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霖淵在商言商的同時,還顧及到了祁東斯身邊人的感受,在她的星光酒吧,她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這……”這一點祁東斯真的沒有想過,他差點忘了,酒吧裡的那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兄弟啊,自己怎麼能夠放棄他們,當初一起在江下開疆拓土,他們立下了汗馬功勞,其實紀霖淵的建議不無道理,叢林部落雖然是老頭子的產業,但卻是自己和兄弟們打下來的江山,怎麼可以讓他坐享其成,這本就該屬於兄弟們的。
想到這裡,祁東斯頓時覺得豁然開朗,彷彿看到了叢林部落的未來,他說道:“你說得對,叢林部落的江山是我和兄弟們打下來的,那老頭子不配擁有,我不會放棄叢林部落,也不會放棄那些跟隨我的兄弟們。”
“這纔是我所認識的祁東斯,我知道歐陽藍的離去對你打擊非常大,但我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並不是爲你一個人而活,你還有兄弟,還有很多敬你愛你的朋友,我相信歐陽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從此頹廢地度過餘生。”紀霖淵對祁東斯的表態感到欣慰和激動,她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祁東斯,那是她所期待中的樣子。
祁東斯現在的感受,就像是沉淪之後的一場覺悟,進入了人生的一個新階段,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他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多人圍繞在自己身邊,原來自己從來都不孤獨。
他感激地望着紀霖淵:“謝謝你,讓我重新找回了人生的方向。”
紀霖淵雙手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嚅着嘴脣,深情地說道:“其實我很享受和你這樣的聊天,我希望能夠更多地聽到你的心聲,希望能夠分享你的快樂和悲傷,分擔你的痛苦和壓力。”
“嗯,我以後儘量……”祁東斯沒有繼續說完整,他只能保證儘量,不能保證完全,至於後面的內容,他更不能保證,他的話留了很大的餘地,也留了足夠的想象空間。
對紀霖淵來說足夠了,她的期待很大,但並沒有想要一步登天,她明白想要祁東斯重新接受她,必須要走出歐陽藍的陰影,這個時間一定會很長,很長,也許是一輩子的事情,她願意等。
“還有酒嗎?”紀霖淵眼帶笑意地問道。
祁東斯反問道:“你心情還沒有好些嗎?”
“不,這次不一樣,之前是心情不好想喝酒,現在是心情好得想喝酒,可以嗎?”
“哦,那我去給你拿。”祁東斯起身再次來到冰箱,可是一看冰箱裡只剩一罐啤酒了,祁東斯拿了出來後說道:“只剩最後一罐了,你喝吧,我不喝了。”
紀霖淵搖搖頭拒絕道:“不行,你陪我一起喝。”
“額好吧,那我下去買。”祁東斯撇了撇嘴。
“不用,我車後備箱有,兩瓶紅酒,你去幫我拿一下。”還沒等祁東斯答應,紀霖淵就拿出了自己的車鑰匙遞給了祁東斯。
祁東斯接過鑰匙,轉身離去。
“車子停在樓下那個池塘邊上。”
“好。”
祁東斯下去後,紀霖淵獨自處在了這個充滿着悲傷的屋子裡,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孤獨感和壓抑感,在這樣一個環境裡,歐陽藍的影子隨時都會出現,無處可逃的悲傷和遺憾,就連僅僅見過幾次的紀霖淵都可以清晰感受到,作爲她男朋友的祁東斯,怎麼可能無知無覺。
紀霖淵仰起臉,隔空對着歐陽藍說道:“如果他最終和我走在了一起,希望你不要責怪他,他是個重感情的人,我永遠都取代不了你……”一滴眼淚穿過紀霖淵的臉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破碎不堪,不知爲何,她的情緒突然變得如此細膩,如此混亂。
“你怎麼了?”身後突然響起了祁東斯的聲音。
紀霖淵轉過頭,忙不迭地擦拭着眼角的淚水,“沒事,沒事,呵呵,有所感觸而已。”她一邊解釋一邊上前接過祁東斯手中的兩瓶紅酒。
祁東斯看着紀霖淵盡力地去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心想一定是和這裡的氣氛有關吧,於是他開口說道:“我們換個地方吧。”
紀霖淵手中還拿着未放下的紅酒,轉過頭驚訝地望着祁東斯。
“換個地方喝酒。”
紀霖淵撇了撇嘴,沒有拒絕。
