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明臉上掠過一絲忽明忽暗的神色,他遲疑了幾秒後,辯解道:“對你們來說是歪路,但對我來說,這就是正確的路,也是最適合我的路。”
祁東斯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你會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
朱重明左手一攤:“代價?在這條路上,我收穫的要比我付出的代價多得多,我不會後悔。”
“執迷不悟。”祁東斯放棄了勸說眼前這個曾小有名氣的東南亞殺手,他主動出擊,上前用試探步去打亂朱重明的注意力。
朱重明也跟着輕輕跳躍了起來,擺出一副專業的格鬥姿勢,雖然他們倆都算得上是職業殺手,使用各種武器才能發揮出他們最大的威力,但赤手空拳的格鬥技巧,他們依然處於最頂層一檔。
祁東斯以爲這會是一場一邊倒的競爭,但朱重明展現出來的技巧和智慧,讓他大吃一驚,他開始思考更加精準的打擊。
祁東斯佯裝攻擊朱重明的下路,突然一個高擡腿,飛快地踢向朱重明的臉部。
由於這一個變化實在是太快,哪怕朱重明已經意識到了危險,但仍沒法完全避免,他只能匆忙用雙臂進行格擋。
祁東斯的這一腳無比迅猛,朱重明的雙手被重重地踢開,腳尖擦過了朱重明的下巴,頓時一陣麻木的疼痛感襲遍整張臉。
祁東斯沒有給朱重明喘氣的機會,他在腳尖落地後立即上前近身,連續用連環拳攻擊朱重明的面部。
朱重明深陷危機,顧不上臉部的疼痛,猛然進行反擊,兩人同時如雨點般的拳頭落向對方,只聽見拳頭之間激烈地碰撞着,時而以攻代守,時而防守反擊,時而攻守轉換,演繹出了一幕精彩絕倫的高手對決。
相持階段拼的就是體力和意志力,祁東斯比朱重明要年輕好幾歲,相持階段漸漸變得處於上風。
眼看着在體力方面處於劣勢,朱重明突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放棄了對於上半身的保護,整個人單手下沉,迅猛地一腳朝着祁東斯的下盤掃去。
祁東斯的膝蓋有些受傷,反應沒有那麼及時,再一次被重重地踢了一腳,但這一次他沒有倒下,因爲他也放棄了對於朱重明暴露出來的上半身進行攻擊,將全部力量集中於自己的左腿脛骨處。
祁東斯的脛骨被朱重明狠狠地踹了一腳,一陣劇烈的疼痛感瞬間直達心臟,他雙拳緊握,一聲怒吼,在朱重明的腿沒有收回之際,擡起另一隻腳憤怒地踹了下去。
緊接着聽到一聲慘叫,朱重明的膝蓋處被祁東斯用力的一腳,直接踹到移位,這一個回合,兩人都玩命似的要廢了對方,最終兩敗俱傷,而此時房門外的人幾乎就要破門而入了,朱重明的慘叫讓他們感覺到了不安和驚慌。
當前這個局面對祁東斯極爲不利,一旦門外那些人衝進來圍剿,自己必將陷入絕境。
這個時候來不及後悔自己輕敵,必須儘快離開這裡,祁東斯捂着左腿掙扎着起身往窗戶邊走去。
祁東斯來到了窗戶邊,自己放下來的伸縮繩還垂在一旁,他爬到窗臺上,伸手夠着伸縮繩的一端扣在自己的腰間,回頭望向躺在地上面目猙獰的朱重明,仍不忘放一句狠話:“下次見面,你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這時,房門被轟的一聲破開,整扇門倒在地面上,掀起一陣薄薄的灰塵,以光頭大象爲首的人揮了揮眼前的塵土,趕緊跑上前去察看倒在地上的朱重明的情況。
“小豬,你怎麼樣?”
朱重明忍着膝蓋的劇痛,擺手道:“我沒事,快去追他!”
