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興師動衆不怕打草驚蛇嗎?歐陽藍現在就是在和嫌疑人搶時間,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這輛可疑車輛,如果能夠順利找到這條線索,將會對案情的發展起到巨大的推進作用。而且所謂的高調,其實並沒有任何媒體曝光,全程秘密進行。
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全市動員三天依然都沒有找到這輛北河牌照的五菱榮光,所有人的熱情也從開始的高漲到現在漸漸平和下來。
歐陽藍通過系統查詢這個北河牌照的登記情況,卻發現這個車牌號根本沒有在車管所登記過,這令她大爲震驚。
面對一無所獲的結果,歐陽藍的內心感到一種強烈的挫敗感,難道真的是自己的推斷錯誤了嗎?其實她的推斷沒錯,她採取的行動也沒錯,只是有人比她走得更快而已。
此時的劉辰正愜意地靠在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頭枕在李蓉霏的腿上,張嘴吃着李蓉霏餵過來的芒果粒。
“我這樣是不是很頹廢啊?”劉辰自我調侃道。
李蓉霏摸了摸劉辰的臉,笑道:“沒有啊,靠女朋友身上不是很正常嘛。”
劉辰很幸福地笑了,但他還是起了身,靠在了沙發上閉目養神。
這幾天歐陽藍全城搜尋他那輛五菱榮光的行動,劉辰也有所耳聞,不過這個情況他早就預料到了。爲什麼這輛車全程都避開了監控攝像頭,唯獨在那個地方,如此明顯的監控攝像頭下,車子暴露了出來,有一個很小的細節就是車子停了半個小時左右,卻一直沒有人下車或上車,其實這就是劉辰故意安排給警方看的一場戲。
事情辦完後,劉辰就讓春雨聯繫了拉廢鋼材的師傅,同時他連夜將這輛改造出來的五菱榮光,切割成了無數碎塊,英豪的第一件作品就這樣被劉辰“分屍”了。
第二天,這堆碎塊就混在一車廢鋼材離開了雙江省。就算江下的警察再厲害,也找不出這輛已經消失了的作案車輛。劉辰的這招暗度陳倉將歐陽藍等人耍得團團轉。
楊子明來到了開發區王經州所在的小區,這裡人不多,但環境優美,屬於高檔別墅區,一般只有當官的人才會來這裡住。
楊子明和門衛保安打聲招呼後,按照歐陽藍之前給他的地址找到了王經州的家。
敲響了房門,王經州開了門,見一身便衣打扮的楊子明,問道:“你是?”
楊子明拿出證件亮明瞭自己的身份:“王主任您好,我是市局刑警一隊支隊長楊子明,貿然登門拜訪,多有打擾。”
原來是市局的人,王經州扶着眼鏡笑道:“不打擾,請進。”
楊子明跟着王經州進了屋子,這是個三室兩廳的大房子,卻只有王經州一個人住,顯得比較空蕩。
“你們市局刑警一隊的人不是已經來過了嘛,上次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你這次來也是爲了許家輝那個案子的吧?”王經州對楊子明的來訪並不意外。
既然自己的來意人家知道,也就不用拐彎抹角地客套了,楊子明直奔主題說道:“看來王主任是個爽快人,那我也就直說了,我們瞭解到你曾經和許家輝有過合作,也有過矛盾,是嗎?”說話間,楊子明一直在注意王經州的反應。
王經州聽後頓了一會,然後大笑起來:“楊隊長,你知道,我作爲經濟開發區的主任,而許家輝是江下市知名企業家,我們有合作不很正常嘛,至於矛盾嘛,我不知道你是聽誰說的,我跟許家輝一直合作得很愉快,不曾有過什麼矛盾。”
王經州的一番辯解不但沒有打消楊子明的懷疑,反而讓他更加相信萬向華和付雲惠所說的供詞,因爲之前歐陽藍對王經州有過一次拜訪,當時他對於許家輝這個人表現得很不屑的樣子,不像是他現在口中所說的合作愉快。
楊子明提醒道:“王主任,上次我們同事向你瞭解的時候,你可是很鄙視許家輝向你行賄的行爲啊,你不記得了嗎?”
