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藝偉驚魂未定地坐在池邊,越想越不對勁,自己的行蹤是怎麼泄露的呢,而且劉辰是怎麼精確地找到私人澡堂的所在地的呢,難道有內鬼?孫藝偉不禁一陣哆嗦,他本是個多疑的人,經過此事,他看誰都覺得有嫌疑。呵呵,疑神疑鬼的人一般都是虧心事做多的人。
他對着春雨看了半天,質問道:“是不是你出賣了我?”
春雨內心一怔,心想難道自己露出什麼破綻了嗎?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今晚的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中,應該不會敗露,一定是他在試探自己。
春雨定了定神,反問道:“出賣你什麼?”
“是不是你跟那個劉辰串通好了,把我的行蹤透露給他的?”孫藝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春雨,彷彿要吃了她一般,換作一般心理素質不好的人,早就被這樣的眼神嚇死了。
突然春雨站了起來,指着孫藝偉的鼻子罵道:“孫藝偉,你個沒良心的,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爲了你,我犧牲了自己的身體,犧牲了自己的青春,你現在竟然反過來懷疑我,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孫藝偉被春雨這麼指着鼻子罵,竟一時不知道如何還嘴,因爲她說的都是事實,她確實爲自己犧牲了很多,而且今天要不是她,自己早被劉辰給逼上絕路了。孫藝偉自知理虧,就不再與春雨爭吵了,他向春雨道了歉,便獨自一人離開了澡堂。
劉辰從樓上走下來,把正在玩的武勝和紀志淵一起叫走了,半路上紀志淵還在抱怨呢,劉辰看了眼意猶未盡的小志,笑着說道:“明天過後,你隨時都可以去玩,而且全部免費。”
紀志淵一聽,忙把頭伸過來,看着劉辰驚訝地問道:“免費玩?我沒聽錯吧,那可是人家的俱樂部,劉哥你又在開玩笑了。”
開車的武勝也轉過頭看着劉辰,等着他的解答。
見他們這麼期待,劉辰也不再遮遮掩掩,“明天孫藝偉就會把羅曼俱樂部30%的股權無條件轉移給我,以後我也是羅曼俱樂部的小老闆了,哈哈。”
此時的紀志淵已經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怎麼突然間劉哥就變成了老闆了呢。
“劉哥,那個孫藝偉這麼狡猾精明,他會這麼大方把30%的股權轉給你?你這招空手套白狼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當然沒那麼大方,不過正是因爲他的精明,他纔會同意把30%的股權轉給我,錢和命相比孰輕孰重,他還是拎得清的。”
紀志淵恍然大悟,原來是劉哥威脅到孫藝偉的性命了,他纔會願意拿股權來換,劉哥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夠聰明也夠狠,想必用不了多久,整個江下的人都會認識劉辰這個人了。
鬧騰了一晚上,肚子有點餓了,劉辰請大家一起去夜市攤吃夜宵。武勝帶路,他知道一家名叫人來人往的大排檔,價格實惠又好吃,最重要的是那家老闆的女兒非常漂亮,有時候運氣好,可以看到她來攤裡幫忙。一般的大排檔到了冬天生意會差很多,唯獨這個大排檔,冬天生意依然火爆。
夜市美女並不少見,但武勝說得非常誇張,稱呼她爲夜市西施,都冠以西施的名號了,不去看一眼就太遺憾了。
三人來到人來人往大排檔,看這裡停滿了車輛,不時地有人吆喝着,跟隨衆人的眼光望去,只見一個穿着高跟皮褲針織衫的女孩,繫着圍裙專心地炒着菜,這女孩皮膚白皙,雙眸如水般清澈,小嘴輕輕咬着,一撮劉海從髮髻上掉了出來,在空中有節奏地擺動着。
“這就是老闆女兒,漂亮吧。”武勝介紹道。
“漂亮,不過看年紀應該跟我姐差不多大,我就不指望了,嘿嘿。”紀志淵調皮地說道。
劉辰笑笑不說話,他的目光沒有停留在這個夜市西施的身上,而是東面那一桌紋身壯漢身上。不是在意他們身上的紋身,而是他們交流方式,操着一口流利的東北話。
選了一個角落坐下,武勝朝老闆那方向喊道:“老闆,點菜!”
