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眸含深意的看着嬤嬤:“我身爲將軍嫡女,還誑奴才這些話?還是說嬤嬤覺得我年紀小,沒有這個本事?”
那嬤嬤喜出望外的擺了擺手:“姑娘這話重了,姑娘是將軍府的嫡姑娘,怎會沒這個權利,若是姑娘真的能讓我家去了,來世就是給姑娘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任薄雪笑道:“做牛做馬我倒是不需要,嬤嬤知道我要什麼的。”
嬤嬤臉上仍有微微的猶豫之色:“那些其實都是陳年舊事了,姑娘怎麼非就要聽她呢?”
任薄雪也笑道:“是了,嬤嬤都說了這都是陳年舊事了,那嬤嬤就只當給我講個故事也完了的,不是麼?”
嬤嬤閉了眼深吸一口氣,想了想家中後代,咬牙道:“好,那我就將我所知道的告訴姑娘,之後還求姑娘開開恩。”
見任薄雪點頭應下,那嬤嬤陷入一段回憶之中:“我本與老太太曾經一個名叫琪兒的貼身丫鬟是姐妹,我所知的,也都是她告訴我的……”
“那是老爺年輕時,陪着皇上微服私訪遇見的一個女孩兒,我也曾遠遠的看過一眼,那模樣自然是不用說的,咱們府裡謝姨娘算是模樣齊整的吧,但是遠不及她,而且咱們府謝姨娘能夠如此得寵,也不過是因爲鼻子和眼睛略與那姑娘相似,其他的哪裡比得上?模樣還在次,關鍵是那女孩兒通身的氣質,雖非公侯小姐,卻叫人忍不住親近。”
任薄雪點頭問道:“嬤嬤知道那女孩兒名字麼?”
嬤嬤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曾遠遠聽老爺喚她,蕊兒。”
任薄雪又問:“既然老爺這樣喜歡那女孩兒,爲何沒有娶她?”
嬤嬤嘆了口氣:“也是造孽,當時老太太已經暗暗的定了如今的夫人,自然不允許老爺胡鬧,但是那時候年少輕狂的老爺哪裡聽得進去,竟還說出了要與蕊兒姑娘私奔的話,沒過多久就聽說蕊兒姑娘死了,紅顏薄命啊。”
突然聽到的消息讓任薄雪背後突然起了一陣涼意,蕊兒姑娘的死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是啊,紅顏薄命,可是她的薄命怕是有老夫人的一腳,自家這位心狠手辣的爹不敢將這事怪到老夫人的身上,自然得找個替罪羔羊,於是自己這個什麼都不知道卻被老夫人定下的娘就成了最好不過的替罪羊。
怪不得聽娘說老爺一直不喜歡她,也根本不會喜歡她,她以前一直不懂,原來其中竟有這麼個大故事在裡頭,好在母親性子本就是不愛強求的人。
任薄雪微微嘆氣,想必謝姨娘還不知道自己受寵那麼久,結果只是別人的一個替身吧:“那後來呢?”
“後來啊,老爺傷心了整整半年都沒緩過來,還是老夫人以死相逼,老爺纔沒有再鬧了,老老實實上朝,也娶了夫人,只是再也沒有像以前那麼開心過了。”
呵,想不到那個自私自利愛慕名利的男人還有這樣一段癡情往事。
既然想要知道的東西也已經知道了,任薄雪也依着承諾,讓任夫人拿了這嬤嬤的賣身契,讓她還鄉。
這幾日,天氣驟然變冷,任夫人雖一直在調養,但是謝姨娘那時候下的那些藥都是極傷身子的,造成了任夫人畏寒的毛病。
驟然被寒風一撲,任夫人便病倒了,接連着好幾日都不見好,任薄雪靈機一動請命去寺廟給任夫人祈福,讓任夫人早日脫離病魔。
一番話說的真情實意,就連老夫人那樣冷石心腸的人都擠了兩滴淚來,二話不說的同意了。
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孝順的孩子。
一路顛簸好容易纔到了華濟寺,往客房住下之後,趕緊讓蓁蓁換上自己的衣服,自己則是帶了香雲往後面溜了出去。
好在跟着任薄雪進來的只有蓁蓁和香雲,任薄雪又是蒙着面紗進來的,隔着面紗自然是看不清楚任薄雪的容貌,加之蓁蓁自小跟着任薄雪身邊伺候,也多少與任薄雪有了些想象,氣質上也能學之一二。
“姑娘,咱們這都走了一個時辰了,歇歇吧。”香雲將任薄雪不停的擦拭額頭的汗水,心疼的勸道。
任薄雪搖了搖頭,解下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小口又遞給香雲:“喝點水,繼續趕路,咱們只有三天的時間,祖母只允許我出來三天,如果我們在這三天沒有找到的話,那就沒有機會了。”
香雲和蓁蓁一直跟着任薄雪,任薄雪有事也從不瞞兩人,香雲自然知道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當下也就不說什麼了,將水袋別在自己的腰上減輕任薄雪的負擔:“走吧,姑娘。”
夜幕降臨,沒有月亮的夜晚別樣的黑,幾乎要彎着腰才能看清前路。
“姑娘小心些,別拌着了,該死的,怎麼今晚這麼黑!”
“行了行了,別抱怨了,咱們趕緊走,前面那個鎮子就是了,咱們進了鎮子先去客棧休息,明日再找。”
“全都聽姑娘的。”
“啊——”
聽見任薄雪的尖叫,香雲立馬一大步跳到任薄雪的跟前:“怎麼了?怎麼了?姑娘,你沒事……沒事……吧!”
香雲朝着任薄雪看去的地方一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也是嚇走了半條命:“啊——救……”命啊!
任薄雪一下子捂住香雲的嘴:“別吵,他還活着。”
香雲嚇得眼淚都擠出來兩滴,聽任薄雪這樣說了,趕忙自己捂住了嘴。
任薄雪小步的挪到地上躺着的人跟前,將他翻身面向自己。
這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