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官大人回到大廳之時,見他夫人見了也起身迎他,眼含溫情,不由道:“夫人坐着就好。”
一路拉着愛妻坐下,又關切的問道:“本要去接你,怎麼如此快就回了府?”
柳靜淑見他還不知寶兒與太子再起爭執一事,雖不想告知但太子既然想要鬧大也是瞞不住的,於是道:“茗兒去處理寶兒與太子再起爭執一事 便讓我們早些回府。”
果然,夫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暗沉起來,眉頭一皺道:“太子根本不信他的地位會受到什麼動搖,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小皇子也只是他的惡趣味所在,太子也正是因爲仗着無人敢動的地位而變得愈發變本加厲,此等卑劣伎倆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你莫要動氣,我已經再三告誡茗兒,茗兒聰慧,會妥善處理的,此事不是我等可以插手了的。”
上官雄浩點頭,心中卻冷笑想道:“難道此事真不可他插手?那太子難不成真就動不了了?”不過這些話是不能對夫人說的,若是說了,婦道人家,只會徒添擔心。
“見夫你無事真是太好了,這一路回府可是累了?想不想先休息幾刻,等到晚膳在喚你起來可好?”
聽夫君這麼一說,柳靜淑倒還真是覺得累了,但她知道面前之人定是有太多疑惑不解的,比如爲何接了公主與安蕭泉入住,爲何突然對他態度大變,也不知是對他,對衆人,總之自己就像是變了性子一般的緣由……
這一切她還都未說出口,但眼皮卻是越來越沉重了,柳靜淑想着想着邊睡過去了。
但柳靜淑睡下之前所料的是對的,尚書大人確實很是好奇這一切,但他並不急於一時心急,擔心了妻子許久的他之前問話也只是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如此是因爲不想造成給她壓力之感。
話什麼時候都可以問,疑惑之處什麼時候都可以解開,但困了累了的妻子是萬萬不可讓她苦撐着的。
事無鉅細,上官雄浩對其妻子的任何疼惜都不是一言兩語可以道清楚的,那是長年累月,半生半世時間過去了,累積疊加起來的厚度與深度。
站在不太遠的丫鬟雪晴見了老爺一直陪着已經睡下的夫人身邊,心中感動不已,爲夫人不知道有如此重情義的老爺而心疼,也爲老爺一直的默默無聞而嗟嘆。
等到立於牀榻之前的老爺身子終於動了,恰好是離晚膳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
上官大人打算出去之時顯然看見了原本在他身後的雪晴,看了一眼,也就開口讓她跟着,似乎是有話要問。
雪晴出去後小心掩上了門,然後轉身對着老爺行禮稱安。
“我問你,夫人受了驚現在身子可是全好了?”
“回老爺,夫人受驚服了太醫開配的藥已經好轉,不過還需要調養幾日。”
雪晴是個觀察細緻的丫鬟,聽此的上官大人也就打算讓她一同告知寧國公主和八皇子殿下的來歷。
“夫人將公主一起接了來,可是爲了一同調養?夫人看起來很是喜歡這位公主?”
“正是,夫人說玄清宮在發生了今日一事也不會太平了,便邀請公主與安蕭泉回府,好好休養幾日。寧國公主言談舉止大方端莊,確實很得夫人的心。”
上官大人已經懂得了大部分,至少不會全然不知的矇在鼓裡,也就不再問下去,他相信他的愛妻會如數告知,也就讓雪晴回去守着夫人。
雪晴剛想退下,上官大人卻突然想起已是快到晚膳時辰,他卻好像忘記了什麼,馬上道:“你快去通知後廚今日的晚膳備膳豐富些,至少再加兩個人的份量。”
雪晴一直守着夫人,一時也是忘了這事,不由得向老爺賠了罪,馬上向後廚方向跑去。
隨着上官老爺的重視,府裡上上下下都變得忙碌了起來,一心想要讓寧國公主與八皇子殿下感受到其用心似的。
而與之相反的,漫步於府裡的任薄雪與安蕭泉二人,卻是一副悠然自得模樣,在大爲觀賞了上官府裡的景緻之後,深感其精緻,但也不醉心於此,二人出來之後除了一路欣賞景色,做的最多的便是在談話。
談天說地,高談闊論,泛泛而談,侃侃而談。
時不時二人沒了話題,胡手牽起的花花草草也成了大談特談的對象,再有甚者,隨手所指之處即是詩詞。
詩和遠方,他與她。
相對無言的笑臉,同一所向的指尖,似乎觸及不到的近在咫尺,又彷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假假真真。
這一切,如夢似幻,如山倒下,壓的二人再也不想受了束縛,只想自由穿梭與時間的不經意間,時間的漏洞處。
“薄雪如花似錦,美不勝收。”
“殿下面如冠玉,志高存遠。”
……
先是大大的褒獎對方一番,而後笑的不知收斂,二人彷彿不知事的孩童,心無所恃的大笑,在這樹木蔥蘢草木成情的無人處,他們不再佯裝陌路之人。
當然了,在人前二人也並非陌路人般,只是佯裝的生疏又何嘗不是陌路人了呢……
“你所說的很是有一番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
任薄雪信口胡謅的話居然被面前之人認爲有大道理,實在是不能不令人發笑,而這笑還需得藏着掖着,到最後她卻實在是忍不住還是笑出了聲,口中念着:“不行,不行了,我還是笑出來了……”
安蕭泉卻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樣,大概是許久未見心愛之人如此開懷暢飲,他一時也是看的呆了,怔怔的不由得開口道:“薄雪,在這照祿國內,你可會想起我大天朝?”
可會想起我?這還有一句是他卻不忍說出了口的,雖然知道結果會是自己期望的,但過程卻是難以想象的難過,又何苦要問出口惹人心酸。
哪知薄雪聽了此話,面上不再生笑意,反而是一臉肅穆的道:“大天朝,生我養我,卻最終棄之如敝屐。殿下以爲,我可是還會再生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