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薄雪要的就是越來越心急如焚迫切要追尋一個答案的太子,要的就是他越來越急躁。
因爲越是自亂陣腳就越是無法意識到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什麼。
“殿下有所不知,”任薄雪又咳嗽了幾聲,樣子很是虛弱,低聲道:“本宮適才見有一人跟在殿下身後,身形矯健。只不過天色有些暗,本宮不過是好奇便多看了幾眼,那人臉上並無面紗,本宮也看見那人是何模樣。但那人似乎也發現本宮發覺了他,便急匆匆而走,走之時卻不小心落下了此物。”
任薄雪轉身,見身後並無可疑之人,於是拿出了揣在袖裡的東西——正是一張寫滿字的紙。字跡潦草,常人定然認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
但太子不是常人,他再見到那字跡的一刻,便一把搶過任薄雪手中之物,心中駭然。
他根本不知道這張紙是怎麼落入那人手中的,而又是爲何要跟蹤他,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自己身陷危險之中。
太子搶過來蹂躪在手中之物正是一張方子……一張假方子……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與皇上有關的?”
太子想起任薄雪曾說過此事與父皇有關,難不成是那位跟蹤之人還更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
“那人的面容,本宮怕是想忘也忘不了。”
“哦?公主還認識那人?”太子小心問出口。
“殿下有所不知,那人正是皇上暗中派來調查機密之事之人,先前曾多次上門造訪,爲求八皇子殿下中毒一事!”
任薄雪話吐字清晰,面對太子一人面色雖有虛弱之意,但說話口氣還是半點不減氣勢的。
太子聽完寧國公主所言只覺得心中的駭然再度加深,什麼!父皇曾私底下多次調查安蕭泉中毒之事!
他可是半點風聲都未曾聽到!父皇瞞着自己究竟是何意,這件事情有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
太子雖然震驚,但面上還算得上是冷靜的,至少在任薄雪面前不能暴露自己不是,畢竟他纔是幕後主使。
“那本宮就在此多謝公主相告此事了,夜裡涼,公主還是快些回大殿裡面休息休息。”
太子這是想要獨自一人去處理這件事情,打算把任薄雪置之腦後不再理會,人嘛,利用完了就該馬上扔掉。
殊不知,究竟是誰利用誰還說不準呢!太子的自負終究會害了自己。
“哦?原來殿下已經不打算聽下去了,可本宮覺得接下來要說的話,可是比殿下原本以爲的要重要得多呢!”任薄雪輕輕一笑,又坦然道:“可是,這終歸不是本宮該插手的事,既然殿下連理會都懶得理會,那本宮又何必多費這一層苦心呢。香雲,走吧!”
寧國公主的一席話又再度勾起了太子殿下心中的好奇之心。誠然,他就是很在乎父皇只對他所行使之事,而且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父皇做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派出那位暗中多次調查安蕭泉也就罷了,可爲何又要讓那人跟蹤自己,這二者究竟有什麼聯繫?
太子將手中的假方子蹂躪的嘶嘶作響,心中極度不滿的宣泄着,強忍着想要把這張方子撕碎的心,對着轉身而走的任薄雪咬牙道:“還請公主再次留步。”
任薄雪充耳未聞,依舊往前朝着大殿走去。
太子爺邁開腳步試圖追上寧國公主,心中暗暗鼓勁,他今日就是要把這一切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剛剛是本宮把話說得急了些,還請公主留步。”
任薄雪看着身居面前的太子,面上露出一絲驚訝的淡淡笑笑,道:“原來是殿下。香雲,你去前面看着。”
太子見她肯停下腳步,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殿下是想知道些什麼?”
“適才公主想說之事。”太子暗恨自己說話辦事過於魯莽,不知道別把話說的太滿,以至於現在讓自己陷於尷尬之地。
“哦?殿下這回想要知道了?”任薄雪口中絲毫不留情。讓姐對這人又有什麼情面可講。
太子這起眉頭,他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羞辱過,但他也無可奈何,於是轉過頭去不語,於是二人有了有一瞬間的沉默。
“既然殿下想知道,那本宮說了便是。”任薄雪時機把握的很好,在太子正在考慮要不要先低頭之時開了口,好讓之後的談話也進行的順利些。
太子聽見寧國公主這麼說之時,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本宮以爲殿下定是想要知道那位調查者究竟都做了些什麼,但對於那位本宮也知之甚少,能說的也不過隻言片語。”
任薄雪半點不急,但太子顯然是等不住了。
“公主直說便是。”
“那位暗中調查之人多次拿來與殿下手中方子相同的處方,雖說他是爲調查八皇子殿下中毒一事,但本宮卻隱隱覺得他所爲到底不是爲此事,後面必定還大有文章。”
“公主何以見得?”
“他曾問過本宮八皇子殿下中毒之時都有哪些症狀,他所擔心的,是中毒之前而非現如今中毒之後,也就是說,他想要知道的其實是,一箇中毒的徵兆而非結果。”
“這……確實是有些不對勁。可……”
太子心中其實是覺得寧國公主有些誇大其詞了,但他吸取上次教訓,不再輕易將心中覺得此事荒唐的感受說出口。
“太子莫要覺得本宮誇大其辭了,順便告訴殿下一句,本宮的直接一向很準。既然那位暗中調查者,是爲皇上效勞,爲皇上辦事,難道殿下就不以爲此事與皇上一直想要知道的東西也有些關聯?”
太子一聽,心中警鈴大作,寧國公主此話是何意?!
“你的意思是……父皇一再想要知道中毒徵兆是什麼……”太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但心中無論如何就是不肯相信,更確切的說他不是不肯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父皇……父皇難道對那件事已經有所預料了嗎?怎麼會……怎麼會……不可能!
到最後,太子的心中幾乎是在哀嚎,這是不可能的啊!不可能……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任薄雪在一旁輕喚幾聲,一副實在是不知太子又爲何呆住的模樣。
魚兒上鉤了……