不一會兒,那個夜市西施拿着本子來到了桌邊,笑問:“您好,三位是吧,請問要點些什麼?”
聲音很是溫柔清脆,給客人的第一感覺就非常棒,接下去消費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劉辰拿過菜單邊看邊點:“牛肉砂鍋來一碗,爆炒豬肝,羊骨頭,小龍蝦,啤酒一箱,再來盤花生米,先就這些吧”
“好的,請稍等!”夜市西施話不多,記下點的菜就轉身回去了,本來還期待說些什麼呢,只好作罷。
可能是現在客人比較多,菜過了好一會兒還沒有上來,劉辰等人喝着啤酒嚼着花生米,邊吃邊聊,武勝因爲要開車,就以飲料代酒。
二十分鐘過去了,還只上了兩個菜,還都已經被吃完了,原本一個好心情,就這樣慢慢被耗沒了,武勝來了好幾次,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但又不好站起來發飆,畢竟在美女面前發飆有失風度。反倒是劉辰好像一點也不着急,喝着酒抽着煙,皺着眉頭想事情,紀志淵在不停地敲着手機鍵盤和哪個女生聊着天。
煙都抽了好幾根了,還沒見上菜,武勝忍無可忍,站起來抱怨道:“老闆,我們酒都快喝完了菜怎麼還不上來啊,是不是忘記了?”
老闆連連道歉:“馬上馬上,不好意思啊。”
幾分鐘後,夜市西施端着很大一碗牛肉砂鍋上來,邊點酒精爐邊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啊讓你們等那麼久,對不起。”
劉辰笑着迴應:“沒事。”
武勝追問道:“怎麼回事啊美女,今晚我特意帶幾個朋友過來捧場,就發生這種事,讓我很沒面子啊。”
夜市西施來了個九十度彎腰的鞠躬,再次道歉:“真的不好意思,是……”她偷偷地瞥了眼身後那桌人。
“好了好了,別爲難人家了。”劉辰見女孩都快哭了,勸道。
“其實是那桌人,他們一定要我們把他們的菜優先炒,所以纔會耽誤你們的用餐。”女孩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她可不想讓自己家背上“上菜慢”的鍋。
原來是這樣,劉辰往夜市西施身後的那桌人望去,就是剛開始他注意到的那桌東北人。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慢慢來好了,我們不急。”劉辰如此說道,武勝也不好再抱怨。
夜市西施走後,他們繼續開吃,這牛肉還算正宗,咬起來特別有嚼勁,三人碰杯暢飲,劉辰和紀志淵咕嚕咕嚕地吹着瓶,武勝喝了一瓶飲料實在喝不下去了,乾脆也拿起酒瓶子來喝,到時候叫個代駕。
喝多了,人也輕飄飄,話也開始不着調。紀志淵吹噓自己當年在部隊當兵的時候是第一神槍手,一槍把幾公里開外的飛鳥一槍打下來了。
武勝罵道:“你小子繼續吹,世界吉尼斯紀錄也才三公里,你丫有那麼牛,部隊還捨得放你走?”
“呵呵,可能誇張了,但一公里肯定有。”紀志淵迷糊着眼睛打着酒嗝。
武勝也玩過槍,曾經在他一個遠房親戚家,那個親戚是市局的領導,自己有個射擊室,因爲性格比較合得來,他經常去玩,遇到同樣摸過槍的小志,他的興趣又被點燃。
“什麼時候咱比劃比劃?”
“不行了,退伍幾年都沒摸過槍,現在肯定沒那種感覺了,對了劉哥,你那麼厲害,會使槍不?”
兩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劉辰的身上,他們期待着可以在劉辰身上找出一個比他強的地方。
“玩過幾次,呵呵。”
劉辰的答案顯然再一次讓他倆失望了,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玩過幾次,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正當這邊聊得起勁的時候,邊上那桌有人朝他們罵道:“TMD聲音小點,影響到我們了!”
