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的上場並沒有給瓦倫西亞的進攻帶來什麼起色，甚至表現得有些緊張和僵硬，米爾克在他觸了兩次球后就不得不放下了心中的期待。
“和他的同胞比起來，沈的表現很一般，他並不能取代丹尼斯的作用，馬爾科的這個換人值得商榷。”
他的評價剛落下不久，沈暮就表現出了自己的特點。
能跑。
非常能跑。
他的位置是右邊前衛，但整個右路都是他在他的跑動範圍之內，有一次防守甚至從自己的底線追到了對方的底線。
球迷們很快對他有了第一個印象。
能力還不好說，但是態度一流。
他這種近乎拿命在拼的態度很快換來了回報。
比賽第八十九分鐘，即將進入傷停補時階段，沈暮再次通過一次瘋狂的跑動救下了一個即將飛出邊界的球，將球停下之後他整個人因爲慣性而飛出了球場之外，但他不管不顧，立刻站起來，帶球往前走了兩步之後直接發動了一腳長傳。
比賽已經來到了最後時刻，球迷們都關心這個球有沒有人接應，會不會變成進球，只有少部分人因爲這個傳球而眼前一亮。
球是從大禁區左側傳出的，帶着弧度，力度適中，幾乎繞過了所有防守球員落往球門的側前方。
楚陽趕在門將之前追上了足球，伸腿一擺，腳後跟磕在了球上。
足球再次飛起，越過無可奈何的門將，落進了球門裡。
“goal！楚進球了，他實在太快了，埃瓦爾的後衛完全追不上他，這是來自另一名中國人的助攻！恭喜瓦倫西亞，他們在比賽的最後時刻取得了領先！”
楚陽先感謝了沈暮的助攻，然後來到了瓦倫西亞的看臺前，面對楚玉和姜萱的方向，張開雙臂，接受球迷的歡呼。
這也是本場比賽的唯一進球。
賽後很多人把目光投向了送出助攻的沈暮，特別是國內的球迷恨不得把他的來龍去脈都挖出來，希望能再找出一個未來之星。
但他們很快大失所望。
沈暮，23歲，中德混血兒，中國國籍，拜仁慕尼黑青訓營出身，代表拜仁青年隊征戰過德丙的比賽，曾短暫進入過拜仁二線隊，從未有過德甲的上場記錄。
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從流露的一些比賽視頻和隊友們的評價來看，這個人好像也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
除了帥得過分以外。
那場比賽之後很多瓦倫西亞的球迷特地跑來觀看沈暮的訓練，很快都有了“不過如此”的感覺。
速度還行，不過技術只能算是中規中矩，應該能當個不錯的角色球員。
瞭解的越多，球迷們對他的興趣就越小，最後都懶得注意了。
球迷們對他的實力不清楚，和沈暮一起訓練的隊友們還是清楚的，沈暮在球隊裡的地位也沒有因爲有了一個助攻而得到什麼優待，依舊是最不受重視的幾名替補之一，上一場比賽能替補登場多多少少沾了點國籍的光。
球隊對陣萊加內斯時的糟糕表現讓格雷賽爾大發雷霆，這天的訓練進行得很晚，在比賽中錯過了很多機會的楚陽受到了教練組的特殊照顧，等他從更衣室洗完澡出來隊友都走光了，他以爲自己已經是最後一個，誰知道路過訓練場的時候發現竟然還有人在訓練。
沈暮。
楚陽饒有興趣地在場邊駐足。
一名工作人員正在打掃場地，收拾訓練器材，楚陽對他招了招手，對方趕緊走過來。
“楚，還沒回去嗎？”
“準備，”楚陽指了指正在練任意球的沈暮，“他經常這樣？”
那名工作人員聳了聳肩，“每天都是。”
“他好像每天都是最早到的吧？”
“是的，最早到，最晚離開，”工作人員說着突然露出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笑容，“對了，你發現了嗎？他正在練的任意球。”
楚陽當然發現了。
沈暮在學圓月彎刀。
“謝謝，你去忙吧。”
“好。”
楚陽走了過去，沈暮正站在擺好的足球前，好像在回憶技術要點，片刻之後才助跑，射門。
足球劃出一道弧線飛出了底線。
“左腳和地面的角度太小，觸球的部位還要再往上提一點，另外，知道你力氣大，但真的不用那麼用力，球跟你沒仇。”
沈暮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身正好看到楚陽把自己的揹包扔到一邊，然後拿起一個球擺好。
楚陽站到足球前。
“身體儘量往左傾斜，所以左手的擺動的幅度也要夠大，這樣才能保持身體平衡。”
助跑，射門，球繞過假人牆，進門。
沈暮瞄了一眼他腳上的休閒鞋，嘴角抽了一下，道：“我還以爲左臂的擺動是你耍酷用的，沒想到還有門道。”
楚陽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才道：“你前天的那腳傳球，就是助攻給我那個，專門練過嗎？”
“沒……”沈暮說着突然停了一下，“像今天這樣的算不算練過？當時傳的時候下意識地就用了這種腳法。”
楚陽看了他一眼，笑道：“所以那天你其實是想直接射門？”
沈暮也笑，“不知道，隨便蒙一腳，鬼知道它會飛到哪。”
“你一直踢的邊前衛？”
沈暮自嘲地一笑，道：“都沒踢過多少正式比賽，哪有什麼位置不位置，教練讓踢什麼就是什麼了。”
楚陽無語，尼瑪的這哥們兒也太不不專業了吧，這樣都能踢西甲？
不過這好像是自己的鍋，只能默默地背了。
“難道就沒人和你說過，其實你的長傳很準嗎？”
沈暮愣了一下，道：“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
“……”所以貝克漢姆應該慶幸自己出道的地方是曼聯而不是拜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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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點建議吧，”楚陽想着怎樣措辭，“認爲有用你就聽，認爲沒用就當我沒說過。”
“求之不得，”沈暮道，“你或許不知道，我本來已經打算另謀生路了，踢球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挺難的。”
“難不難只是找沒找對路子而已，”楚陽道，“你基本功不錯，最起碼比我強很多，但是老實說天賦不怎樣，突破、射門、守門之類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雖然知道是實話，但爲什麼不能委婉一點呢？”
“但是你很能跑，換句話說就是你的跑動範圍廣，防守面積就大，另外你或許沒有發現，你好像在長傳方面很有天賦，所以你可以多鍛鍊一下自己的防守能力和長傳能力，考慮一下當組織型中場，通過長傳來調度全局，不過這需要很好的視野和很強的閱讀比賽的能力，非旦夕之功，至於邊前衛這個位置……”
楚陽想了一下才接着道：“有一個招數如果你練好了，在世界足壇未必沒有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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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沈暮發現自己的呼吸有點急促。
“傳中。”楚陽道。
“傳中？”還以爲楚陽要教給他什麼失傳絕學的沈暮有點失望，“這好像是所有邊前衛都會的吧？”
“準確地說叫做四十五度角傳中，就像你那天做的那樣。”
“四十五度角傳中……”
“一般邊衛、邊鋒的傳中大都是底線傳中，能在禁區肋部這個地方傳中的雖然也有，但靠譜的不多，說實話，這招除了苦練之外同樣需要天賦，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在坑你，”楚陽道，“我只能說如果你能把這招練好了，起碼在職業足球這個圈子裡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