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換上了紀霖淵給他的那件外套,是一件阿迪的衛衣,配上牛仔褲還挺合身的,不得不說紀霖淵是個細心的女孩。
“對了,你對工商局的那批人熟嗎?”插曲過後,劉辰聊起了來此的目的。
紀霖淵皺了皺眉頭,點頭道:“還好,有點熟悉,但又不太熟,像我們這種做生意的人,跟工商局那些人也要經常打交道的,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劉辰向她撒了個謊,說是有個朋友要開一家公司,但是那個營業執照一直被卡在那裡,想找個工商局說得上話的領導通融一下。
“工商局的副局長田志勇你認識嗎?請他幫忙有沒有可能?”劉辰故意引出了田志勇。
紀霖淵一聽田志勇這個名字便想起來了,“聽說過,我對這個人不大熟悉,但我認識他的一個死對頭,辦公室主任宣文榮,這事情找他應該也可以幫上忙。”
田志勇的死對頭?原來他們倆曾有過矛盾,當初宣文榮是副局長這個位子的最熱人選,後被狡猾的田志勇設計誣陷,只當了個辦公室主任,而田志勇自己則順利當上了副局長。劉辰心生一計,改變了之前的計劃,就拿這個宣主任來一次借刀殺人吧,這樣省去了很多麻煩。
劉辰繼續追問道:“那這個宣主任怎麼可以聯繫上他呢?”
紀霖淵和這個宣主任以前有過多次交往,當初創立星光酒吧的時候,宣主任就給了許多方便。
紀霖淵翻出了他的手機號碼,“我打個電話給你們安排一個見面吧。”
劉辰一聽,忙阻止道:“不用,你把電話號碼給我就行了,我親自約他。”
“那也行。”紀霖淵沒多想,就把宣文榮的號碼給了劉辰。
當晚,劉辰就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劉辰穿上一身黑衣服走在街上,穿過三個街道來到了金池路上的郵局門口,坐在臺階上默默地抽着煙。
劉辰的腦海閃過了無數曾經在沙漠中孤獨前行的日子,爲了完成任務,自己就像是一個冷血動物、殺人機器,做任何決定都不會超過十秒鐘。來到江下的這段日子,雖然人們依然讚歎他的決絕和勇猛,但比起那時候的他,差得遠了,沒想到自己也還會變得這麼溫柔和仁慈,劉辰呵呵一笑,不過唯一不變的是那顆正義和善良的心。
正在煙霧繚繞中沉醉在回憶當中,一個二十幾歲的男青年從眼前路過 ,劉辰狠吸一口煙然後掐滅,戴上墨鏡朝那個男青年走去。
“嗨,帥哥,幫我個忙可以嗎?”劉辰走到男青年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青年回頭看到全身黑衣還戴着墨鏡的劉辰,嚇了一大跳,還以爲是哪個社會大哥呢。
見男青年一臉驚恐,劉辰笑着說道:“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就想請你幫我個忙,可以嗎?”
男青年自然是答應了,他小心地點點頭,“要我做什麼?”
劉辰儘量地表現得親切一點,語氣平和地說:“幫我去那邊電話亭打個電話就可以了,怎麼說我等會告訴你。”
來到電話亭,劉辰撥通了宣文榮的號碼,然後把話筒交給了男青年。
“喂,哪位?”電話那頭的宣文榮沙啞地問道。
男青年看了劉辰一眼,對宣文榮說道:“我有田志勇的舉報材料,你想要的話明天中午12點來寧夏路上的天庭院飯店二樓208包廂來拿,記住,明天12點,天庭院飯店,208包廂。”說完,劉辰伸手按下了掛斷按鈕。
“謝謝你。”劉辰遞給了兩張百元鈔票給了男青年,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
男青年先是愣了一下,沒想到就打個電話還能賺到兩百塊錢,驚喜地接過了錢,笑道:“不客氣,以後有這麼好的事還叫我幫忙吧,哈哈。”
劉辰也跟着大笑:“好的,我記住了,哈哈。”
次日中午,劉辰提前來到了天庭院飯店,今天他穿得很普通,沒人會注意到他。他在紀霖淵手機上看到過宣文榮的照片,所以他就在飯店裡默默地關注着他的到來。
宣文榮還算守時,12點整走進了飯店大堂。和服務員交流了幾句之後,獨自朝二樓208包廂走去。
劉辰並沒有前去和宣文榮見面,而是一直在角落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他走進了包廂。
劉辰已經提前把那份舉報材料放在了包廂裡,並且用一張紙條寫了句話:“拿到材料立刻離開!”