祁東斯走過去將兩瓶紅酒重新裝到盒子裡,又拿了兩個紅酒杯,找出一包下酒的花生米和一個小菜,打包好後往門口走去。
紀霖淵緊跟在身後,對於祁東斯要帶她去的地方,既疑惑又期待。
祁東斯帶着紀霖淵來到屋後,穿過池塘,越過小橋,順着外面的一條小溪,一直走了大約1公里的路,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裡是一個環境特別優美的地方,四周被綠茵疊嶂的灌木叢都圍繞,中間的一個破口處,垂直而下一個細細長長的瀑布,潺潺涓涓的溪水從四五米高的峭壁上傾瀉下來,猶如一層薄薄的白紗,在正午日光的照射下,泛出點點彩虹般的色彩,冰涼清爽的水汽拍打在臉上,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下方的溪水中,還能看到成羣的魚兒歡快地扭動着腰,穿梭在柔軟飄逸的水草之中,在尋找一起嬉戲的同伴。遠處傳來一片蛙聲鳥叫,各種生機勃勃的聲音譜寫出了一出生命的樂章,讓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在這一片美好之中。
祁東斯和紀霖淵來到了溪水旁邊的一塊平整的石頭上,稍微清理了一下上面的塵土之後,將紅酒和酒杯等放了上去。
“這裡你跟她經常來吧?”紀霖淵有意無意地問道。
祁東斯輕嘆一聲,眨着眼睛搖搖頭:“沒有,她從沒來過,我都是一個人的時候來。”祁東斯怕紀霖淵誤以爲這裡還有歐陽藍的痕跡,特別清晰地解釋道。
雖然表面上紀霖淵一副很平靜的樣子,但內心卻不由自主地掠過一陣驚喜,這是連歐陽藍都未曾有過的待遇,自己是祁東斯第一個帶來的女孩子,不管目的如何,這都是意義特殊的一刻。
祁東斯將紅酒打開後,沿着酒杯壁輕輕倒入一小杯,端到了紀霖淵的面前。
紀霖淵接過紅酒杯,輕輕地晃了晃,感受着祁東斯親自爲她倒的這杯紅酒,閉上眼睛聞了一下,彷彿這杯紅酒中也帶着祁東斯的味道。
“我經常一個人來這裡,就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要麼坐着,要麼躺着,在這裡沒有複雜的人情世故,沒有險惡的陰謀陽謀,沒有壓抑的愛恨情仇,只有遠離喧囂和利益的一片寧靜,它會讓你忘記煩惱,忘記傷痛,但今天是我第一次來這裡喝酒,呵呵,不過賞一山春色,酌一壺小酒,還是別有一番情趣。”祁東斯給自己斟了一小杯紅酒,端着酒杯,環顧這一方難得的清淨,不禁感嘆道。
紀霖淵是個感情細膩的女孩,她自然懂得祁東斯所揹負的壓力以及所向往的生活,每個人都是如此,在凡塵中待久了,就想遠離塵囂,尋找人生的一方淨土,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曾幻想過自己能夠放下一切,和自己所愛的人,來到一個只屬於兩個人的世界,過着平凡而簡單的生活,或賞花遊玩,或對飲濁酒,或互訴衷腸,愜意而自在,而眼前這一幕,多麼像自己幻想中的情景,紀霖淵忍不住露出笑臉,細細品味和享受起來。
“我也向往這樣的生活。”紀霖淵輕輕吐露着自己的心聲,她是特意說給祁東斯聽的,她是個感情細膩的人,但不是一個含蓄的人,當初對劉辰和對祁東斯的表白,都是她主動說出來的,這一次,她也希望能夠讓祁東斯明白自己的心,一定會與他產生共鳴。
祁東斯不知道該如何迴應,言語無法表述,他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伸到了紀霖淵面前。
紀霖淵舉起酒杯,和祁東斯對碰了一下,然後咕嚕咕嚕一大口將杯中的紅酒喝完,祁東斯見狀,也一口乾了杯中的紅酒。
他們倆不是在品紅酒,而是在吐情緒。
“如果你喜歡這裡,以後可以常來。”祁東斯一邊繼續斟酒一邊對紀霖淵說道。
紀霖淵靈動的目光在祁東斯臉上跳躍,她試探性地問道:“有人陪我喝酒嗎?”
祁東斯將紅酒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回過頭來說道:“如果你需要一個人陪你喝酒,隨時可以叫上我。”
紀霖淵對這句話並不是百分百滿意,因爲祁東斯的重點在“喝酒”這個詞上,而不是在“陪”這個字上面,也許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畢竟他們之間還隔着歐陽藍,雖然她人已不在,但其他的一切都還存在。
“好啊,這是你自己答應的哦,下次叫你你不準爽約。”紀霖淵抓住祁東斯難得的一次主動,便想要牢牢地將他套住。
祁東斯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道:“我從不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