武勝和紀志淵正要趁着酒勁會罵道,一看對方四個壯漢,個個左青龍右白虎,胳膊都有他們大腿粗,半起的身子馬上縮了回來。那桌人也對他們怒目而視,似乎時刻準備着幹一場。
“坐下坐下,人家可能是東北下來的亡命之徒,犯不着跟他們玩,我們繼續喝酒。”
武勝和紀志淵愣愣地望着劉辰,都說劉辰天不怕地不怕,怎麼今天見到幾個東北人就慫了?
“劉哥,難得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嘿嘿。”紀志淵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說了一句,劉辰把酒杯拿到他跟前碰了杯,笑着說道:“你是不是很納悶,我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慫了?哈哈,我告訴你吧,這幾個東北人我根本不放在眼裡,我是怕這裡鬧事影響到人家的生意,要是換個地方,他們可能已經倒下了,呵呵,做事不能太沖動,別什麼都由着自己性子來,知道嗎?”
紀志淵諾諾地點着頭,就像他姐姐教育他似的,那個認真。
“來來來,一起幹杯!”三人斟滿酒杯,一飲而盡。
啤酒喝多漲肚子,衛生間去個不停,一開始還會跑去五十米外的公共廁所,後來索性直接在一旁角落裡解決了。
夜市西施在上菜的時候,被那桌人強留住陪喝酒,她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後來可能是被威脅了,極不情願地坐下來喝酒。
一杯一杯的啤酒往下灌,看她表情痛苦的樣子,卻還賠着笑臉,武勝看着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正欲上前阻止這些混蛋欺負這個女孩,劉辰喊住了他:“人家是爲了生活,你是爲了什麼?”
武勝一時答不上來話,只能氣鼓鼓地說道:“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這羣人,霸道欺人。”
“你怎麼確定她不是自願的呢?”
“你看她,不情願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唉,你今天怎麼這麼膽小怕事?”
劉辰之所以沒像以前那樣豪爽,其實不是因爲他變了,而是他不想自己的朋友陷入困境,如果自己一個人,怎麼做根本不需要猶豫。
劉辰沒有說話,看着那桌子人的表演。
大排檔已經只剩下劉辰那桌和東北人那桌,不遠處還有幾個學生模樣的在聚餐,只見大排檔老闆端着酒杯走到那桌,爲女兒擋酒:“各位,我女兒喝得有點多了,讓她休息一下,來,我敬大家一杯。”
老闆一口乾,但幾個東北大漢並不給他面子,沒有一個喝他的敬酒,反而其中一個眼角有個刀疤的大漢嚼着蔥花笑道:“你女兒酒量好得很,再陪我們會兒,你先去忙你的吧。”
老闆見女兒已經站都站不穩了,上前把女兒拉過來擋在身後,繼續笑着臉說道:“各位,我女兒實在是喝不了,請各位理解一下,你們來我這裡吃飯也是有緣,要喝酒的話我陪你們喝。”
又一個大漢站了出來,頗爲不滿地扔下一疊鈔票:“讓你女兒繼續喝,這些錢就是你們的了。”
這時老闆的臉色有些難看了,卻始終把女兒擋在身後:“這不是錢的問題,再說了,我女兒只是來幫襯我的,她不是來陪酒的,今天就這樣吧。”
說完要把拉着女兒離開,一個大漢踢翻了一個塑料凳,憤怒道:“不準走!”
另外三個大漢走上前來,攔住了他們父女倆的去路。
老闆回過身質問道:“各位朋友,你們是來喝酒的還是來鬧事的?”
“就是來鬧事的,怎麼滴,不服?”說話的大漢把鼻子翹得朝天高。
見三個大漢目露兇光,老闆護着女兒往後退,一副抗爭到底的模樣,“你們別亂來啊,我報警了啊。”
其中兩個大漢上前把女孩從老闆手中搶回來,一個大漢一巴掌扇在了老闆臉上,老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女孩見老爸被打,急得哭了出來,哀求道:“求你們別打我爸,我陪你們喝酒,你們別打了。”
三個大漢從這場強弱懸殊的較量中獲得了巨大的快感,猥瑣地大笑着,而此時,他們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毀滅性的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