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晴上前一步,臉上帶着淡淡的愁容,讓人見了忍不住的就疼惜,“大伯孃,妙晴都說了,當時那是爲了救雪姐兒跟露姐兒,才動手打了她們。大伯孃你不感謝也就算了,怎麼還來討說法呢?”
這話成功的讓楊氏更加憤怒:“你個小浪蹄子,你看我家兩個姐兒的臉頰還是腫的,頭上也被扯下好幾縷頭髮。救人?有你這樣救人的?分明是打了人想逃脫責任!”
“楊氏,當着我的面兒你都說的這麼難聽,可見平日你是怎麼咒罵妙晴的!”周大山不樂意了,身爲一村裡正,這些事兒他還是要管上一管的。
里正這麼一說,楊氏的臉上就掛不住了,囁喏着想反駁什麼,又覺得自己說的沒錯,再說了,老孃們罵人,哪個不這麼說?
“大伯孃。”蘇妙晴深吸了一口氣,“我承認我是打了雪姐兒跟露姐兒,可是,我也說了,那是爲她們好,你非但不感謝我,還如此逼迫,今兒個趁着里正叔在,我們就說清楚了。”
“周叔,按照咱們大周朝的律法,這故意害人性命可是要丟了性命的,對吧?”
周大山只是一村裡正,並不懂得什麼律法,但是蘇妙晴都已經問到他頭上了,就算不知道也得裝知道,只見他板起臉,威嚴的道:“這害人性命,可是要進府衙吃牢飯丟性命的事兒!”
周大山的話音一落,不等蘇妙晴再開口,童雪童露兩個就驚恐的道:“里正叔,我們就是想教訓教訓囡囡,沒有想把她推到水裡淹死。不要抓我們去坐牢啊!我們不敢了,再也不幹了!爺奶,你們跟里正叔說說,不要抓我們去坐牢!”
因爲恐懼,身子抖得跟羅篩子樣,臉上的淚水鼻涕齊流,配着腫脹的雙頰,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蘇妙晴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兩個傢伙真是沒有腦袋,自己還在想着用什麼藉口逼得她倆承認呢。結果,里正才說了這麼一句,她倆就全招了。
“大伯孃,你看,雪姐兒跟露姐兒兩個都承認了。當時若不是我上前打了她們,將這事兒變成孩子間的打架,里正叔作爲咱們村子的管事兒,等這事兒傳到他耳朵裡,肯定要上報給縣太爺的,到時候這事兒……”蘇妙晴拖着腔調,看着在場的幾人,“可就鬧上府衙了,到時候,不斷案情,先得打上幾十大板,到時候……”
她不說,在場的人也能想到了,府衙的板子幾十板子下來,皮開肉綻那是少不了的,重要的是,雪姐兒跟露姐兒兩個人走了這麼一場,名聲毀的徹底,可是挽回不了了。
周大山看了一眼蘇妙晴,這孩子心思縝密又夠聰明,三言兩語就把打人變成了救人,不說老童家的這些人領不領情,至少不能繼續拿着這個找事兒,人妙晴可是不計前嫌救了你們家丫頭。
趙氏心裡那個氣啊,她心疼老頭子拿出來的大錢,可里正還在這兒,她也不敢開口要,只氣得胸口一浮一浮,心裡那個懊惱,把二房一家子罵了個遍,這還不夠,今兒個這事兒都是老大媳婦攛掇的,不然的話,她跟老頭子能屁顛顛的來?
事情都到這一步,童家這些人真是沒話說了,再說的話那就是不識好歹。好賴童老爺子丟下一句讓囡囡好養身體的話,就率先走出了院子,他可不想在這兒再丟人了!見童老爺子都走了,趙氏還有楊氏也不敢留在這兒了,她們心裡可是害怕,害怕真的牽扯到府衙,到時候可有得受了!
周大山見人都走了,轉過頭來道:“睿哥兒,事兒都解決了,周叔就不在這兒了,可要好好給囡囡補補身子,別落下什麼病根啊!”
“周叔等等,”蘇妙晴喊住周大山,然後跑進廚房裡拿了草繩栓了兩塊野豬肉拿了出來,“周叔,這是前兒個逸哥兒在山上扛了頭小野豬崽兒弄得肉,您拿回去嚐嚐鮮。”
只不過來震了個場面,哪兒能拿肉啊,周大山擺着手拒絕道。
“周叔,您就拿着吧,今兒個的事兒,還虧了周叔說話,不然的話我們幾個……娘又是個性子柔弱的人,若是今兒個您不來,事兒還不知道怎麼個結果呢!”蘇妙晴不理會周大山的拒絕,愣是把肉塞給了他。
周大山推辭不過,只得接着:“睿哥兒啊,以後有事兒別忘了跟叔說,叔別的本事沒有,護着你們幾個孩子還是可以的。等着你爹回來,叫他找我喝酒去。”
送走了周大山,幾人這才關了院門往蘇氏屋子裡去了。
“娘,給。”睿哥兒從懷裡摸出那一小吊子大錢兒遞給蘇氏,“這是爺給囡囡補身子的,你拿好了。”
蘇氏大驚,公婆是什麼樣的人,這十幾年她還是領教的透徹,怎麼可能拿出這麼多錢。
“娘,今兒個大哥跟妙晴姐太厲害了。爺奶他們都沒佔了便宜去呢!里正叔還說,以後有啥事兒就叫我們找他去。他護着我們!”童逸喜滋滋的道。
童睿沒有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蘇妙晴,以前妙晴也護着他們,但是每次都在本家跟大房那兒吃虧,自從她受傷醒來,似乎變了很多?大伯孃爺奶這兩次都沒有在她手裡討了好去。不過,這種改變,他很喜歡。爹經常不在家,娘又是個性子軟弱的,自己有病怏怏的,妙晴這般護着自家人,總歸是好的。
蘇氏眼裡含着淚,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只得道:“我去做飯。”
童睿想去幫忙,被蘇妙晴按住了:“家裡又不是沒人,你陪着弟妹吧,我去幫娘。”
進了廚房,蘇妙晴發現蘇氏一邊殺雞一邊流淚。蘇氏今年不過二十八歲,皮膚白皙細膩,與村裡整日雨裡來風裡去的那些婦人差別很大,故而,在童家村,她沒有什麼好友。女的都嫉妒她的好模樣好身量,男的則是覬覦她的美貌,又礙於家裡的母老虎不敢放肆。
“娘,別哭了,日子總會好的。等着這次爹回來,咱就不叫他出去了,家裡有個男人,日子才安穩點兒!”蘇妙晴麻利的舀了一瓢開水,倒進盆裡,幫着蘇氏脫雞毛。
“嗯。”蘇氏點點頭,“晴姐兒,這個家裡,多虧了你,不然的話……”
“娘,說什麼呢!我跟睿哥兒是有婚約的人,將來我就是您的媳婦,這些都是我該做的。要說謝的人是我,當年若不是爹爹把我帶回來,這世間,恐怕就沒有蘇妙晴這個人了!”蘇妙晴低聲道,對於自己的身份,她不知曉,爹孃也沒說,只道是當年是別人託付的,至於託付之人的身份一概不知,唯一的信息就是她身上帶的那塊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