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回到賓館後,洗完澡之後便一直不停地抽着煙,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李蓉霏聯繫,因爲他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那個樑少西決不會那麼心甘情願地拿出一百萬來,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除掉我,拿回那張支票。
以他那卑鄙無恥的行事作風,很難保證他不會做出有違江湖規矩的事情來,劉辰目前在江下市的社會關係,除了星光酒吧以外,就只有李蓉霏一個人。雖然以樑少西的智商,不一定能夠危及到李蓉霏,但凡事無絕對,劉辰決不允許因爲自己的事連累到李蓉霏,哪怕只有低到0.1%的可能性,他也不允許。因此他決定在把樑少西這個威脅剷除之前,暫時不再和李蓉霏聯繫。
他穿上衣服去街上找到一家手機店買了一張非實名制的卡,來到了附近的音樂噴泉廣場。
這個音樂噴泉廣場有點古老,是仿造歐洲風格設計的,但是由於資金有限,最後成型的是一個不倫不類的歐式風格噴泉,但這並不影響它的人氣,在江下這種二線城市,算是比較前衛的了。夏天的時候這人氣非常旺,現在天冷了,很少看到有人走在這裡,噴泉也有段時間沒有噴射過了。
劉辰換上新買的卡,撥了李蓉霏的電話。
此時的李蓉霏正在看電視,看到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一開始以爲是推銷產品的電話,沒理它,繼續看着電視。但這個號碼一直在閃動,絲毫沒有掛斷的意思,於是她接起了電話。
“喂,哪位?”李蓉霏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機調成靜音。
一聽到李蓉霏的聲音,劉辰的心就像是灌了蜜似的感到陣陣香甜。
“是我,劉辰,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還以爲你出什麼事了呢。”劉辰埋怨起來也還掩飾不住那欣喜之情。
李蓉霏不禁笑了起來:“我能出什麼事啊,對了,你怎麼換號碼了?”
劉辰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用的是剛買的臨時號碼,笑着說道:“噢,這個號碼臨時的,我原來那個號碼還用,你還沒睡在幹嘛啊,小宇睡了嗎?”
“小宇已經睡着了,我還在看電視呢,嘿嘿。”說話間,還抓起一個蘋果啃了起來,咀嚼蘋果的聲音有節奏地通過電話傳到劉辰的耳朵裡。
沒想到一向端莊淑女形象的李蓉霏,還有這麼隨意的一面,不過在自己面前表現真實的一面,是不是說明……想到這,劉辰心裡一陣竊喜。
“夜貓子,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早點休息。對了,這段時間我不能聯繫你了,有點事情需要處理,等忙好了我再聯繫你。”
李蓉霏從劉辰的話裡感覺到了隱隱的不安,她表情凝重地問道:“出事了?”
“不是什麼大事,別擔心,幾個混混而已。”劉辰怕李蓉霏擔心,對她說了個安慰性的謊。
“那你要小心,我等你電話。”似乎是爲了表示對劉辰的支持,李蓉霏的語氣也變得堅定了許多。
“好的,早點休息吧,晚安了。”劉辰掛了電話,拔出手機卡,扔進了噴泉池中,然後往賓館方向走去。
李蓉霏放下手機,關了電視關了燈,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劉辰回到賓館樓下,正要上樓,突然門口樹下有一輛車引起了他的注意,這輛車有點眼熟,於是他悄悄地走了過去。
四個黑衣男子蒙着面,趁着夜色翻牆進入了劉辰的房間,其中一個領頭的靈活地來了一個前滾翻,沒什麼動靜,示意身後的幾個同伴分頭尋找劉辰的蹤跡。洗手間的浴室蓬頭正往下滴着水,在這安靜的環境下顯得特別清晰。
由於劉辰出門的時候沒有疊被子,牀上隆起的一團在黑燈瞎火的環境下,就像是睡着一個人。四個黑衣人一齊朝着牀聚攏過來,手上舉着長長的匕首,領頭的手中還拿着一把手槍。
“不許動!”領頭男子在撩起被子的一剎那,舉槍喊道,可是被子下面什麼都沒有,幾個黑衣人頓時面面相覷,向四周不停地張望着,以防在黑暗中被偷襲。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被踢開了,進來幾個舉着槍的警察,對着房間裡的人警告道:“不許動!”同時房間的電燈被亮起,四個手持武器的黑衣人瞬間暴露在了衆目睽睽之下。
他們本想反抗,但是一看至少有五把槍指着他們,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次帶隊來的是歐陽藍,她當時正在附近巡邏,局裡接到報警後立刻派她前去現場處理。這也是歐陽藍第一次自己獨自帶隊執行任務,她顯得很興奮。
“都把武器放下,舉起手來!”她雙手緊握着手槍,對着四個黑衣人厲聲喝道。垂肩的秀髮遮住了她的半張臉,但掩蓋不住她那雙正義的眼神,全身散發出來的英氣絲毫不亞於那些男警。
四個黑衣人老老實實地放下武器,舉起了雙手,幾個警察上前將他們銬住後帶出了房間。 歐陽藍掃視了一下房間,看到了一隻軍用揹包放在牀頭櫃上,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他報的警?”
