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最後蘇玉綰只能胡亂的點點頭,以示話語的真實性,而心裡面,卻又在擔心任薄雪是不是刪改了什麼詞句,將剛纔的話往自己的腦子裡面過了一遍,卻又覺得哪裡都是錯的。但是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也沒有什麼辦法,蘇玉綰只能在心裡面暗暗的後悔,早知道現在這個狀況,就應該好好的記住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以免被那些人騙了去。
蘇玉綰這廂極爲後悔着急,但是實際上,任薄雪卻是也沒有一句一字。自然也沒有蘇玉綰所想的那一種改了話,然後在話裡面設下語言陷阱這樣的事情了。
然後,正當蘇玉綰覺得任薄雪會做出什麼陷害自己的事情來的時候,卻聽任薄雪問了一句:“這一句話有什麼錯處嗎?我說的。”
蘇玉綰還真的好半晌都沒有理解到任薄雪的那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任薄雪看着蘇玉綰呆呆愣愣的樣子,也明白了蘇玉綰是沒有回過神來,然後又不得不重複上一句,讓蘇玉綰聽的清清楚楚的。
“我是問,我剛纔說的那一句話,到底有什麼不妥的嗎?我怎麼不覺得?”蘇玉綰看着任薄雪漫不經心的晾着自己的指甲,然後又端了一杯茶水過來潤潤喉嚨。
嗯,一開始廢了那麼多的話,是有些口渴了。
然後任薄雪喝完了茶,又用那一種漫步經心的眼光來打量自己。她那居高臨下的表情,她那冷漠淡然的氣勢,都讓人忍不住覺得壓抑這個時候最爲壓抑的,無疑便是蘇玉綰了。
蘇玉綰本來就是任薄雪的施壓對象,而且蘇玉綰的心緒本來就不平靜。
她現在看着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再看看自己的處境,只覺得臉下的那一層薄皮快要紅透了,羞憤欲死的感覺離現在的自己並不是很遙遠。
但是隨之而來的,又是憎恨。
無與倫比的厭惡與憎恨!
蘇玉綰不明白爲什麼有一個女人偏偏要搶走她看上的東西。還要奪去了別人在她的身上放着的眼光與視線。
這樣不公平,蘇玉綰想喊,但是,實際上,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是不公平的,要是這個世界真的是公平的,那自己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往上面攀爬呢?
但是蘇玉綰還是恨,恨任薄雪的淡然,恨任薄雪受人歡迎,恨任薄雪處處都被吹捧,而自己卻還是卓無成效。
還恨現在任薄雪對自己父母的不敬,對自己的輕慢。自己本來是受害者,明明自己都喪父喪母多時了,沒有想到任薄雪還是不放過自己的父母亡魂。這一切有何不是自己太過卑微,所才受人排擠。若自己早成爲爺的心尖兒尖兒,又何必耍這些陰謀詭計和不入流的鬼蜮伎倆。
越想就越覺得是任薄雪的錯,蘇玉綰的臉上果然是淡然多了。
任薄雪淡然得多久,她扶了扶自己的雲鬢,然後緩緩開口,“我當時候是讓你起來,你不起來,偏偏還要在地上跪着。然後我才說,你對着我跪着是傷了我的清譽。
要不然你說說,你沒事兒跪着我,還一邊跪一邊唱是什麼意思?”
蘇玉綰抖了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當時候本來便是爲了博取一些小小的同情,所以纔將自己的身世拿出啦說事兒的,但是實際上,蘇玉綰她自己卻也不是很想這藉着已經死了的人的名頭。
但是要說一邊跪着一邊唱,這又是另外的話了,明明是自己的在哭訴,怎麼到了任薄雪的嘴巴里面,就成了唱歌兒一樣的勾當了。
要知道,自己的父母死了,三年不得飲酒作樂,也不得嫁娶,不得面陸喜色,等等等等,這些都是爲了守孝而規定的東西,本來天朝便是一個一孝道爲先去一儒禮治國的國家,對於孝之一字也算是極爲推崇的。當然也是極爲嚴格的。
這萬一被任薄雪偏偏說成是在守孝期間唱歌兒的話,還真的是毀了蘇玉綰的清譽。要知道,女子可以不重德容,不重相貌,但是一定得重視孝道,要不然真的沒有人要的。
“我當時如何還唱的下去歌?我只是念着我的亡父,纔多哭了兩聲而已,姐姐何必逮着不放?”蘇玉綰有些哀切的揉了揉眼睛,眼底早已經是通紅一片了。
多數的人還是知道蘇玉綰的意思,也知道蘇玉綰是剛剛失去了家人的女兒家,孤苦無依的,沒有什麼倚仗,這樣一來,倒是有不少的又開始同情她了。畢竟宇一個女孩子再怎麼錯,她這般的孤苦,算是走投無路了?這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同情心都是站在弱者的旁邊的。
倒是任薄雪有些刻薄的追問又讓不少人覺得太過了。
“哭可以哭,當時的那個狀況,你別說哭,就算是要去上吊都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這樣的踩着我上位,是不是很高興啊?”最後的一句話,森冷氣息十足。讓蘇玉綰覺得不寒而慄。
蘇玉綰僵硬着嗓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擠出一個微笑,裝作無辜的問道:“姐……姐姐說什麼呢?綰綰有些不明白。”
“哦,你是?不明白?”任薄雪挑眉詢問道,然後突然一拍桌子,斥道:“不明白,我看你就是太明白了!”任薄雪此時威嚴盡顯,讓人不由得心頭一顫。
“從一開始到這裡,你到底弄出來了多少的事情?侮辱誹謗,編造虛妄,佛口蛇心,表裡不一。面上哭哭啼啼的,句句爲人好,卻句句都在話中有話的踩着我-襯托你的善良天真。你是真的天真了,還是當我太天真了,看不懂你這些小伎倆?”
蘇玉綰面色發白,沒有想到任薄雪居然會釜底抽薪,將自己所做的所有的計劃全都公之於衆。這樣一來,就算是沒有證據,但是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人,這樣一聽了,到時候就會越回想,越覺得自己當初做的事情不對勁兒,即使是沒有這一回事兒,也會爲了保險起見防備者自己。
真是好厲害的手段,原來自己一開始就看錯了,這人既然有這樣果決的手段,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的一切計劃,怎麼會是那一種讓自己逼的步步退步的懦弱之人,想必,她也是看不起這些小小的伎倆,不是怕了自己,而是看都不屑看自己,所以一開始纔是淡漠的對待自己,就像是對待一隻在腳下爬來爬去的耍小聰明的螻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