衷於研製毒藥和解藥,對於自己使用毒藥,他早已不感興趣。
在他看來,毒藥更適合孩子和女人防身用,他一個大男人,還是舞刀舞劍與人對打來得痛快。
所以,他的身上,如今很少會放有毒藥這個東西,解藥倒是帶得有。
今天身上這瓶毒藥,是他爲歌飛飛準備的,但他還打算進行一些改良,以更好地方便她使用,便隨身帶了一瓶在身上,準備一有時間,便去採買點東西藥材添加進去。
這瓶藥是粉狀,他在說話的時候,便趁機將瓶中的毒藥粉倒在手中和衣袖口,然後隨着他揮舞的動作,這些細末一般的、白色無味的藥粉便隨風輕揚,緩緩地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了四面八方的草從裡。
很快,底下便傳來驚恐痛苦的叫聲,一個接着一個,此起彼伏,哀嚎不絕:
“媽呀,痛死我了!是什麼小東西鑽進了老子的身體裡?”
“有東西咬我!是蛇!有毒蛇!快,快給我解藥!”
“不是蛇,媽的!啊!痛他孃的!快救救我,我受不了了!有幾百只幾千只幾萬只蟲子在啃我的皮膚,啊……不……它們去啃我的心了!我要死了!殺了我吧!求求你們快給我一刀!我不想活活被蟲子啃成一具骨頭!”
“啊!好痛……”
“救,救……我……”
……
南夜千潯側耳傾聽了一下,叫出聲來的人大約有四、五人。
果然,不一會,下面的草叢裡便如同被風吹過一般涌起一股波浪,幾道人影一蹦三尺高,在草叢裡跳着腳,一雙手在身上胡亂抓着,雙眼通紅,臉色猙獰,嘴裡除了叫“痛”,已經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他知道,這次設伏埋伏他的人,絕對不止這五個人,看來還有人隱藏得更深。
要麼是有些藥粉被上面的樹葉擋住了沒有灑到他們身上,要麼就是他們穿着特殊的衣裳,將自己從頭至腳裹得嚴嚴實實,不讓藥粉沾染到他們的皮膚。
只有這樣,才能免於中毒。
據他的推測,底下除了這五人外,至少還有五人未中招。
不過,他們這幾人心也夠黑的,寧願藏着不動,也不肯去搭一把手去救自己的同伴。
聽着那五個人痛苦的哀嚎,滿地打滾的慘叫,他們的同伴還真是冷漠無情,鐵石心腸呢。
南夜千潯拍拍手,將手中剩餘的藥粉抖落乾淨,然後雙手抱胸,慢條斯理地說道:
“啊,本王不過是略施小毒,你們怎麼就一個個叫得跟殺豬似的,是在比慘麼?不過,你們再叫得慘,你們那些同伴也不會出手搭救的。身爲一個殺手嘛,黑得起心腸來,纔算是一個合格的殺手,話說,這個毒藥是本王最新研製出來的,名字還未取,你們給了本王靈感,暫時就取名殺豬粉吧。
“中了這個殺豬粉的人呢,全身會如同萬蟻鑽心般,感覺到萬蟲啃咬皮膚和內臟的恐怖感的,對,是恐怖感,不過,更恐怖的還在後頭,這種被萬蟲啃咬並不是假像,你們的皮膚、內臟,以及你們的骨肉,將一點一點地消失,然後,三十六個時辰後,也就是三日後,中毒者除了毛髮和骨頭,將再也看不到一絲絲肉,對,三日後,你們將成爲一具枯骨,活生生被折磨三十六個時辰,痛苦而死。”
南夜千潯輕飄飄的話音一落,底下頓時響起更大更慘痛的哀嚎,有人拼了全身的力氣,卻也只能虛弱地罵道:
“南夜千潯,你……這個……不得……好死!兄弟們,求你們了,給……給我一刀吧!我受不了了!我不要活活受三天萬蟲齧咬之苦,啊!”
一人受不了主動求死,另外四人也熬不住這鑽心的痛楚,頓時一齊大呼起來,求同伴們殺了他們。
一開始,對於這五個人的請求,沒有任何其他的人站出來答應。
除了他們的哀嚎聲、求饒聲、求死聲,再無其他的聲音。
但是,這五個人已經開始痛得失去理智,他們不管不顧地拼了命向同伴的藏身之地爬過去、滾過去、挪過去,反正,是以各種方式要去接近他們的同伴。
眼看着場面開始失控,中毒的五個人很快便要暴露同伴們的所在了,就在這時,一陣寒光閃過,一柄長劍從一株大樹後的草叢裡激射飛出,“刷、刷”,連着兩聲,便將前面兩人的頭顱給削了下來。
那兩顆頭顱剛被削掉時,他們的嘴裡仍發出痛苦的嚎叫聲,直到頭顱骨碌碌滾落在草地上,灑了一地的鮮血,那慘叫才戛然而止。
緊接着,一道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跳了出來,手起劍落,很快便將另外中毒的三個同伴給解決了。
均是一劍穿心斃命!
南夜千潯站在樹頂,冷眼看着底下的一幕,不由拍着巴掌,淡淡地說道:
“真是好身手,好劍法!手起劍落,一劍斃命,閣下是萬縷樓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