她又走過去看看有沒有其他有用的線索,確認只有這一個軍用揹包有點可疑外,並無其他發現,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神經太過緊張了,怎麼看到個相似的東西就會想到那個人。她苦笑了一下,關了燈走出了房間。
賓館經理看到樓上下來的這羣人,忙上前詢問道:“長官,我是這裡的經理,我姓張,請問發生什麼事了?他們是什麼人?”
歐陽藍邊脫皮手套邊回答道:“我們接到報警有人在你們賓館208房間遭到盜竊,及時趕到抓住了幾名歹徒,但我們懷疑這不是一件普通的入室盜竊案,所以我們還要請張經理跟我們回去一趟,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行行行,我一定配合。”張經理畢恭畢敬地對歐陽藍應諾道。
看到歐陽藍押着四個黑衣人從賓館走出來,劉辰不禁心中暗笑:“她還真把自己的頭髮給放下來了。”
劉辰坐在副駕座上,玩弄着手中的飛刀,一言不發,而駕駛座上的刀疤男早已經一臉驚恐地顫抖着。
劉辰掏出一根中南海,叼在嘴裡慢慢地抽着,依然沒有和刀疤男說話,這種無言的沉默令刀疤男更加地緊張,因爲他根本猜不到眼前這個狠辣的男人下一步就做出什麼讓人恐懼的事,那把鋒利無比的飛刀在月光下反射出白色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刀疤男故意將車停在這個監控死角,以便事成之後可以順利離開現場,沒想到這個自以爲精明的做法卻讓自己栽了進去,現在就算這個男的一刀將他捅死,也沒有人會發現,想到這,他不禁又悔又恨。
抽完最後一口煙,劉辰將菸頭彈出了車窗外,轉過頭來平靜地問道:“你說我現在該怎麼做?”
劉辰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這次我們是來要他的命的,他竟然還會顯得如此平靜,這種不確定的恐懼不如來個痛快。
刀疤男一扭脖子,不卑不亢地說道:“今日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隨便你!”
劉辰聽了一陣狂笑:“你TM還真以爲自己的革命烈士啊,行,你既然這麼想死,那我就隨了你的意。”說完,拿起手中的飛刀,在刀疤男的脖子上來回滑動。
看到刀疤男的喉結快速地鼓動着,不停地吞嚥着口水,眼睛瞪得田螺一般,眼裡盡是恐懼,劉辰知道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聽說中東地區新起來的一個KB組織,很喜歡直接將活人的頭割下來,一刀下去,嘣!血就能噴好幾米高……”
沒等劉辰說完,刀疤男一下癱軟了下去,哀求道:“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只要不殺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劉辰收起飛刀,輕蔑道:“剛剛不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嗎?怎麼這麼快就慫了,我還以爲你是個條漢子呢,原來跟你那個慫貨老闆一樣。”
此時的刀疤男已經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狼狽地縮在駕駛座上,也不在乎劉辰怎麼說自己了,只要饒他一命。
“我今天饒你不死,回去告訴姓樑的,如果想要我的命,讓他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個腦袋。還有,把這封信交給他。”劉辰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塞到了刀疤男手裡。
刀疤男拿着信封,眼巴巴地望着劉辰。劉辰吼道:“還不趕緊滾蛋?”
刀疤男指了指車子:“這車……”
“還想要回去?這就當精神損失費了,快滾,不然我可要反悔了。”
刀疤男如蒙大赦,趕緊開了門跳下車,踉踉蹌蹌地跑走了。
春天娛樂會所的辦公室,樑少西正悠悠地抽着雪茄,一個穿着暴露、濃妝豔抹的年輕女子給他按着摩捏着腿。樑少西的手一點也不老實地在她身上游走。
突然有人敲門。
“誰啊?”樑少西問道。
“是我,阿誠。”
從阿誠的語氣中樑少西預感到不妙,一把推開年輕女子,“進來。”
年輕女子離開時帶上了門,樑少西看着一臉狼狽的阿誠,不安地問道:“失敗了?”
阿誠苦着臉點點頭,樑少西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嚇得阿誠大氣都不敢出。
“怎麼回事?”樑少西繼續問道。
阿誠微微擡起頭,把今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樑少西。
樑少西滿臉怒火,氣得手發抖,自己在道上混了那麼久,從來沒那麼憋屈過,現在反而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威脅,他哪咽得下這口氣。
“真是一羣飯桶!這小子騎到我頭上來了,我絕不會善罷甘休!你派人去查下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對了,那輛車呢?”
“車也被他霸佔了,還說這算是精神損失費了。”
“欺人太甚!”樑少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桌子上,一個玻璃杯子被震到地上摔個粉碎。
阿誠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那封信遞給樑少西:“老闆,他還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樑少西接過信,拆開來一看,眼前的東西令他目瞪口呆,失魂似的坐回了椅子上,癱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阿誠看到老闆的反應,上前一看,一顆金黃色的子彈靜靜地躺在那裡,也不禁啞然失聲。
“這顆子彈直徑估計超過10毫米,不是一般的手槍子彈,更像是一顆軍用***的子彈,看起來這個人很有可能有軍方背景啊。”樑少西多少也對槍械有所瞭解,眼前這個對手,不是一般的街頭混混,而是一個能力出衆、背景神秘的高人,縱使自己在江下市黑白通吃,這種人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罷了罷了,收手吧,以後別再去找那個人的麻煩了。”
“那錢和車?”
“算了,權當是花錢買個教訓,唉~”樑少西靠在了椅子上,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