“啊?我有說過這樣的話?”王經州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故意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表情也沒剛開始那麼自信和從容了。
“你說過,我們都有記錄備案的,沒事,你再好好回憶回憶,我聽聽你的解釋。”楊子明看着王經州,露出了一個挑釁式的微笑。
王經州半天都沒想出如何把話圓回來,最後承認道:“我跟許家輝的關係確實沒有那麼好,他曾給我送來一大筆錢希望我能給他批一個項目,我當時就拒絕了,我作爲一名黨員幹部,怎麼能夠做出有違黨性的事情?我跟他就是道不同不相爲謀,我本人是很鄙視這樣的人的。”
楊子明沒想到這個王經州還能扯到黨性上面去,一臉無語,他這樣給自己立牌坊,無非就是爲了掩蓋自己受賄的事實,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清廉正直有抱負的官員形象。可惜他忘了自己是真的受賄了,而且警方已經掌握了他受賄的證據。
許家輝自己有一本小冊子,上面記錄了他向政府官員行賄的信息,時間,姓名,金額,以及行賄方式,一筆筆都清楚的記下了,上面就有王經州的名字。
這本小冊子是在前一晚出現在楊子明家門口的,當時有人敲門,楊子明過去開了門,卻發現地上有一本小冊子,而不見任何人影。楊子明拿起小冊子一看,原來這是一本記錄着許家輝行賄政府官員以及一些借款往來的冊子,楊子明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追出去卻沒看到人,回房間調取了門口的監控,是一個包裹得很嚴實的陌生人敲的門,但他敲了門後很快消失在了監控攝像頭內。
難道是有人在暗中幫助自己,楊子明坐到沙發上,仔細看了看這本小冊子,上面有許家輝的親筆簽名,不像是僞造的。令他不解的是這個神秘男子到底是誰呢?
楊子明冷笑一聲,從包裡拿出了這本小冊子遞給了王經州:“王主任,我想你有必要看看這個。”
王經州驚訝地接過小冊子,皺着眉頭翻了起來,翻着翻着,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眼神裡漸漸充滿了慌亂與恐懼,嘴裡呢喃道:“這……這是……這是什麼?”
楊子明指着小冊子說道:“這是許家輝記錄下來的他的行賄信息,王主任,您看看上面有沒有你的名字。”
王經州早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也赫然在列,但他還是本能地狡辯道:“這……這不是真的,是……是許家輝他誣陷我……對,一定是這樣的,我被誣陷了楊隊長。”
“是不是誣陷,我們會去查的。但我要提醒王主任的是,主動坦白纔是你最應該做的。”
王經州面如死灰地坐在那裡,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如果這事敗露出去,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完了,可自己還年輕啊,怎麼會甘心就此結束。
王經州做出了一個親手終結自己生涯的舉動。他趁楊子明不備,撲上來勒住了楊子明的脖子,發了瘋似的勒着,可是一個瘦弱的文官怎麼會是訓練有素的警察的對手,楊子明用力抓住王經州的手臂,使出一招過肩摔,身後的王經州一下子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楊子明立馬通過無線對講機呼叫:“一隊,趕緊上來!”
半分鐘後,一隊身着制服的警察闖入了王經州的家,見到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王經州便明白了,上前給他銬上了手銬,王經州也絕望地停止了反抗,任由他們將自己銬上,此時的他,心中一定還在做着升官發財的美夢。
王經州被帶回了局裡繼續審訊,面對鐵證如山的證據,他把自己收受許家輝鉅額賄賂的事實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出來,同時爲了爭取從輕發落,主動交代了其他幾起受賄,涉案金額高達三百萬!
但是當被問及是否涉嫌殺害許家輝的時候,他非常明確地否認了。
“我犯的都是貪污受賄罪,我把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從沒有殺過人,許家輝這件事與我無關。”
“是嗎?有誰可以證明?”
“我當時一個人在家,那天晚上我吃完晚飯19點多就回到家裡了,門口的保安可以作證。”王經州回憶着當晚的情形,“對了,我家有攝像頭,你們可以去調取監控錄像,我從19點多回到家之後就一直在家。”
楊子明馬上命人趕往王經州家裡調取錄像,經查證當晚王經州確實一直都待在家裡看電視,沒有離開過。
楊子明又陷入了沉思,這個案子所有有殺人動機的可疑人員,全部都擁有不在場證明,而最關鍵的許家輝依然是下落不明,這給案件的調查增加了巨大的困難,縱使楊子明辦案經驗豐富,也第一次體會到了束手無策的感覺。
不僅如此,因爲許家輝的身份特殊,他是江下最富有的人之一,他的失蹤也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領導的高度關注也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楊子明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自己,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肩上的徽章,從來沒有這麼沉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