李仁相擡頭望向窗戶上正準備逃離的祁東斯,祁東斯衝着他們揮了揮手:“再見了。”說着,雙腳一蹬,整個人飛向了窗外,在伸縮繩的幫助下,他迅速下降,途中在幾個着力點撐着。
在下降到三層樓高度的時候,祁東斯用力一蹬窗戶頂上的窗沿,突然砰地一聲,伸縮繩斷裂開來,此時的祁東斯整個人都在半空中,伸縮繩一斷,從三層樓的高度急速下墜而去。
緊接着一聲悶響,祁東斯背部着地,腦袋嗡嗡作響,他的目光有些迷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爲什麼從未出過事故的伸縮繩會突然斷裂,自己使用的時候明明檢查過沒有任何斷裂的跡象,難道是……
祁東斯想到了什麼,他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很大,看到了一個倒着的人影朝着自己走過來,看長髮飄飄的樣子,過來的是一個女人。
“長得這麼俊,還好沒有摔破臉。”女子走上前來蹲下身子摸了摸祁東斯的臉,言語中帶着些許慶幸,似乎比起生命來,她更在意祁東斯的這張臉。
不一會兒,樓道口趕過來一羣人,爲首的正是光頭男李仁相,他跑上前察看了一下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祁東斯,欣喜地說道:“殷小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知道他會以這種方式逃走。”
殷小姐傲嬌地站起身子,嘀咕道:“我希望不要每次都讓我幫你們收拾殘局,這個人你們帶走吧,記住,千萬別破壞他的這張臉。”
李仁相對這位高傲的殷小姐非常尊重,他恭敬地笑着保證道:“放心,我們只是困住他,我們的大魚不是他,而是那個姓劉的,他和另外兩個人只是釣出那條大魚的誘餌。”
殷小姐輕輕地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說道:“沒事的話,那我就走了。”
“殷小姐,小豬就在樓上,受了傷,你不上去看看他嗎?”李仁相喊住了殷小姐,向她道出了朱重明的情況,言語中希望她能夠去看一下。
殷小姐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不悅地反問道:“我爲什麼要浪費時間去看那個蠢貨?”
李仁相愣了一下,客氣地說道:“殷小姐,怎麼說也是一起合作的戰友,沒必要這麼損他吧,其實他對你……”
“我對他的內心世界沒有興趣。”殷小姐打斷了李仁相將要說下去的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如同女王般瀟灑。
李仁相望着殷小姐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着頭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讓後面的小弟將地上的祁東斯帶上樓。
祁東斯被帶到了七樓的房間裡,此時的他全身無力,任憑這些人將自己擡起帶走,他心底隱隱升起一絲驚訝,因爲自己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竟然感覺不到疼痛,只有軟綿無力的麻醉感,就像是中了什麼毒。
祁東斯吃力地睜開眼睛,發現在七樓的房間裡,並沒有凌律師和武勝的身影,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對方的圈套,也許在看到監控視頻裡出現自己的身影時,他們就已經計劃好等着自己自投羅網了。
李仁相等人將祁東斯綁起來後,準備送朱重明去醫院。
“小豬,你的膝蓋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朱重明擺擺手,一臉認真地堅持道:“不用,估計是韌帶拉傷,不急着去醫院,今晚還有任務,等過了今晚再說。”
“好吧,對了,剛剛是殷小姐幫了我們忙,不然我們抓不住這個人。”李仁相忽然對朱重明提及了剛纔在樓下的一幕。
朱重明擡眼用一種意外的眼光質問道:“她幫的忙?我怎麼不知道今晚的計劃裡有她?”
李仁相誠實地交代道:“是她不讓我告訴你的,說怕你知道了壞事。”
“這個殷絲嬋,看不起誰啊她,沒有她我照樣可以把那個姓劉的抓住,要不是大老闆安排,我纔不願意跟她合作呢。”朱重明對殷絲嬋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很想要在她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價值。
“小豬啊,其實……其實我覺得,殷小姐的能力確實比你要強。”
朱重明直接用眼神對李仁相的這個評價表示不滿。
李仁相一看,忙伸出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笑着解釋道:“就強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呵呵。”
其實朱重明並不生氣,從內心深處,他對殷絲嬋的能力是非常認可且佩服的,但就是看不慣殷絲嬋那種孤傲高冷的行事作風,自己一腔熱情完全被忽視了,他顯得很不甘心。
“她人呢?沒上來嗎?”朱重明明知故問道。
李仁相怕說出來會讓朱重明傷心,囁嚅道:“我說……我說你受傷了,她卻說不關她的事,直接走了。”
“這女人……”朱重明捂着自己的膝蓋,氣呼呼地說了一句,不過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對於殷絲嬋,他怎麼也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
見朱重明在殷絲嬋身上堵了氣,李仁相馬上轉移話題,問起了接下去的計劃:“小豬,我們現在怎麼辦?那個人怎麼處置?要把他帶去跟那兩個人關一起嗎?”
朱重明一擡手,目光開始聚焦起來,他神情嚴肅地說道:“暫時不用,我剛剛說了我們今晚還有任務,那個劉辰今晚一定會找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