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不僅看到過,還牢牢地記得,印象深刻。雖說如此,該有的尊敬和禮貌,任薄雪是一定有的。
任薄雪朝醫仙俯首作揖,才直起身子:“見過醫仙。”
醫仙將茶杯從嘴邊移開,輕輕合上杯蓋,眼瞼薄雪低垂着:“嗯,坐。”
安蕭泉和任薄雪也不客氣,拉開椅子入座。
“桌上有茶,想喝自己倒,我這可沒人伺候你們,”醫仙把茶杯放回桌子上,隨意的用手指了指安蕭泉,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們來找我的目的,他中毒了。八成是我那徒弟喊你們來找我的吧。”
任薄雪抿脣,看了一眼安蕭泉,轉而面向醫仙:“對,我們來拜訪您就是爲了請您幫他解毒。”
有些事情用不着委婉和吞吞吐吐,該着急的時候,是不用太多措辭去表明的,比如現在,時間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安蕭泉的毒,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
醫仙整個人靠到了椅子上,露出一個愜意的表情,繞過這個問題,明知故問:“你們兩個什麼關係?”
安蕭泉握着任薄雪的手:“戀人關係。”
“有多好?”醫仙問。
“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好。”知道醫仙問的是他們兩個的關係,安蕭泉回答起來沒有一絲猶豫。
“噢,那我知道了,”醫仙的嘴角勾起,“是那種願意爲對方付出青春和生命的那種關係,對吧?”
任薄雪聽來,醫仙的這句話有些不能理解:他不是明明就看出來了?難道救治殿下,需要她的命?如果是那樣,她也不會有異議。
因爲她是爲了安蕭泉。
爲了自己愛的人。
“什麼意思。”安蕭泉的口中吐出平淡無奇的四個字。
醫仙伸出手,放在自己喉結的位置,不急不緩地輕輕按了按,顯然嗓子還是有些不太舒服,他輕咳一聲,說道:“沒什麼意思。想要我出手救你,倒是不成問題,只不過……要用這丫頭片子來換。”
聽到醫仙說救治安蕭泉不成問題的時候,任薄雪的兩眼就開始放光了!
醫仙說可以,那麼久一定是有希望的!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安蕭泉的毒有救了,再也想不下其他。
安蕭泉的眼睛倒是眯了起來,眼裡帶着寒芒,銳利的目光凝視着醫仙:“用薄雪來換?”
“對,”醫仙對安蕭泉的點點頭,這丫頭片子倒也是個勤快的,可以留在身邊做事,會做飯,能解決他和臭小子的用餐,平時沒事做的時候也足夠安靜,不會影響自己研究醫藥,若是能將她收過來當丫鬟也不錯,“我這需要一個丫鬟,我看着她不錯,如果她留下來給我當丫鬟,我就給你解毒,怎麼樣,這筆交易如果你們答應,解毒現在就能進行。”
任薄雪聽着,覺得這個條件真的很誘人,有些想要應下,就聽到身邊的安蕭泉說話了。
“不可能。”安蕭泉一口否決了醫仙的條件。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個條件,他安蕭泉都不會答應。
任薄雪的脣微張,想要說什麼,但是看到安蕭泉嚴肅的表情,又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你呢?”醫仙不理會安蕭泉,把目光投向任薄雪。
任薄雪當然願意!爲了安蕭泉!她剛想要點頭應下,安蕭泉便直接搶先一步替她回答了醫仙:“不可能。”
任薄雪看看安蕭泉,見到了安蕭泉眼裡的堅定,她把頭低下,不知該怎麼辦。
醫仙看到任薄雪這個模樣,就知道這事情任薄雪沒有發言權,他想了想,改口道:“降低條件好了,讓這丫頭片子給我當十年的丫鬟,我就替你解了你身上的毒。”
“不可能。”安蕭泉的嘴裡薄雪吐出這三個字。
醫仙的目光仍然在任薄雪身上:“這事情還要問你戀人,這是你戀人的事,該讓你戀人自己解決。”
“我願……”任薄雪擡頭,看着醫仙,張口就想應下。
“我說了,這事不可能。”安蕭泉打斷任薄雪的話,從椅子上起身,他的手手緊緊地握着任薄雪的手,“這段時間多有打擾,只當我們不曾來過。”
語罷,他將任薄雪牽起來,強硬地將任薄雪帶走,末了,還大力地關上了煉藥房的門。
竹門在慣性的影響下打開又關上,來回幾次後,總算是停了下來。
醫仙看着那搖晃的門,將茶桌上的茶杯再度捧起來,茶有些涼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頭,看着遠走了的人,覺得倒是有幾分意思。
……
轉眼,任薄雪已經被安蕭泉帶出去很遠一段路了,早就超過了小竹屋的範圍。
祈殿下的性子,任薄雪是多多少少都清楚,他對她從來都是霸道得很,可是現在在任薄雪看來,他的這份霸道實在是過分了。
看着被他牽着的手,任薄雪越想越氣,忍不住就停步不前了。
只不過是當丫鬟十年而已,他就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現在卻白白錯失這個機會,任薄雪什麼事都可以順從他,可是現在這個事她沒辦法,她真的不想妥協。
如果是爲了安蕭泉,她願意,她願意啊!
她甚至還會高興!但是現在安蕭泉帶着她一走了之!
祈殿下回頭一看她不走了,眉頭一挑,捏了捏她的手,不解道:“怎麼不走了?生氣了?”
任薄雪越想越覺得生氣,擡眸與他那雙黑亮的眼睛對視。
他一臉的淡定從容,就好像自己沒有中毒一樣,陽光不偏不倚地照耀在他身上,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還不是因爲你。”任薄雪看着這樣的他,精緻的小臉氣鼓鼓的,脣也緊緊抿着,氣悶不已。
想了想,她甩開了他的手,煩躁地往前走了幾步,又蹲下來,雙手抱膝,不動了。
祈殿下見此,被甩開的手微微僵住,好一會纔想到什麼,脣邊浮現出一抹笑來,隨即隱去。他來到任薄雪身邊,不顧地上塵土就坐了下來。
安蕭泉看着一臉鬧彆扭的任薄雪,輕輕推了推她,低聲道:“好了,不生氣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