果然,宣文榮進去幾分鐘就開門從包廂出來了,四下張望一番後,夾着自己的包平靜地離開了。
劉辰微微一笑,接下去只要等着田志勇下臺的消息就可以了。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劉辰可以放下心來,安心地吃一頓午飯了。
“服務員,來一份澳洲小龍蝦,打包。”劉辰自己慢慢品嚐着美食,還不忘給李蓉霏帶一份小龍蝦,這是她的最愛。
這時,劉辰的手機響了,是英豪打來的:“喂,劉哥,車子修好了,你什麼時候過來看一下。”
“這麼快?”這個消息令劉辰喜出望外,本來以爲至少也要一個星期左右,沒想到英豪兩天時間就完成任務了,這孩子厲害啊。
“哈哈,我也沒想到我這麼厲害。”英豪自我調侃道。
“我馬上就過來,你等我一下。”劉辰掛了電話,拎着打包的小龍蝦就匆匆結賬,順手帶了一份盒飯。
劉辰先去李蓉霏的家裡把這份澳洲小龍蝦放到了冰箱裡,然後趕往英豪所在的倉庫。
倉庫裡面,英豪開着這輛修好的車一圈圈地轉着,經過他的維修改造後,車子已經是七成新了,而劉辰最滿意的地方就是發動機改造後,幾乎聽不到任何噪音,低調實用,這是他對這輛改造車的最大印象。
見劉辰到來,英豪開了一個漂移把車穩穩地停在了劉辰的面前。
“怎麼樣,還滿意吧?”英豪拔了車鑰匙跳下車,欣賞着自己的第一件獨立完成的作品。
劉辰邊觀賞着車子邊鼓着掌,對英豪的技藝讚不絕口:“太滿意了,遠遠超出我預期了。”確實是遠超劉辰預期了,這輛車劉辰並不是拿來自己平常開的,而是在他的計劃中需要用到的,英豪以爲這是劉辰的代步車,顯然花了很多心思,劉辰心裡一陣感動。
英豪這幾天都沒在他爸店裡幫忙,而是把時間都花在了維修劉辰這輛車上面,晚上忙到很晚纔回去,黑眼圈讓他看起來疲憊不堪。
看他滿身污漬的樣子,肯定還沒有吃飯,劉辰把車裡打包的那份飯拿來給英豪:“還沒吃飯吧,快來吃飯。”
英豪這才感覺到肚子餓得慌,靠在車子上端着盒飯狼吞虎嚥起來,劉辰怕他噎到,從車裡拿出一瓶水給他。
“劉哥,我感覺你一點都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可怕,我怎麼也無法把你和黑道大哥聯繫起來。”英豪嚼着飯斷斷續續地說道。
劉辰靠在引擎蓋上,手指輕輕地敲擊着引擎蓋,發出有節奏的聲音,聽了英豪的話,不禁一絲輕笑,反問道:“那你覺得黑道大哥應該是怎麼樣的呢?”
“我覺得黑道大哥就應該像古惑仔裡面的陳浩南那樣,長髮文身,兄弟義氣,刀光劍影,香車美女。”英豪一臉崇拜地訴說着他心目中的黑道大哥的模樣,劉辰終於明白他當初爲何給自己文身了。
劉辰眨眨眼,抽着手中的那根軟中華,用充滿教育的語氣說道:“你說的那些充其量只是黑道大哥手下的馬仔而已,真正的大哥,不會在臉上給自己貼標籤,他們有多重身份,你看到的永遠都是他們願意讓你看到的,在你親歷之前,你永遠不知道他們背後所隱藏的骯髒和醜陋。換句話說,他們大多是那些權力掌握者和利益享有者,而權力和利益背後往往掩藏着醜聞。”
英豪似懂非懂地聽着,劉辰所說的和他認識的截然不同,自己的觀念正在被慢慢顛覆,這種顛覆帶來的背離感令他有些難受。
“那你是嗎?”英豪再次問道。
“我當然不是,我永遠都不會是黑道大哥。”
劉辰悵然地望着英豪,他理解英豪心中的迷茫,曾經他也有段時間像他這樣,崇拜那些所謂的江湖好漢,以爲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後來才發現,暴力只能讓壞人屈服,而好人只會對屈服於你高貴的人格魅力,所以真正的英雄,不是那些所謂的黑道大哥,而是那些爲人民的幸福生活做出貢獻的最可愛的人。
當然劉辰還沒有那麼高的理想和覺悟,他只是一個有仇必復,有恩必報的普羅大衆而已。法律對他而言,只會尊重,但無法完全遵守,因爲法律有漏洞,而正義永遠不會有漏洞,維護正義,懲罰像許家輝、田志勇這樣的惡人,是任何一個有是非正義感的人都會去做的。
“有人曾經問我,如果一個壞人給你一百萬,讓你去殺另一個壞人,你會接受嗎?你知道我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
“我說,我會拿走那一百萬,然後殺了這兩個壞人。我始終認爲,壞人沒有活着的理由,但現實中有太多的壞人不但死不了,還活得很瀟灑,呵呵,這操蛋的世界!”劉辰憤然地扔了手中的煙,眼神中充滿着無奈和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