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廂裡有兩張桌子,謝敏飛等人一桌,那些黑衣兄弟們一桌,菜還沒上齊,酒就已經滿上了,作爲東道主的謝敏飛率先將自己的酒杯斟滿酒,站起身敬自己的那些兄弟們。
謝敏飛面向黑衣兄弟那一桌,舉杯說道:“兄弟們,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冒着生命危險爲我撐這個場,這杯酒我敬你們!”
說完,謝敏飛一口將酒杯中的酒全部幹完,他不是一個酒量很好的人,平時的應酬也不多,但是這一杯酒,他幹得毫不猶豫。
謝敏飛是一個跟胡冰城這樣的省城大佬完全不同的人,他沒有胡冰城這些人那麼高調,那麼自私,他是一個更在乎情義的人,不管是對身邊的朋友,還是對手底下的兄弟們。
也許今晚的這種行動在這些黑衣兄弟們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們就是混這口飯吃的,但是在謝敏飛看來,能夠爲自己拼命的人都是值得自己真誠對待的人,不管他們是拿錢辦事還是其他什麼。
這一點,謝敏飛和劉辰祁東斯他們一樣。
那些黑衣兄弟們可能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僱主如此對待,雖然以前的僱主也都是會以兄弟稱呼他們,但在謝敏飛這裡,他們真正感受到了來自兄弟似的關心,這讓那些虎背熊腰人高馬大的大男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羣黑衣兄弟的領頭人馬上說道:“老闆,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呵呵。”
“這不是一件應該的事情,對我們來說,拿錢換命也許很容易,但拿命換錢真的……你們值得我敬佩。”謝敏飛說着說着,突然有些動情,眼眶都有些溼潤了。
謝敏飛如此表現,並不是因爲矯情,而是在他背後有着一段讓他一輩子都會刻骨銘心的經歷。
謝敏飛曾經有一個兄弟,這個兄弟也是他的保鏢,時刻保護着謝敏飛的安全。
謝敏飛剛出道的時候,省城的環境不太好,省城的道上就是被胡冰城等人所控制着,謝敏飛這樣的後起之秀算是夾縫中求生存,因爲常常會觸動到大佬們的利益,從而引來一些安全隱患,所以謝敏飛也不得不開始注重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的那個兄弟學過武術,有一些本領,自然而然成爲了謝敏飛的保鏢,那個兄弟能力也強,爲謝敏飛消除了很多的安全隱患。
隨着謝敏飛的勢力越來越大,得罪的人也越來越多,那個兄弟最終在一次躲避追殺的時候不幸中彈犧牲,就死在謝敏飛的懷裡。
這件事情對謝敏飛的打擊巨大,從此以後他就開始學會隱藏自己的鋒芒,做任何事都十分低調,就算是僱傭了現在這一批爲自己辦事的兄弟,他也幾年來一直沒有動用過,僅僅是花錢圖個放心。
這一次的行動,謝敏飛也是迫不得已才動用了這些兄弟,面對強大的胡冰城,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這些兄弟卻毫不猶豫地答應前往。
在謝敏飛的心裡,他和這些兄弟已經不是僱主和僱員的關係了,他是真正地將他們看作是自己的兄弟,因爲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他都看到了當年爲自己獻出生命的那個人的影子。
那些黑衣兄弟們見狀,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一齊舉杯,豪爽地乾了杯中的酒。劉辰和祁東斯在一旁也適時地鼓起了掌,他們都是道上混的人,更能夠理解謝敏飛剛纔那一番看似意外的情緒表達,因爲爲了他人拼命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敬完那一桌的兄弟後,謝敏飛繼續將自己的酒杯倒滿酒,這一杯他要敬自己這桌的人。
謝敏飛站起身,舉杯對了一圈在座的朋友,熱情地說道:“今天你們大家作爲客人,難得聚在一起,本來我應該在家裡招待你們,但是這個時間點,家裡也沒有那麼多菜,就安排在這裡了,望大家理解。這一杯酒我敬你們,歡迎你們來到省城。”
大家一起站起了身,舉着酒杯迴應着謝敏飛的敬酒,紀霖淵一個女孩子也倒滿了酒,這是她對於謝敏飛這個人的尊敬,也感謝之前謝敏飛對於自己的收留,還差點給他們招來了大麻煩,這一杯酒也有點賠罪的意思,所以自然要滿滿的。
在一陣乾杯聲中,大家都幹完了自己的杯中酒,紀霖淵作爲在場的唯一一個女孩子,謝敏飛特地說道:“紀小姐,你可以隨意。”
紀霖淵根本不管謝敏飛的好意,她脖子一仰,乾脆利落地就幹了酒杯中的酒,一滴也不剩,就跟在叢林農莊的時候一樣。
