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煙哂笑,扶着任夫人,兩人一同往書房去。
“給爹請安。”
任薄雪微微擡頭看去,除了任老爺,還有謝姨娘和任紓宛在一旁坐着,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猜測。
任老爺也沒讓任夫人和任薄雪坐下,只是冷冷的看着兩個人:“聽說你們早就從莊子裡出來了,爲何這麼久纔到京?”似乎半點都沒有意識到讓妾室坐着,正室站着是多麼不靠譜的事情。
任薄雪擡頭看向謝姨娘,謝姨娘目露得意地回看着任薄雪,卻細聲細氣的說道:“大姑娘也別生氣,老爺是爲大姑娘好,大姑娘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若是一個不小心污了清譽,可就不好了。”
任薄雪也冷笑道:“姨娘也安分些吧,主子間說話哪有姨娘開口的份?就跟正室站着,哪有妾室坐着的道理,也不怕叫人笑話咱們這種家庭還不知規矩。”
任老爺心中不快,認爲任薄雪諷刺沒規矩,又不好明着教訓,只皺了皺眉看着任薄雪:“謝姨娘是長輩,你怎麼對謝姨娘說話呢?去莊子裡這麼久也沒學點規矩。”
任薄雪冷冷的看着任老爺:“規矩?什麼是規矩?規矩就是奴才在主子說話的時候插嘴?規矩就是妾室坐着,主母站着的道理?”
“任薄雪!”任老爺大聲呵斥。
任薄雪也不示弱,直直的盯着任老爺,腦袋微昂:“難道我的話有錯嗎?”
任老爺冷哼一聲對着任夫人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任夫人冷冷的站在一旁不置一詞。
任老爺大聲喝道:“還不快說那個野男人是誰?”
任薄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什麼是野男人我不知道,這樣的詞也虧得爹還能在我這樣未出閣的女孩子面前來說,爹也不怕閃了舌頭。”
“逆女!這就是你對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任薄雪前進一步定定的看着任老爺:“父親?你有把我當過你的女兒嗎?”
任老爺怒摔袖子,大聲呵斥道:“你還給我犟?不承認是吧?行,那我就打到你承認爲止,來人,上家法。”
任夫人一聽家法,當下什麼也顧不得了,當下就要跪在任老爺跟前求饒,女兒家精貴,可禁不住打的。
“老爺息怒……”
任薄雪一把拉住任夫人:“爲什麼要求老爺息怒?我並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打我?”
“還說你沒有做錯?來人,把昊覃帶上來,看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昊覃,是誰?
就在任薄雪暗自猜測的時候,任老爺口中的昊覃被人帶了進來。
在昊覃擡頭的一刻,任薄雪的目光如冷蛇一般追向謝姨娘。
原來這所謂的昊覃就是那個車伕,原來這一切都掌握在了謝姨娘手中,怪不得,他們明明選擇了小路來走,還是進了埋伏,原來他們早有準備,竟直接讓這個車伕將衆人帶進了圈套中,得來的全不費工夫,好啊,真是好啊。
這一唱一和的,就是任薄雪長了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車伕走上來給衆人請了安,然後怯弱佝僂的站在一邊,好不可憐見的,一看就是個老實人,原先也是看他老實才選了他,沒想到……
任老爺開口道:“你是如何知道她們就是任府的人?”
那車伕瞥了一眼任薄雪,他可沒忘記那天晚上任薄雪那可怕的模樣。
若非迫不得已,無路可走,他是絕對不願意得罪龍飛煙的:“回老爺的話,奴才是從她們談話裡知道的。”
任老爺點了點頭:“是你告訴謝姨娘夫人和姑娘是一早就出了門的?你怎麼認識的謝姨娘,你又是如何知道夫人和姑娘的腳程的?”
那車伕一字一句道:“回老爺的話,奴才是夫人和姑娘僱的車伕,只是半路的時候,夫人和姑娘隨一名男子走了,然後奴才回到原處的時候,見有人打聽姑娘和夫人,就說了,並不知道是這府裡的姨娘。”
真是一場好戲啊,任薄雪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這羣人的自導自演,心中又是嘲諷又是可氣。
“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任老爺火冒三丈的看着任夫人和任薄雪,竟是問都不問就信了車伕的話,定了任薄雪母女的罪。
果真一等一的好慈父,好丈夫。
任夫人堅定的搖着頭:“請老爺明鑑,並沒有這回事的。”
任老爺氣極反笑:“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車伕是冤枉你了?他與你無怨無仇,爲什麼要冤枉你,你太讓我失望了,說,那個男子是誰?”
任薄雪冷笑一聲:“父親,您寧願相信這樣一個外人,也不願相信你的結髮妻子和你的親生女兒嗎?”
這樣偏心偏到天邊的,不配她叫爹。
任老爺冷哼一聲,道:“相信?我怎麼相信?你倒是說說,人家爲什麼要誣陷你們,你們又不相識,不過隨意僱的一個車伕而已,如果不是確有其事,人家又豈會這樣來說?”
任薄雪冷冷的睨了一眼車伕,那車伕只覺如置冰窖,渾身發寒,他猶記那晚任薄雪一身白裙染成鮮紅,手中持劍,彷彿煉獄歸來索命的惡魔,手中之劍起落間,便是一條性命倒下。
昊覃突然開始有些後悔選擇了謝姨娘,但是謝姨娘許諾他的條件實在太優厚,再加上自己有把柄在謝姨娘的手裡,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任夫人氣得渾身發抖:“老爺,妾身是有夫之婦,還有了這麼大的女兒,雪兒年紀還這麼小,哪來的男人啊,你不能聽信外人之言啊。”
任老爺冷着臉問道:“從莊子到京城來只需要三日的功夫,你們卻是足足六日纔回來的,我且問你,途中,你們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