紀霖淵放下酒杯後,祁東斯迅速給自己酒杯倒滿了酒,還沒等謝敏飛吃幾口菜,就站起身主動敬酒:“謝大哥,這杯酒我敬你,今天因爲我的事,給你惹來了麻煩,作爲小軍的老闆,也是小軍的兄弟,我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還好你沒有什麼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小軍交代,我乾杯,你隨意。”
謝敏飛見狀馬上給自己的酒杯裡也倒了酒,情急之下還灑出了一些在外,他捧着酒杯起身笑着說道:“額呵呵,祁先生,你真是太見外了,我之前也說過,你是小軍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談不上什麼麻煩不麻煩,以前我對小軍的做法不太理解,但跟你接觸了這麼點時間,我就已經明白,小軍爲何拒絕我的邀請,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做事了,呵呵。”
“呵呵,是小軍他看得起我。”
彼此客氣過後,一同幹了酒杯中的酒,然後向對方投去了一個敬佩的目光。
這次和胡冰城的正面較量對劉辰祁東斯等人來說並不是第一次,而是在他們平常的行動任務中比較普通的一次,但是對於謝敏飛來說卻是第一次。
謝敏飛在省城混得風生水起卻那麼的低調,除了那位兄弟的事情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胡冰城確實太過強大,也太過鋒芒畢露。
在省城道上混的人都知道胡冰城的手段,謝敏飛一直避免和胡冰城發生正面衝突,今晚的行動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謝敏飛和胡冰城的這次假合作,劉辰也是知情人之一,也正是因爲劉辰的幫助,大家才共同而完美地演了這一場戲,但劉辰也明白這麼做對謝敏飛的影響。
劉辰邊吃菜邊擡頭和謝敏飛說道:“謝大哥,今晚你跟胡冰城徹底翻臉,還耍了他一把,以他的爲人,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以後你在省城的生意可能會遇到他的阻礙。”
謝敏飛停頓了一下,想了會兒後笑着說道:“沒事,反正我跟他之間遲早會發生正面衝突,只是這次刀劍相向確實超出了一般的衝突,不過沒關係,我已經做好應對他的準備了。”
祁東斯主動向謝敏飛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承諾道:“如果他再來找你,你要跟我們說,我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謝敏飛看了看祁東斯,又望向劉辰,搖了搖頭說道:“我在省城低調蟄伏了那麼久,也沒有那麼容易對付,放心,經過這一戰,他不敢明目張膽地對我做什麼。”
“就怕他來陰的,他的手段很多的。”祁東斯通過自己對胡冰城的瞭解,補充了一句。
謝敏飛一手輕輕晃着酒杯,一手託着自己的下巴,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在省城混了那麼久,也並沒有閒着,我對他的背景也做過調查,他背後有哪些勢力我一清二楚,知道該怎麼做,大家不用爲我擔心。”
看到謝敏飛如此自信滿滿的樣子,劉辰放心地點着頭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多說什麼了。”
“大家吃菜,喝酒,呵呵。”謝敏飛主動停止了對於胡冰城的話題,並且熱情地招呼大家吃菜。
劉辰夾了一塊排骨低着頭吃了起來,吃着吃着,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微微擡起頭望向了謝敏飛,謝敏飛正和鄰座的祁東斯有說有笑地敬着酒。
不知爲何,劉辰心裡面有一種隱隱的不安,看不出來是哪裡不對,這裡的一切都很正常,但一股莫名的不安在自己的身體裡亂竄,找不到原因,着實也很難受,他低頭喝了一口酒,卻依然沒有消除這種感覺,這對他來說不常見。
謝敏飛在轉接話題的時候忽然之間問起了小軍:“對了,小軍現在在你那邊做什麼,還在做保安隊長嗎?”
不知道謝敏飛是出於對自己兄弟的關心還是其他什麼,祁東斯爲了讓謝敏飛放心小軍,主動透露道:“呵呵,保安隊長只是一個對外的身份,實際上他也負責我們內部一些事務,我們不在的時候,酒吧內大小事務就由他來處理。”
謝敏飛推過酒杯和祁東斯輕輕碰了一下,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這麼說,你很器重他啊。”
祁東斯謙虛地笑了笑:“這也是他自己努力,跟了我那麼多年,他的能力和人品我們都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